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麗的遺體……你們有沒有看過，或者拍照片？”顧明懶得去管別的事情，他現在只想把真相搞清楚。

“沒有，我們什么都沒見到，來了以后就是一個學校的領導接待我們，態度還挺好的，管吃管住。后來尸檢結果出來以后，告訴我們是自殺，學校就問我們想怎么解決這個事情。開玩笑，我姐姐在你們學校死的，當然得賠錢了！本來我想要100萬，學校這幫摳門的死活不同意，一條人命唉！后來一直吵一直吵，就降到20萬了。那領導威脅我，要是貪得無厭，他們學校一分錢都不會出，你說這是人話嗎？我姐姐都死了，他們怎么好意思不掏錢？”蔣勇說的唾沫橫飛。

他說到“一條人命”的時候，顧明只覺得犯惡心。這種人，哪怕是親姐姐的命在他眼里，也只不過是賠償款的大小而已，這種畜生沒遭到報應，反而是他那個善良的姐姐死于非命，天道真不公平。

外面忽然響起一道炸雷，顧明看向了外面陰云密布的天氣，蔣勇也被打斷了說話，索性低頭吃兩口菜。

“對了，你之前電話里跟我說，我姐姐可能不是自殺？消息可靠嗎？有沒有證據？”蔣勇忽然抬頭問道，滿嘴的飯說話也說不清楚。

“看不出來，你還關心這個？錢不是都到手了嗎？”顧明諷刺了一句。

“那當然關心啊，要是謀殺，這學校問題可就大了！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怎么會有殺人犯呢？你們學校和兇手都得賠我錢！一邊一百萬至少的！”蔣勇擦了擦嘴上的油光。

“我也只是在蔣麗出事的那天晚上，恰好看到她身上有些傷痕比較奇怪而已。”顧明的視線依然停留在窗外翻滾的烏云上。

“這么說只是看到，沒證據咯？靠，沒證據你說個錘子，我都已經簽了承諾書，你沒證據我還怎么去鬧？”蔣勇罵罵咧咧的。

今天算是長見識，看到一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了。顧明感覺和這種人多相處一秒鐘都是一種侮辱，他徑直起身走了。

“哎，別走啊，你先把賬結了吧。”蔣勇手里攥著個吃剩的雞腿骨頭指著顧明嚷道。

顧明懶得理他，把自己吃的那份買了單，出門離去。

蔣勇把飯吃完后，沒有急著走，而是一邊擦嘴一邊站到他們鄰邊的桌子旁：“陸隊長，你都聽到了吧？這小子啥證據也沒有，真是浪費時間。”

“該干嘛干嘛去。”那人低聲說道。

“好嘞，記得幫我把飯錢報銷了啊，你說過的。”蔣勇滿足地拍了拍肚皮走人。

小飯館里還是人來人往，顧明剛剛位置后面的桌上，一個濃眉大眼、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正用筷子的末端在桌面上輕輕寫著字，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正是被蔣勇稱為“陸隊長”的那個人。

對面，一個正低頭狼吞虎咽的“瘦猴兒”邊吃邊說：“哎喲，餓死我了，眼前看著飯卻不給動，老陸你這是虐待下屬啊！”

“劉義，少跟我貧，晚吃一會又餓不死你。你吃飯那動靜太吵了，會影響我偵查。”陸隊長停止了沉思開始吃飯。“對于這個學生，你怎么看？”

“我感覺他肯定是掌握了一些什么信息，不然不可能這么執著地找到蔣麗家人。來之前我查過了，兩人之前在學校里就是普通朋友關系，也就考試的時候聯系地最頻繁，算是學習上的朋友吧。現在這小子大費周章地找蔣麗家人，還口口聲聲懷疑是謀殺，手上要是沒證據我都不信。但我覺得他和蔣勇應該是沒說實話，這個可以理解，要是我的話也不愿意把證據給蔣勇這種人。這種人渣蛀蟲我恨不得見一次揍他一次。”

劉義說完喝了一大口湯。“這小子到底什么情況啊？是不是暗戀人家啊？明明人家家里人都不追究了，這小子還像個愣頭青似的要查明真相。”

“我還是蠻喜歡這種熱血單純而又正義感爆棚的年輕人，在他還沒有被社會磨平棱角之前……”陸隊長微笑道，可能是想起了自己曾經剛從警校畢業的那段日子。

“嘿，誰以前不是這樣啊？還不都是進了社會以后才慢慢開始失望的嘛。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劉義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瘦弱得確實很“骨感”的胸膛。

“這兩天多關注一下這個叫顧明的學生吧，我感覺我們接下來的任務還會再和他碰面的。”

……

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顧明站在屋檐下，看著狂風中舞動的樹枝，心中也同樣風雨交加。

放心吧蔣麗，這一世的仇有我給你報，你安心投胎，下輩子爭取投個好人家。顧明的眼神更加堅定。

他的下一步打算是去看監控，如果那些監控還在的話。可能性不會太大，但目前也只能去試試看。

當然去之前還有點東西需要準備一下……

回到寢室里，顧明趁老大還在床上睡覺，把他桌上的香煙抄起來就走：“煙借我一根用用哈。”

身后傳來老大的怒吼聲：“那你他媽的倒是給我留一根啊？咋全都拿走了？”

來到保衛處，門沒關，顧明進去的時候敲了敲門，辦公桌后的一個身上保安服歪七扭八，解開了一半紐扣，看著吊兒郎當的小年輕抬起頭斜著眼打量了他一下：“什么事？”

“你好，我手機丟了……”顧明話還沒說完，那人就不耐煩地指著外面：“丟了東西去失物認領處去找！”

顧明早有預料，掏出一根煙遞過去：“那邊我找過了，沒人撿到啊。”

那人看了眼煙的牌子，臉色有所緩和，接過煙點上，一邊吐著眼圈一邊問道：“那你來這找什么？我這里也沒有。”

“是這樣，我晚上在教室里打掃衛生的時候手機放桌上出去上廁所了，教室里沒別人，結果我出去上個廁所的功夫手機就沒了。我想看看那天是不是有人進去過。”

“哦，你要看監控啊？這個……我們有規定啊。”那人一臉為難的樣子。

顧明把一整包煙都放在了他桌上：“我不抽煙，扔了浪費，都送你吧。”

那人微微一笑，把煙收了起來，問道：“哪天的啊？我幫你看看，出去不要亂說哦。”

“好嘞，謝謝哥，是上個星期，15號那天的。”顧明笑著說道。這個日期，就是學姐身亡的那一天。

那人卻愣了一下，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15號？那沒有，你走吧。”

顧明笑容有些僵硬：“哥，怎么會沒有呢？你幫幫忙唄，找回手機我再好好謝謝您。”

“系統故障，那天的監控資料全都不見了。你別問這么多，回去吧回去吧。”那人不再理會顧明，起身到里屋把門關上了。

顧明心理暗罵了一句媽賣批，無奈之下只得走了。

狗東西，沒有還不早說，浪費我一包煙。系統故障？騙他么誰呢？這里面肯定有問題啊！一定是某些人為了消滅證據故意把監控資料抹掉了。

現在看來，只能去那個出事的階梯教室現場看看有沒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