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知暮本還想說什么，卻被蓁蓁姑娘突然打斷。他極是不滿，一拂衣袖，負手在后，冷聲問道：“你何罪之有？”

秦蓁蓁抬起頭，一雙動人的美目中有淚水漣漣，她皮膚白皙透紅，如美玉般光潔無暇，緋紅色的抹胸上繡著柔和的祥云，長長的瓔珞墜子在風中微微搖曳。

四下微風徐徐而來，颯颯樹葉婆娑起舞，她仿佛一朵墜入凡塵的仙美花朵，嬌美柔嫩，美得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她仍是哽咽著：“蓁兒手下之人不懂事，竟不知這姑娘乃是公子親近之人，剛才多有冒犯，望公子恕罪！”

面對如此美人，就連是同性的顧無言都情不自禁地心生愛憐：“蓁蓁姑娘誤會了，我和公子萍水相逢而已。”

萍，水，相，逢！

遲知暮心底竄起一股無名火，這丫頭竟然說和他是萍水相逢！？

“這…”秦蓁蓁一雙美目流轉，見遲知暮還扣在顧無言雙肩上的手，略一遲疑。

顧無言見狀連忙掙開他的手，朝秦蓁蓁彎了彎腰：“想問蓁兒姑娘要幾個人，不知姑娘可否方便？”

“姑娘但說無妨。”蓁蓁姑娘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讓人眼前一亮。

“那幾名跳舞的舞姬，我想要走，不知是否方便？”

以冷浩軒的性格，在這里出了丑，他不能奈何顧無言，但肯定會找其他人出氣。

據說上次被戲弄了一番后，他回去把自己房間里的下人打了個半死。

恃強凌弱，一向是這個人的慣用風格。況且，那管事的婦人還對這些人十分不滿，繼續留在這里，定是生不如死！

“當然方便。”蓁蓁姑娘二話不說，也沒問顧無言理由，立即召了那黃杉女子讓她去辦。

顧無言不放心，也想跟著去，不料卻被一只手牢牢攥住，遲知暮皺眉，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你又要離開我？”

剛才暗衛把她跟丟，遲知暮便已心煩不已，現在他絕對不會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內！

“我保證去去就回，我發誓，我顧無言要是等下不回來，就罰我一小時不能看帥哥！”此時顧無言只能服軟。

“你還敢看其他人？”遲知暮冷峻的劍眉一掃，危險地瞇著眼睛靠近顧無言。

“開玩笑開玩笑的嘛！我去去就回。”顧無言笑嘻嘻地打著馬虎眼，略帶撒嬌地甩開了遲知暮的手。

遲知暮還是第一次見顧無言嬌聲嬌氣地和自己說話，心中半是甜蜜半是生氣，手上力道減弱。

顧無言抓好時機，如泥鰍般掙脫他的手，跟著那黃杉女子一同下了樓。

直到目送顧無言下了樓，一路規規矩矩地跟著黃杉女子往主樓行去，遲知暮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理會晾在一旁的絕世美人：“東西呢？”

…

一道隨同黃杉女子，看著她與眾人打過招呼，一一將那些舞姬打發走，顧無言這才放心。

事情辦完，回去路上顧無言顯得輕松了許多，方才一直擰著的眉頭這會也舒展開來。

“你真以為這樣就能解救那些人了？”黃杉女子不緊不慢地走著。

“至少出去不用再挨罵受罰，人身自由，不用整天擔心下一刻自己會被什么人擺布。”顧無言淡淡一笑，堅持自己的想法。

“呵…”黃杉女子嘲諷地笑笑：“真是天真。”

顧無言禮貌一笑，并不反駁黃杉女子。她不期望別人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畢竟，在幻靈大陸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弱者天生就得遵從強者的意愿活著。

平等，自由和人權，是不被眾人推崇和認可的。

但黃杉女子似乎意猶未盡，再次出言譏諷：“你剛才竟問那布衣少年借他的貼身之物，此舉似乎有失禮數吧！”

她的言下之意，是說顧無言舉止輕浮。

哼！清者自清，顧無言不想與她辯解什么，自己現在實力微弱，與其多一個敵人不如忍一時風平浪靜。

我忍！

哪知那黃杉女子滔滔不絕：“對了，以后用迷藥迷暈人的手段還是不要再用了吧，再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怕是要被人眾人恥笑了。”

竟然說她用下三濫的手段才勝的粉衣，這姑娘是眼瞎還是智障？

我再忍！

看顧無言一言不發，默默低頭走路，黃杉女子高傲而得意地揚了揚眉，把她當軟柿子捏。

“你家應該很窮吧，所有才像跟屁蟲一樣跟著公子。不過以后你也不用再跟著公子了，有蓁兒姑娘在，已經不需要你了。不過你倒是可以就在這雪月樓當一個端茶倒水的丫鬟，這對于你來說，是一份很不錯的差事了。”

顧無言停下腳步，低著頭，依舊一言不發。

“喂，你怎么不走了？”黃杉女子朝她不滿地嚷道。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顧無言抬頭，笑容無比燦爛：“這位小姐姐，今年多大呀？”

“剛滿二十，怎么了？”

顧無言深吸一口氣，下一秒，她突然臉色一變，叉著腰氣勢洶洶，說話不帶喘氣地大罵。

“大姐！你是不是更年期綜合癥提前啊！我問別人拿手帕怎么了，手帕又不是你家的，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用迷藥怎么了，你姐姐用迷藥迷倒了一撥又一撥男人，照你這樣說，那她不得下豬籠，千夫所指受萬人唾棄？不過我家是窮啊，窮怎么了，我吃你家大米了還是喝你家水了？你是眼瞎啊還是智障啊？你丫這么富，有本事你給我把帝國買下來啊？沒本事了吧？傻了吧，沒事別亂出來瞎比比啊大姐，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回去照照鏡子，相個親，找個好人嫁了吧。”

顧無言一口氣說完，步步緊逼，她又一口一個“大姐”地稱呼，還指桑罵槐地罵黃杉女子是狗，又直言不諱問黃杉女子是不是傻。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黃杉女子問得一愣一愣的。顧無言說話語速極快，當她還在理解上一句時，顧無言的下一句馬上接著砸下來。讓她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直接傻掉。

最后一句“找個好人嫁了吧！”黃杉女子琢磨了半天，終于明白顧無言是在嘲諷她胸大無腦，只適合回家嫁人生娃！

“你！”明白過來的黃杉女子氣得直發抖，瞪著一雙銅鈴般的吃人眼睛要找顧無言拼命。

哪知——

人呢？

她周圍空曠一片，寂靜無聲，哪里還有半個人的蹤跡！？

罵了人，自知實力不夠打不過人家的顧無言早已腳底抹油溜得沒影了。

“哼！”黃杉女子眼眸發紅，雙手緊緊捏成拳，氣地無可抑制。她失控地在原地大叫：“別讓我再抓到你！”

院墻外的顧無言隱約聽見這一聲咬碎銀牙的尖叫，偷偷捂嘴一笑，讓你丫沒事找茬，還真當我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