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過半，接連的幾次小考，蘇璃發揮的都不是很好，于是心情，也變得沉悶煩躁起來，就像是窗外陰郁的天氣一樣，讓人覺得臉色很差。

中午去食堂吃飯，碰巧遇見了同宿舍的季虹。季虹看著蘇璃孤零零地一個人，沉著臉色去食堂吃飯的情形，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挽住了蘇璃的手臂。

“阿璃，一起去吃飯吧。”

蘇璃剛剛面對完糟心的考試成績，一個人在路上走著，想要靜一靜，抬眼卻看見微笑的季虹親切地挽著自己的手臂，說要和自己一起去吃飯，也不好拒絕人家的一片好心，只能勉強地微笑著點了點頭。

季虹看著蘇璃不高興，邊想著找些話題，“阿璃，你知道嗎？咱們班的兩大班長好像在一起了。”

“哦，”蘇璃垂著眉，意興闌珊地回答著，此刻她正沉浸在自己悲傷的小世界里，自己都自身不保了，哪有心思關心別人的八卦呢。

看來八卦不起作用，季虹想著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蘇璃，你這么沒精神，待會去食堂要不要來把香菜提提神？”

“最討厭香菜了。”蘇璃抽回自己的手，懨懨地回答道。

季虹尷尬地笑了笑，路過走廊的時候，正好看到那里有新出的板報，偏偏寫錯了一個字，想著蘇璃語文最好，也許能讓她恢復一點自信心吧，于是季虹便說道，“阿璃，你看這幅黑板報上有一個字寫錯了呢。”

“有嗎？哪個字？”蘇璃不情愿地抬起了頭。

“哈哈，就是那個“南轅北轍的轍”呀，哎呀，阿璃你眼神這么不好。”季虹微笑著說道。

蘇璃停下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天氣陰郁，空氣沉悶有些喘不過氣，蘇璃覺得自己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吼了起來，“是呀，我眼神不好，我眼大無神。你們好，你們什么都比我好，行了吧。”蘇璃說完，飯也不打算吃了，大步朝著教室走了回去，留下了一臉茫然的季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自己明明，沒有那個意思。

望著蘇璃瘦小的身影，季虹覺得，不知道什么時候，蘇璃好像變了。

因為這樣的情形，好像不是一次兩次了。

記得有一次晚上，蘇璃回到宿舍，一言不發地收拾洗漱，好像藏著什么心事，等她從水房回來的時候，燈已經熄了。宿舍人吵吵鬧鬧的，問著人全了沒有，沒人應聲，就把門插上了。大家熱切地討論著暮雪帶來的新娛樂雜志，誰也沒注意到，蘇璃還沒有回來。

蘇璃小聲的敲門聲被宿舍里熱切的討論聲淹沒了，直到門口響起女生略帶哭腔的聲音，大家才意識到蘇璃還在外面。許晴跑過去給蘇璃開門，蘇璃臉色很不好，把手里的盆子大聲地摔在了地上。

“為什么關門？不知道我還在外面嗎？你們真是太過分了！”蘇璃說完，哭著躲進了被窩里。

大家自知理虧，停止了說話聲，各自上床睡覺。大家覺得蘇璃此刻正在氣頭上，便沒有人上前去安慰她。

而大家不知道，蘇璃躲在被窩里，覺得更加的委屈。

明明在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失落的時候，身邊卻好像，沒有一個人。

此時，蘇璃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往教室走著，心灰意冷。最近總是忍不住莫名其妙地發脾氣，之后又有些后悔，明明不是別人的錯，是自己心情不好，自己卻把壞情緒都給了別人。還記得前幾天晚上，被宿舍人關在了宿舍外，蘇璃又發火了，像個壞脾氣的小孩。這樣的自己，還真的是，有些討厭呢。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蘇璃一個人站在教室之間的平臺那里，那是自己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安靜，空曠，可以看見操場和綠樹，還有穿透南北的自然風。蘇璃喜歡一個人，在這里發呆。

蘇璃呀，你最近是怎么了呢？

自己成績不好，又憑什么向別人發脾氣呢？

對呀，沒有人有義務，承接你的壞脾氣，還要關心安慰你。

風里開始有了潮濕的氣息，原來是下雨了，雖然已是春末，蘇璃還是覺得冷，那種寒意像是由內而外，從頭到腳，包裹著自己。

不知怎么的，蘇璃突然想起了剛剛黑板上的那個成語，那是“南轅北轍”，老師上課講過的那個成語，蘇璃當時還在嘲笑那個南轅北轍的人，現在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就像是那個南轅北轍的天真的人，他以為只要加快速度，奮力追趕，就能趕上前面的人，就能接近最后的目的地。

然而，怎么可能啊。

一開始，方向就錯了。跑得越快，只會離想要到達的終點，越來越遠。

蘇璃雙手捂住眼睛，垂下頭，眼淚不住地落了下來。

所以呀，蘇璃，你還在堅持些什么。

還有什么，值得你堅持的呢。

蘇璃的肩膀輕輕地顫抖著，卻是極力壓制著，不哭出聲音。

顧予路過，看到女生站在平臺里，哭得十分傷心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像是思緒，都被牽引了過去。

她因為什么事情，這么傷心呢？

顧予腳步遲疑著，這種時候，自己該不該上前安慰呢？他盯著女生的身影，心里亂亂的，其實自己很想上前給她一個擁抱，告訴她沒什么的，無論發生什么，我都在你身邊。我一直都在。雖然有時候，你注意不到。雖然我也知道，你的目光里，你的心里，住的那個人，還不是我。

就這么遲疑的時候，被肖澈搶先了一步。

肖澈遞上手里的紙巾，女生長發垂著，側著身子擦眼淚，像是不愿意讓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謝謝啊。”蘇璃拖著哭腔回答道。

“你怎么了？”肖澈輕聲地問道。

女生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那些關于初中時光里的記憶與回憶，好像都回來了一般。

女生仰起頭，淚眼迷蒙，小聲的問道，“肖澈，你覺不覺得，我這個人很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