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煩躁的很，將目光從她臉上抽離，想要轉移注意力，卻又看到了梳妝鏡。

梳妝鏡里的女孩，像是一只受傷的貓，蜷縮著身子，烏黑的長發披散床單上，在柔和的燈光下。泛著亮亮的光。

女孩子的頭，埋在枕頭里，身體輕微地抽動。

他走到鏡子前，伸手，食指剛碰到鏡面，像是觸電一般，即刻縮回來了。

視線若有所失地遺落到自己的手上，他薄薄的繃帶上，濕潤了一小片。

他的食指摩擦過著繃帶上的濕潤，沿著食指的線到指肚上，打了兩圈，像是抓什么抓了個空，失落地放下手。

他的目光又調到梳妝鏡上，床上的女孩動了動身子，兩只手綣在胸前，低著頭，抽動的身體漸漸變得平穩。

他拿起梳妝臺上的車鑰匙，打開臥室門，在關門的時候，遲疑了兩秒，緩慢將門碰上。

出了臥室，他徑直朝著監控室而去。

打開監控，把所有的記錄清空，關門離開。

步行至棕靈泉外的馬路，他摁了下鑰匙，不遠處的奧迪滴滴作響，閃爍著車燈。

坐到車里，他打開車窗，窗外瑟瑟的風，透過車窗，瘋狂往車廂里鉆，仿佛它們也冷的要死，在外游蕩一天總算找到個暖和的地方，打算在這里歇歇腳。

敘也樊拿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口，幽幽吞吐。

縹緲的煙霧，在他一吸一吐之間，很快彌漫了他周身。

抬起眸，凝向漆黑的星空，除了昏黃的路燈，就剩下一片黑灰。

近幾年，BJ的空氣污染越來越嚴重。

有多長時間沒見過星星了？

好像很久很久了吧。

他最后吸了口香煙，將它丟在車窗外。

雙手墊在后腦勺下，望著一盞昏黃的路燈，眼眶微瞇，隨著身邊絲絲縷縷飄遠的煙霧，他思緒就隨著游絲，被帶去了很遠的地方。

——

那年，敘也樊奶奶病重，醫生說時日可能不多了，他為了陪在奶奶身邊，就在寧平讀的高三。

他的家世，在寧平那個小縣城里，他家的財力要是敢稱第二，絕沒有人敢稱第一。

他剛入學，就受到各方吹捧，不管是校長教導主任班主任，甚至于普通的教師，沒有一個不重視的。

對這些，他倒不是很在意。

當時在乎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在奶奶有生之年，能在她的故鄉多陪陪她。

母親跟奶奶的關系像是母女，寒暑假，他經常被母親帶著來奶奶家玩耍。

相比之下，母親跟奶奶的關系比跟外婆的關系更加親近。

從小耳濡目染，他與外婆并不是很熱絡，倒是奶奶，在他心里地位可見一斑。

不菲的家世，絕世的容顏，使他剛入學，每個同學都對他格外熱情。

從小就在各種追捧中成長的他，再加上年少特有的輕狂，對寧平一中同學的殷勤并不看在眼里，反而有種反感。

以至于，他在寧平一中很少露過笑顏，一般都是冷著一張臉。

但是，在這里他認識的一個伙伴，讓他頗又好感。

凌塵。

凌塵的性格，像極了《鹿鼎記》里的韋小寶。

喜歡周旋于各種女生之間，女生似乎對他也挺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