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夢幻
- 寒月悲笳
- 秋窗夜雨
- 5869字
- 2017-11-26 13:42:43
寒生將墨玉和白玉在手中擺弄著,不經意間,兩塊玉璧竟首尾相連,完美的組成了一個圓形,嚴絲合縫——儼然一個黑白交合的太極圖式。寒生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這黑白古玉和那個青玉扳指多半是一位昆侖前輩的隨葬之物,而這白貂的洞穴必是連著某個墓室。
想到這里,寒生不覺倒吸了一口涼氣——往生之人本應得到安息,卻被這些淘氣的白貂打攪了清凈。寒生回頭看了看火堆旁的狂歡,無奈地搖了搖頭,心知將這三塊古玉再放回墓穴已然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小心的將兩塊玉璧和扳指擺放在墻角的一塊凸起的石壁上,放下手中的火把,深深的拜了三拜。
寒生回到了床前,將火把插回了火堆。此刻夜已深了,寒生不覺伸了一個懶腰,慵懶的躺在了床上。而此刻那群白貂卻似乎正意興盎然,圍著火堆歡樂的打著轉轉,倒是也有幾只像是玩耍的累了,趴在寒生的背上,隨著寒生一起進入了夢鄉。
光陰荏苒之間,寒生在神穆祠已經待了三個多月,此時的人間早已是百花齊放的陽春三月,而飛雪峰上卻依然白雪皚皚,寒冷的冬季似乎還遠遠地沒有過去。
這天凌晨,天還沒有亮開,寒生早早的就醒了。不知為何,今日寒生感覺心中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無塵宮還是沒有傳來一絲云天的消息,這種漫長的等待簡直像是呃在脖頸的繩索,讓人難以呼吸。
寒生憂心忡忡地走出了石屋,山風迎面吹來,那風竟似乎和他此刻的心一樣的冰涼。踏著厚厚的積雪,寒生向著山頂漫無目的地走去,煩悶的心情就如同被積雪壓彎的松枝一般,沉甸甸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也許他只是想爬到山頂,遠遠地眺望著青龍峰,因為那里有他牽掛的人。
天慢慢的亮了,當第一縷陽光射向這片大山之時,寒生的雙腳也站到了山頂之上。登高望遠,果然是舒展胸懷,排除陰郁的上好良方。
山谷中的云海洶涌翻騰,浩瀚無邊,在遙遠的天際與那漫天霞云一線相接,一輪紅日在云海與霞云的夾縫之間羞澀的探出了半邊臉頰,慢慢的,紅日躲進了云層,頓時化作萬道金光。而此時那天邊的云霞也仿佛變成了一只金翅大鵬,從云海之中騰空而起,金光熠熠。
寒生感慨于這眼前的盛景,直到山谷中的云霧漸漸散去,他才猛然發現原來春天的腳步已然來到了飛雪峰的南麓,較之北麓的白雪莽莽,南麓山面卻是郁郁蔥蔥,山花點點,想是這北方的寒氣都已被擋在了山北之外。
寒生漫步向南面山下走去,這里的天氣已經轉暖,積雪開始消融,山地上蝕融的冰淩星星點點,清涼的雪水從山頂飛流而下,擊打著巖石,發出清脆悅耳的溪聲。山間青松墨綠,綠竹疏影,飛鳥在低空追逐嬉鬧,春風在林間枝頭搖曳輕舞,這和諧恬靜的景象讓寒生慢慢地忘卻了心中的煩擾。
越往下走,空氣愈發的溫暖,山坡批上了鮮綠的新裝,盈盈的青草間無數鮮花競相開放,簡直漂亮極了。寒生飛步跳進那齊腰深的一片花海,信步徜徉,他舒暢的心房就像那美麗的蝴蝶一樣,在花間偏偏起舞,無思無往。
寒生從未想到苦寒的飛雪峰竟也可以這么的美,讓人流連忘返,讓人沉醉不思歸。躺在花叢中,面朝著藍天白云,那是一種別樣的靜謐和寬廣,蟲兒在耳邊歡鳴,小鳥在面前歌唱,淡雅的花香沁人心脾,溫暖的陽光讓人心馳神往。不知不覺,寒生已沉醉在這唯美的世界中,恍然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玥璃,等等我,你別跑那么快呀!”
“蘇瑢,你快來呀,快來呀!這里的花兒好美呀……”
悅詩風吟般的聲音把寒生從美夢中喚醒了過來。寒生慵懶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瓣,睡眼惺忪間還未站穩,眼前一個仙女般的白衣少女飄然而下,正落在寒生面前,近在咫尺。她瀑布般的烏發隨風飄舞著,徐徐垂落回肩頭。
少女膚如凝脂,面如清雪,黛眉之下一雙淡藍色的眼睛美到令人窒息,圣潔到像是多看一眼都是對她的褻瀆。
寒生不禁呆愣在那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美麗的女子,像是一朵晨露中的白蓮花,那么潔凈,那般不染凡塵。
那少女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少年嚇了一跳,笑容驟斂,櫻潤的雙唇翕合微抿,將一簇鮮花緊緊地抱在胸前。
少女看到寒生的裝扮知是昆侖弟子,于是微笑著輕輕問道:“你好,是我把你吵醒了嗎?”那聲音如銀鈴般清靈,那笑容如春風般嫵媚。
“哦,沒——沒有”,寒生支吾著答道,一時竟手腳無措。
“嗯……我叫玥璃,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微蹙著額頭,雙眸含笑著問道,那溫柔的眼神像是可以融化一切。
啊,那雙眼睛真的太美了,就像天空一樣的顏色,純潔而含情。
頓了許久,寒生才緩過神來,喏喏的答道:“我——我叫寒生。”
玥璃莞爾一笑,問道:“你也是來采花兒的嗎?嗯……這朵給你吧,就當是吵醒你的賠罪啦。”
寒生正欲回答,這時一個青衣少女也飛身落下,微微喘著氣,還未定神就倏地拉起玥璃的手,急聲道:“玥璃,我們得趕緊辭別道尊師伯,趕回玄冰島了,不然又要挨師傅罵了!”
寒生向青衣少女看去,但見亦是靈動秀美,只是面容有些不悅,遂不敢注目。
青衣少女睥睨了一眼寒生,繼而微撅著嘴,對玥璃嬌嗔道:“我們已經耽擱了兩天,采的幽蓮也差不多了,師傅還等著拿來調制丹藥呢!再說,回去晚了,挨罵的可是我,師傅可不會舍得罵你......”
玥璃沖著青衣少女儼然一笑,又回頭看了看寒生,柔聲道:“后會有期了,寒生。”
寒生躬身未語,心中發顫,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仙子竟喊了自己的名字,一種莫名的感覺讓寒生又呆呆的愣住了。
突然,青衣女子一聲響亮的口哨聲,不知從何時何處,飄然飛來一只巨大的白鳥,翼展兩丈開外,通體雪白,鳥喙微紅,雙目發出幽藍的冷光。
寒生被這突如其來的白鳥驚的還未回過神來,玥璃和那青衣女子早已飄然飛上了鳥背。隨著白鳥的翅膀揮舞,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玥璃的那一回眸,令寒生矗立了許久,那美麗的臉龐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地縈繞著,久久浮現。
山坳吹來了溫暖的風,輕輕的花瓣飄過寒生的臉頰,溫柔的像是母親的手拂過襁褓中的小臉。當玥璃美麗的身影消失在天際,寒生也漸漸清醒了過來,雖然那動人的聲音還縈繞耳畔,迷人的雙眸還浮現在腦海,但那也僅僅只是一個美好的夢幻罷了。
太陽已經升的很高,幾乎高過了山峰,寒生漫無目的地采了幾只小花。猛然間,寒生想起剛才那兩個少女口中似乎提到了幽蓮,他記得云天也曾說起過,說是什么昆侖三大奇珍之一,生于雪峰,是療傷的靈藥。
寒生像是被突然激發了動力,精神一振,心想若是找到了這幽蓮,黃大哥和云天的傷必然就有救了。他的心間一陣陣悸動,雙眼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奪步在山間四處搜尋著......
只是寒生卻不知,那雪山幽蓮雖是昆侖特有的靈草,但卻十年才開一次花,而且花開花謝也只在片刻之間,且生長于山巔絕峭之處,極其難以采集。
寒生四處搜尋了兩個多時辰,也沒有發現一片幽蓮的影子,汗水打濕了他的脊背,而山巔此時卻沒有了一絲的風,刺眼的陽光讓寒生一陣陣眩暈。
突然,在山腰一處亂石邊,一簇亮光閃耀,寒生定睛望去,反光之物像是晶瑩剔透的冰凌。
寒生心想:“此處的山雪已經幾乎融化殆盡,為何還會有如此多的冰凌?”好奇之下,他沿著斜坡慢慢的爬了下去。
寒生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山腰,眼前的所見令他頓然欣喜若狂,這哪里是冰凌,竟是一朵透明如冰的花,其狀如蓮,一花一莖,在陽光下晶瑩透亮。
寒生興奮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幽蓮?”
激動之余,寒生小心的將花朵摘下,捧在手心細細端詳著,那花瓣冰清玉潔,簡直漂亮極了。
可就在這時,寒生突然感覺天旋地轉,手腳麻木,就在他試圖起身的一剎,忽然眼前一黑,神志模糊,從山腰滾了下去。
良久,寒生漸漸像是有了一絲絲知覺,恍然在山谷中跌跌撞撞的走著,眼前漆黑一片,光和聲音似乎都消失了。
寒生像是走到了一個無底深淵,他張口說不出話,側耳聽不到聲,伸出雙手也無法摸到任何東西。
“難道我死了嗎?”寒生僅存的些許意識不停地問著自己,腦海中竟似回憶不出剛才發生了什么,眼前只有一片空洞而又深邃的黑暗。
在這一瞬,寒生感到了死亡的恐懼,他用力的欲睜大眼睛,但卻一片漆黑,腦中響著詭異的“嚯嚯”之音——原來空無一物的恐懼是如此的巨大。
許久,寒生的耳畔似乎傳來了點點聲響,隱隱約約,如泉水叮咚,又如小兒囈語。他恍惚間尋聲而去,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個瑩瑩綠光的靈物,一尺多高,生有口鼻頭腳,活像一個小兒,卻又晶瑩通透不似人體。那靈物歪著腦袋,呀呀發聲,時而伸出手臂,時而害怕退縮,如黑夜中的螢火一般。
寒生盯著這黑暗中的唯一光亮,伸手去抓那個靈物伸出的小手,似乎有一絲涼涼的感覺。他輕輕一拉那小手,那靈物竟飄然而起,倏而化為無數靈粒而散。但是沒過多時,他的眼前又出現一個同樣的靈物,宛若小兒,寒生再次去拉,小兒又再次消散不見。
終于,第三只又走了過來,怯怯的伸出小手,寒生這次幾乎沒有用一點力氣,他輕輕的將手搭在小手的下面。
靈物呀呀的像是說著什么,聲音卻極小,像是要指引寒生去某個地方。
靈物牽著寒生輕輕的往前走著,飄然無聲,寒生幾乎不敢大聲呼吸,生怕那呼出之氣又會將那小兒吹散。
不多時,除了綠幽幽的小兒和一片漆黑,寒生的眼前竟出現一株諾大的植物,又像是一朵奇花,四片晶瑩的花瓣全部打開,花蕊中無數銀絲懸動,托起一顆水滴般的冰果,玲瓏剔透。
不知何時,那個小兒般的靈物已然消失。
寒生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人死之后的忘憂果嗎?”他輕輕的伸出手,試圖去觸碰那顆冰果,就在冰果與寒生指尖相接的那一剎,那顆果子卻真如水滴一般,從指尖絲絲滲入到了他的身體,頓時一股無比的清涼襲來,順著指尖、手臂,直達全身,在寒生的胸口縈繞不覺,慢慢沉入了丹田,卻又繼而徐徐彌散全身。寒生只覺整個身體像是都被這冰冷浸透,宛如沉入冰窟一般。
緊接著,痛徹心扉之感隨之而來,寒生不知為何,心里忽而痛苦極了,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花瓣之上,而那花瓣也像是有所感應似的,竟吸收了淚水,縮回銀絲,巨大得花瓣亦重又慢慢的合攏起來,倏而亦消失無蹤。
此刻,無邊無際的寂靜和黑暗再次襲來,寒生像是漂浮在一個未知的時空,聽不到自己的呼吸,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他試圖抓住什么東西,卻更加感覺不到自己的雙手。
寒生猶如打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又像是漂浮到了世界的盡頭。
良久,他緩緩地睜開了刺痛的眼睛,黑暗不見了,空氣無比的溫暖,他仿佛來到了一個唯美幻境。
這里是一片叢林,淼淼的水汽從地面蒸騰而起,巨大的古樹嶙峋扭曲,樹冠茂密,枯朽的樹枝一條條直垂到地面,陽光透過寬大的樹葉傾灑下來,和煦而溫暖。
“這……這是哪里?”寒生不覺心中自語,雖然陌生,卻又似在哪里見過。
恍然間,一個空靈詭異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重黎之火,玄水之冰,引我精魄,祭我魂靈,灼灼其華,永生不滅!”
這幾句話晦澀難懂,竟不像是中原話語。
寒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一怔,尋聲望去,卻是一個白發及腰的老婆婆,盤坐在一個巨大的樹冠底下,看衣著不像中土人士,倒像是書中所說的古老法師模樣。
她身穿黑色粗布,渾身掛滿了野獸骨牙,一把黎杖插在面前,面容枯灰,駭人的刺青遍布全臉,雙眼明亮的像是能射出光來。
老人枯瘦的雙手托起一顆晶石一般的發光物體,忽而幽藍如地獄之火,忽而又赤紅若九天之炎。隨著老者嘴里的謁語吟起,晶石瞬間紫光萬丈,剎那間,電閃雷鳴,狂風大作,沙石遮天。
就在這時,隨著老人的胸口一道道血光噴射,晶石倏而變得黯淡無光。
一股勁風吹過,老人如灰般飛散,隨風而逝,尸骨蕩然無存。
寒生被這眼前的一切嚇得大聲呼喊,他猛地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密林之中。
他終于回到了現實世界。
只是他早已分辨不清。
也許采幽蓮之前他就已在幻境,也許那個仙子般的少女也是在夢境中出現的吧!
只是,少女、幽蓮以及小兒般的精靈和那株靈果,還有那個怪異的婆婆,分明又是那么的真實。
寒生靜靜的躺在山谷,如同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許久才漸漸醒來。
眼看天色漸晚,寒生拖著疲憊不堪,饑腸轆轆的身體艱難的向著山坡爬去。
忽然,他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在丹田之內極速回旋,強勁而有力,徐徐流至全身每一寸經脈。
寒生驚喜萬分,直感全身各大玄門氣穴似乎也在慢慢連通,丹田深處那股強勁真氣游走間竟自行循環著周天。
“難道是那顆果子讓我打通了玄關嗎?可那明明只是一場夢境。”寒生不解的自語道,始終無法參破個中原由。
只是,寒生哪里知道,這一切的因果原本就是一場夢幻。
他因身中幽蓮劇毒滾落山谷,本已是瀕臨死亡,就在生死一線之際,若不是那顆水滴般的冰果為他解去幽蓮之毒,只怕他早已毒氣攻心,永離人世了。而那顆冰果正是昆侖千年一遇的先天靈物“神女之淚”。
至于“神女之淚”因何出現,一切還要從左青書說起。當年,左青書彌留之際將巫族至寶魂靈精魄靈石封于寒生的丹田。但匪夷所思的是,十年時間,那靈石受寒生精血的滋養竟能與其血脈相連,儼然已成其身體的一部分。
在幽蓮的劇毒令寒生瀕死之時,正是他體內的魂靈精魄石釋放出重生之力,護住其三魂七魄不散。而也更是因為魂靈精魄之靈,才偶然打開了“靈界之門”,讓寒生幸遇了“神女之淚”,解去幽蓮之毒。
“神女之淚”相傳是女媧寂滅之時為人間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淚,感昆侖虛天地靈根而生的靈物。當年只有修為已臻天道的混元子曾經見過一次,混元子仙逝之后,“神女之淚”也就成為了永久的傳說和夢幻般的存在。
“神女之淚”可解萬毒,亦是構筑經脈的先天奇珍,它不但解去寒生之毒,亦令寒生的經脈增強了十倍有余,更將寒生的丹田氣海與靈石融成了一體。
至于左青書當日的那顆靈石,還須從頭說起。靈石本是兩顆,一曰魂靈,一曰精魄,是天地初辟之時,先天玄陽與玄陰靈氣所凝,后不知從何時起,兩塊靈石竟合而為一,是為魂靈精魄石,此石靈力無邊,有重生之能。后來這顆靈石被上古巫族傳奇首領蛇咸婆所得,然而,靈石的巨大神力卻膨脹了蛇咸婆欲圖統治大地的野心,一時間戰火紛飛、九州生靈涂炭,而她也終因殺戾之氣太重,反被靈石所噬。后來蛇咸婆終于頓悟,以生命奉為血祭,用古巫之法封印了靈石,棄之于九域八荒之外。巫族后人苦苦尋找了幾千年,終于又重新找到了魂靈精魄石,只是這時,靈石已然黯淡無光,再也無法釋放撼天滅地的神力,近乎一塊普通的頑石。
然而,蛇咸婆的古巫封印卻在“神女之淚”強大的經脈構筑之力下,得以些許松動,釋出絲絲靈氣。
而寒生在幻境中看到的那片叢林以及那個女巫蛇咸婆正是先天靈石蘇醒之時所釋放的前世記憶。
……
待寒生回到神穆祠之時,太陽已經落下了山坳。躺在床上,寒生不禁回想著白日發生的一切——那個美麗的少女到底是誰?那個叢林中的老婆婆又是誰......
“重黎之火,玄水之冰,引我精魄,祭我魂靈,灼灼其華,永生不滅!”這幾段晦澀難懂的字句寒生在嘴里不停的重復著,心中疑惑萬分:“如果真是幻覺,為何這幾句話會如此清晰?而這幾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寒生再次爬上雪山之顛,又來到了那片花海,幻覺中的一切卻再也沒有出現,那片幽蓮也如同沒有出現過一般,未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這讓寒生萬分不解,又似乎有些失落,也讓他更加確信昨日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場夢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