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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枯竭的種子胚芽

到了五一黃金周放假的時候,4月30號下午放學,任流生準備回家,在宿舍里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拿著行李走出了校門,高一那時候。整個學校都沒有一個同村的人,所以平?;丶叶际亲约阂粋€人,沒人作伴。

高中跟初中還是不一樣的,平常周末放假一兩天,很多人都不回家,一般是大節(jié)日,放假幾天才會回家。在路上的時候,任流生看到同班的楊桃跟其它兩個女同學往學校方向走去,有點奇怪,這時候他們還回學校做什么?

因為是在公路兩邊走,不是迎面走來,所以也沒打招呼,他們可能也沒看到任流生。走到車站的時候,才發(fā)現,今天竟然有很多學生回家,可能因為是五一長假的關系。任流生每次回家都愿意坐村里的車,不然如果到公路上的村口下車,還要在那碰到好運,才能坐車回去的,畢竟快晚上了,不太可能在沒車的情況下走兩個小時的路回家。以前任流生就碰到過,那里等不到車的情況,然后坐車返回學校,回家不方便,也是任流生平常周末不回家的原因。

等了許久,看著沒有回村里的車,任流生就準備返回學校,第二天再回家。巧合的是,越希竟然從車站里出來了,準備找車回鎮(zhèn)里。看到任流生,越希還是挺高興的,可惜的是,雖然是同一個方向,只是沒辦法坐同一輛車回去。越希穿著一件紅色的上衣,厚厚的牛仔褲,感覺比之前胖了一點,不像以前瘦得弱不禁風的樣子。

他們一邊等著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任流生詢問著她的腰椎病,看對她的生活有沒有影響,這是任流生平生第一次面對面地表露對別人的關心。任流生在車站呆到現在,已經打算今天不回家了,而隨著天色的暗淡,卻有點擔心越希,如果找不到車回家,要怎么辦。往那個方向的車很多,只是等著回家的人也不少。

經歷過上次的事,任流生和越希之間,本來應該更進一步,但看兩個人的意思,任流生卻是打算把那天的事深深埋在心底,越??粗蚕袼仆浟艘粯?。

聽越希說,她之前已經聯(lián)系過她的叔叔了,他們會到這邊順便接她回家,這樣任流生就放心了,單純地陪著越希站在那等著,雖然也不知道聊些什么,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匆匆忙忙的樣子,有個認識的人跟自己站在一起,至少不會感覺這么無聊和煩燥。

任流生是覺得在沒有預約的情況能碰到,真的不容易,以后如果沒有約定,可能就見不到了,所以心里其實很珍惜這短暫的時光,即使也沒辦法使得相處的這一點點時間更有意義,在以后能想起更不易忘懷。時間是無情的,它會把你心里刻痕不深的記憶慢慢抹去,最后只剩下似有若無的殘影。

看著越希的叔叔帶她離開,任流生只能看著越希的背影,慢慢遠去,沒想到的是,他們這一次巧遇竟是最后一次面對面交流。

在回學校的時候,任流生想著,如果能碰到楊桃一行人,是說明上天安排這樣一個機會,讓他弄明白那封信的由來。結果直到學校,也沒有再碰到她們,看來是老天也還不想讓任流生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隨后任流生和越希的通信次數越來越少,應該是因為不在同一個學校,根本沒什么交集了,或者是兩個人性格的原因,總之漸漸變得不知道寫什么話題,信紙從開始的三頁,兩頁,到最后很勉強寫出的一頁文字,都在預示著他們的通信即將結束。

越希信:“說過給你打電話的,可是最終卻沒有打,怕是怕電話的兩頭都是沉默,因為我發(fā)覺我們之間好像話越來越少了,不知道是因為沒有話說,還是不知從何說起,或許人在平凡中總會有所變化吧!或者說是成長,我不知道?;蛟S是因為學習生活太忙碌了,有些事情已習以為常。”

后面有一句“或者可以說是生活中一件很平凡的事,是必然的吧”已經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了,欲言又止,不知道從何說起。

任流生信里寫到“之前看過一篇文章《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有些重量是現在的我們承受不了的,所以我們還需要更快的成長起來,才能承擔起更重的責任”,其實任流生已經記不太清楚這篇文章的內容,只是感覺這個標題能隱喻自己想說的話,就是早戀現在還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越希后面的回信中說到她無意中在一本雜志里也看到同名的文章,不知道是不是任流生看到的那篇,也提到了寫得挺好的另一篇文章《向死而生》,也覺得不錯。那時候是沒有條件,不然任流生一定會找到這篇文章去看的。許多年以后,才明白越希說這篇文章名的暗語——我們都會慢慢老去,最后不得不面對死亡,既然我們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何不在有限的時間里更多考慮活著的當下,而不是只看著遙遠的未來。

越希最后一封信:

你若問我好嗎?也許我也覺得很難回答,我會選擇“我很好”,因為我不想我的朋友因為我的一句不好而不開心,可是說句實話,我不是很好,因為人嘛!每一天都會有很多不快樂的事情,很多不良的情緒,而人生就如同一個杯子,里面裝滿了情緒,你必須倒掉一些不良情緒,才能裝入更多的積極情緒,有很多事情我們是可以忽略的。

收到信就不用回了,學習才是最重要的,把握好每一分學習的機會,為以后的考試做準備,OK!

好了!就此擱筆!再見!

牙齒天天曬太陽

下面畫了一個笑臉

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情愛的種子雖然沖破外殼的阻力萌芽了,卻沒能提供生根的土壤,無法澆灌延續(xù)生命之水,結局只能是枯竭。歸根結底,那時候的他們都太小,還不知道這段感情應該怎么樣繼續(xù)存在,就已經結束了。即使雙方樣貌都不算好,但情人眼里出西施,有時候,任流生覺得越希還是有一種特別的美,兩人家里都不算富裕,只是單純的他們,誰又會在意這些呢,他們渴望的是相互的牽掛,自己的心能夠得到些許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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