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秋沉默的看著點滴一滴滴的落下來,又開始昏昏欲睡。
夏辰星還是安靜的陪著。
他從裹秋的眼神就知道發生了大事,他甚至隱隱已經知道因為南方。
他實在張不開口去問,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無聲的陪著裹秋。
裹秋再次醒來的時候點滴已經打完,她明顯的感覺到身體比之前要舒暢的多。
“今天是初一啊,你怎么沒去拜年?”裹秋坐起身問。
“去你家拜年了,你不在家,你媽又沒起,討了個沒趣就走掉了”,夏辰星說。
“呵呵”裹秋扯著干裂的嘴唇冷笑著。
“笑什么?”夏辰星問。
裹秋沒有回答,掀開被子說:“走吧。”
“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夏辰星還是有些擔心說。
“走吧,我可能連醫藥費都付不起”,裹秋苦笑著說。
夏辰星以為她又在開玩笑,應該身體沒問題,也就拿著病歷跟了出去。
出門診樓會經過一個停車場,夏辰星的車醒目的停在最邊上。
裹秋嘆了口氣,上了車。
“回家還是去吃飯?”夏辰星問。
“去喝酒吧”裹秋說。
“不行,你打了消炎針不能喝酒”,夏辰星皺著眉頭,嚴肅的說。
“那算了,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去”,裹秋面無表情。
夏辰星知道自己犟不過她,又得看著她。
一時氣惱,瞪了一眼裹秋,自顧自的往裹秋家里開去。
裹秋看出了路線,有些惱怒又慌張說:“不要回家。”
“那跟我回家”,夏辰星說著一把方向盤就掉了個頭。
“我哪都不去,你把我放下來,以后不要再管我”,裹秋提高聲音說。
她突然覺得很生氣又很慌張,她并不想讓夏辰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可眼見馬上就包不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么?”夏辰星看裹秋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有些動怒。
裹秋沒有理他,夏辰星又說:“你被南方甩了?”夏辰星繼而冷笑的問。
裹秋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不知是難過還是心虛,更加不想說話,任由夏辰星把她帶到家里。
她暗暗的鄙夷自己,怎么可以覺得夏辰星給了自己唯一的一點溫暖呢。
即使他態度也不是十分友好。
可是現在又實在沒有地方去,不想讓小木分擔自己的痛苦,別的狐朋狗友就更不用提了。
好像也只剩夏辰星。
總不能逼死自己,這是裹秋從昨天到今天一直告訴自己的。
總不能逼死自己,即使是個弱者是個失敗者,那也不能弱到不敢活下去。
“我……”裹秋坐在沙發上,猶豫著要不要說。
“說吧,我不會像小木一樣不能承事”,夏辰星坐在旁邊說。
裹秋驚訝的看著他,夏辰星又說:“這就是你不去找小木的原因,不想告訴他,起碼現在不想告訴她”,夏辰星說。
裹秋嘆了口氣,說:“你以后可以不用再理我了,金氏集團跟我再也沒有關系,我一分遺產也沒有拿到”。
“這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夏辰星說。
“秦可伶把我趕了出來,她恨我,也恨爸爸”,裹秋平靜的說。
夏辰星心驚,沒想到秦可伶做事情如此不留余地,他瞬間懂了裹秋的冷笑和不要回家。
他本來以為裹秋是因為失戀,沒想到卻比失戀嚴重的多。
這種大事裹秋的反應未免太過平靜,她的心里到底有多強大?
“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我,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我什么都沒有,你大可不用喜歡我,如果你是想得到金氏集團,那你大可去追求秦可伶,說不定她六十大壽的時候會把集團送給你”,裹秋冷眼看著夏辰星。
夏辰星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以為裹秋已經對自己沒有了偏見,沒想到這種偏見更深。
“我是喜歡你,從很早之前就是,與金氏無關,我去討好你爸爸完全是為了你,我從沒想過要金氏的一點財產,這點你可以放心”,夏辰星說。
雖然心里有氣,但話還是不忍心說的太重。
最卑微也不過如此吧,不敢對她有一點不好的態度。
生怕她一個生氣就是不理自己。
“要奪回屬于你的東西嗎?我可以幫你”,夏辰星自信的說。
對他來說這絕非難事,只需要裹秋一句話。
他甚至已經蠢蠢欲動了,可以為裹秋效勞,他覺得很滿足。
裹秋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就當是我和爸爸欠她的,她想要統統都給她,以后我和她也再無瓜葛。”
夏辰星對裹秋又多了幾分敬佩,這絕不是懦弱,這是堅定,無畏和豁達。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夏辰星問。
“努力生活吧,我想等年假過了就去找工作,總得活下去吧”,裹秋說。
夏辰星自問,如果是自己會怎么做,可是他做了各種假設,都覺得自己做不到裹秋這樣。
這樣一個小小女子,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韌性。
“南方呢?”夏辰星還是忍不住問。
裹秋輕笑了一下,好像在講別人的事情,毫無情緒:“他和瑞兒在一起了,而且瑞兒懷孕了。”
夏辰星看著裹秋強做平靜的樣子,他心疼極了。
雖然這是自己日日祈禱的事情,可是真實的發生了,他覺得毫無快感,甚至還想為裹秋去討回公道。
如果南方在面前,他發誓,一定會把他打到滿地找牙。
夏辰星著實不忍看裹秋這個堅強的樣子,她那么善良又那么柔弱,她為什么要經受這些,她為什么連滴眼淚都不肯掉。
她應該大哭大鬧,肆意報復才對啊。
夏辰星自詡一個硬漢,竟微紅了眼眶她伸手想要去抱裹秋。
裹秋下意識的往后躲了一下,說:“你不要同情我,也不要在這種時候對我好,我心里的防線可能會隨時坍塌,我或許會因為一無所有而接受你,而那與愛情無關,我不想侮辱你”。
裹秋說完靜靜的看著夏辰星,眼睛毫無波瀾。
夏辰星自然的把手收回來,說:“我并不介意”。
說的輕描淡寫,但是他心里幾乎吶喊出來:沒關系,只要你能接受我,怎么侮辱我都可以。
“我介意”,裹秋真誠的說。
夏辰星笑了起來,他實在太愛她了,安靜的她,倔強的她,驕傲的她,不褻瀆愛情的她……每一個她。
裹秋也笑了起來,她知道夏辰星懂了,懂了她的驕傲倔強,懂了她所要的體面。
“你暫時先在這住下來,這幾天什么都不要想,把身體養好,把年過了,剩下的再說”,夏辰星說,他不是在商量。
裹秋點了下頭,目前也只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