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是暮色黃昏,飛雪峰的雪漸漸大了起來,不多時,地上已積了厚厚一層。
寒生輕輕推開小石屋的門,走了進(jìn)去。雖然,這里已太久沒有人居住,但里面的一切陳設(shè)對寒生來說卻是那么熟悉,那么溫馨。仿佛這里就是遠(yuǎn)離塵世一切煩惱的圣地。
寒生環(huán)視了一番屋內(nèi),先前撿回的柴草仍舊完好如初的堆在那里。
他急忙燃起一堆篝火,小屋瞬間就通亮了起來,溫暖了起來。
“寒生,這就是你曾經(jīng)說過的小石屋嗎?”玥璃輕聲問道。
寒生點了點頭,低聲道:“是啊,如果可以我好想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里。”
見寒生的眼神倏又變得黯淡,玥璃知道他必是又想起了傷心往事。
寒生緩緩在篝火旁蹲下,撥了撥柴火,又繼續(xù)道:“真希望這個世間能像這間小屋一樣,安靜,溫暖,沒有紛爭,沒有死亡。”
“會的,寒生,總有那么一天的。”玥璃道。
“但愿吧!”寒生木然點了點頭。
門外,風(fēng)雪已經(jīng)停了,月光如水般灑進(jìn)屋內(nèi),映照著玥璃清雅的臉龐。
“師姐,你知道嗎?其實,這次我決定回昆侖,除了因為淵魔,還有另外一件心結(jié)。不過,現(xiàn)在想來,似乎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寒生低聲道。
“你能這么想,說明你已釋然了心結(jié),左叔叔泉下有知,亦會放下愧痛,從此瞑目了。”玥璃柔聲道。
“你……知我心結(jié)?”寒生深望著玥璃。
玥璃微微頷了頷首,輕聲道:“我當(dāng)然知道,其實,早在九巫山之時我就已經(jīng)知道了。可是,寒生你應(yīng)該明白,你的左叔叔一直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昆侖的名分,而是原諒。”
寒生的心猛地一陣顫動,玥璃的話猶如一味良藥,直擊他的肺腑。
“原諒……”寒生顫聲難語。
“是啊!正是原諒。那也正是他至死之刻仍無法釋然的心傷,正如你懷中的那封血書。我想,左叔叔當(dāng)年在寫那封信的時候,定也是愧痛難抑,肝腸寸斷。”玥璃長嘆一聲,“寒生,你不要再想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嗯!就……讓它過去吧!”寒生重重地點了點頭,兩滴眼淚順頰而落。
……
夜?jié)u漸深了,門外卻似更加明亮起來。
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陣“嘰嘰”之聲。
寒生目色倏地一怔,急聲道:“是……是它們。”
“它們?”玥璃不知寒生在說些什么。
“它們竟然還在這里。”寒生倏地爬起,口中發(fā)出“嘰嘰”之音。
須臾,只見黑暗處,白影攢動,數(shù)十只白貂竟排成一隊,徐徐向火堆而來。
它們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紛紛擁到寒生的身旁,或鉆進(jìn)他的懷里,或跳到他的肩頭,歡欣雀躍,“嘰嘰嘰”叫個不停。
“寒生,它們是……”玥璃驚疑的問道。
寒生笑道:“這群白貂是我的小兄弟,嘿嘿。”
看到寒生終于露出笑容,玥璃的心亦是一陣釋然。
但她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不禁自忖道:“白貂?從未聽聞昆侖有過白貂。難道這是……”
玥璃思忖間,定睛向一只白貂望去,只見其通體雪白,黑面黃須,四爪赤金。她猛然回憶起玉虛宮中似有一副混元祖師的法像,而法像中混元祖師手中所托的正是眼前之物。
“這哪里是白貂,竟是混元祖師當(dāng)年所養(yǎng)的寵獸——赤足雪靈鼠……”玥璃暗自驚嘆。
雖然,她曾聽聞此靈獸壽長可達(dá)五百年,但自混元子仙逝至今已歷近三千年,沒想到此物竟仍未消絕,更是繁衍了如此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