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多年的老鄰居王姨,林玖初感慨萬分。
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即使多年未見,王姨對自己的那份關心沒變!
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回家就好!有那么多關心、愛護自己的人,何必為了一個渣渣,去傷害真心待自己的人呢!
“紅英,話可不能這么說!玖初失蹤的時候,我們也找過!只不過就是沒找到人而已!”
“對!您哪,是找過!”林紅英對大姐一家人的做法非常不屑:“找了一天之后,就與我們斷絕了關系!您哪!也別在我們這種窮鄉僻壤待著了,還是回到城里去吧!我們這座破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紅英,你……”
“行了,都別吵了。”聽著他們說話,林建輝也知道找了這么多年了,都沒有找到,可能已經不在了。再這么找下去,只會讓人身邊的人更加拮據。子默還要上學,再找下去,恐怕他學都沒法上了。
林建輝看著站在面前的林紅月,也知道女兒走了這么多年了,大姐家非但不幫忙,還與家里斷絕了關系,現在知道女兒同學給家里送來了錢,又來要錢。其實大姐家什么樣的人,這幾年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大姐,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姐!玖初剛失蹤那會兒,你們家確實有幫忙找過一兩天!”
聽著這話,林紅月眉頭一挑,挑釁的瞥了一眼林紅英。
“但之后,你就說家里沒錢,不找了,也和我們斷了關系!這些年,我們家就算再不濟,也沒有向你們討要過一分錢!”
“建輝,你……”
“大姐,這些錢,都是玖初同學捐的,讓我們尋找玖初用的!她的那些同學,也都在盡自己的一份力!你們呢?你身為她的親人,她的親姑姑,你都做了些什么?不幫著我們找,我不怨你!你也有家、有孩子的人。但是你現在卻來討要,不!應該是搶!你卻要搶尋找她的資金!你于心何忍哪!”
說著,眼淚劃過布滿皺紋的臉。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那是只是未到傷心處!
林建輝,鐵骨錚錚的漢子!曾經當過兵的他,流過汗,流過血,不曾流過淚。現在卻為了女兒,淚流滿面。
“林建輝,你別傻了!你都找了這么多年了,人呢!找到了嗎?別說是人了,就連她的消息都沒有!說不定,早就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聽到這話,原本在一旁直抹眼淚的林母——蘇漫妮,突然發瘋似的朝著林紅月叫喊:“滾!你給我滾!玖初沒有死!你滾!滾!”
“你……”林紅月被林母氣的直哆嗦。
“好!我走!你以為我想來你們這種窮地方,想見你們這群鄉巴佬嗎?哼!就你們這種窮的和狗搶食的臭要飯的,我還不屑和你們說話呢!哼!以后有什么事,不要來找我!就算你們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幫你們!哼!”
林紅月夫婦惱羞成怒,丟下一串侮辱人的話,氣呼呼的轉身要走。
“滾……滾!你們……給我滾!玖初,她還活著……還活著!”
撕心裂肺的哭聲,傳的老遠。
在破舊磚瓦房內的林子默站在窗前,默默地看著院子里發生的一切。
姐姐,你在哪里?你可知道,現在這個家,它,不像家了。爸媽為了找你,花盡了家里的錢,甚至還到處借錢,現在又與大姑家決裂。自從你走后,爸媽思念成疾。身體大不如前了。現在這個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姐姐,如果你還在世,那就回來吧!
好似老天聽到了林子默的禱告,林玖初步伐沉重,一步一步走向曾經生活十六年的家。
院子里,父親重重的嘆氣聲,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大姑的咒罵聲,猶如一把尖刀,重重的刺在了林玖初的心上。
現在的家,支離破碎。
看著眼前破舊、微開的大門,聽著院子里傳出來的聲音,林玖初猶豫了。
一向決絕的她,第一次萌生退意,想做一次縮頭烏龜。
盯著大門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邁出步子,踏進家門。
“不就是個女兒嗎?找了這么多年一點音信都沒有,肯定早就死了!要是還活著,也是個賠錢貨!”
被趕出門的林紅月,挽著自家老公王傳軍的胳膊,氣呼呼的罵道。
“就是!要是真的還活著,那也肯定是傍上了有錢人,不想回來了!”
“我想,她早就……”
見到對面站著的女孩,到嘴的話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玖初!你、你……還活著?”
林紅月一臉震驚,一直以為已經死了的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驚悚!
“滾!你們都給我滾!”
院子里聽到聲音的蘇漫妮,不顧自己的形象,接著往外趕人:“你們都給我滾!不許你們再說玖初!玖初……我的女兒!她、她還活著!”
哭聲撕心裂肺!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思念之情,全都夾雜在這哭聲里。
聽到自家母親肝腸寸斷的哭聲,林玖初對家人的內疚之情,更加不能自拔!
“媽媽!”
林紅月不敢相信的盯著眼前的女孩,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她:“你沒死?!”
對于林紅月的質問,林玖初沒有理會,現在的她,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痛哭的母親身上。
看著院內哭癱在地的母親,滿臉皺紋的父親,林玖初的腿像鑄了鉛一樣重,久久沒有邁開步子。
還是林家三妹注意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林玖初。
“玖初!”
“紅英,玖初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
林建輝以為自家妹妹想哄自己開心,所以才說女兒回來。
“不是!二哥!玖初、她、真的回來了!”
說著也不顧林建輝夫婦的反應,三步并兩步,快速走到女孩面前。
“啪——”
林紅英不管不顧,上來就是一巴掌!
“你!你還知道回來啊!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些年,你爸媽是怎么過的!你這個不孝子!你知不知道啊!”
揪著林玖初胸前的衣服,嚎啕大哭!
此時,林建輝才反應過來。頭,僵硬的抬起來,看著多年未見的女兒。
“……”
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咽喉處,想說卻說不出來,只能張著嘴不停地喘著粗氣。
“嗚——嗚!”
蘇漫妮連滾帶爬的到了林玖初面前:“玖初!你回來了!”
蒼老的雙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壓抑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間爆發出來!
“啊!玖初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的兒!”
雙手顫抖著抱著眼前的女孩,痛哭流涕!擠壓多年的思念,再見到林玖初的那一刻,徹底爆發!
林建輝顫顫巍巍地走向擁再在一起的母女倆,小心翼翼的將他們抱在了懷里,生怕一不留神,好不容易回來的女兒又消失不見!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千言萬語,匯聚了一句話。
房間里的林子默見到失蹤多年的姐姐回來了,沒有像父母那般激動,而是非常淡定的走向大門口。
在距離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的女孩。
牙關緊咬,雙手緊握。
“子默!我回來了!這些年……”
“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我是你弟弟?”
“呵!”林子默嘲諷的笑了一下:“這么多年都不知道給家里一個消息!你知不知道,這么多年,我們是怎么過來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林玖初泣不成聲。
“你知道?你不知道!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怎么就會回來了!呵呵!你走、你走!以后再也別回來!”
林玖初知道他這么多年過的非常的辛苦,也知道他對自己的怨恨。自己始終是對他,對父母有虧欠。
“以后,再也不會離開了!不會了!”
像是保證,又像是誓言。
“好了好了!都被哭了!能回來就好!”
最先從重逢的喜悅中回神的林紅英,擦了擦眼淚:“都這么晚了!玖初剛回來,肯定累了!二哥,嫂子,先讓她休息會兒!我們先去做飯!”
“哎!對對對!”林母這才想起,女兒剛回來,肯定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