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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宴 前

武宗帝為塵王安排的這處寢殿名為“果滿殿”,并且是安置塵王時后改的,估計武宗帝改這名字與那“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有相同的意思,隱含,果子都放不長久、熟透了,就慢慢爛掉吧。

果滿殿位處皇宮西側,分為前殿、后殿、左右偏殿、東西廂殿等大大小小三十幾間房,每道殿門口都有宮女值守,兩班交替,從早到晚,宮女的眼睛不會離開塵王,哪怕聽不見,也要看著人在做什么,就連上廁所都有眼睛跟著“送”到門口,等人出來再“送”回房間,真可謂盡忠職守,不知有沒有加班費?

武宗帝對果滿殿的安排,說的好聽是周詳,其實就是監視,不過宮女主要監視的對象是博格童辛,依依入宮的時候,一身破舊,別看宮女是下人,眼界也是很高的,知道這個小侍童的由來不過一個乞丐似的家奴,都不拿正眼瞅她。

武宗帝似乎無時無刻都在提防塵王,依依心里腹誹,才十六七歲的半大少年,你說你都坐上皇帝寶座了,還總針對同宗兄弟,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父子皇位得來不正當嗎?這不做賊心虛欲蓋彌彰嘛,也許本來塵王不想反,沒準都得讓你們給逼反嘍。

依依作為塵王的侍童,當塵王看書時,她要研墨斟茶,天色不好,要點燈提醒注意休息,每隔一個時辰還要呈點心羹湯......依依忍不住嘀咕,皇宮生活真糜爛,這幫人太會享受。

書房寬敞闊氣,多寶閣上琳瑯滿目的貴重擺玩,一面面字畫沿墻貼掛,一排排書架,成箱成套的書擺在上面,嶄新嶄新的,估計裝飾成分居多,玉屏、錦繡珠簾、反季催開的牡丹、水仙、蘭花等,還有番供的水果,紫檀紅檀南香梨木的桌椅屏風拔步塌、四柱蟒紋床等,處處彰顯富麗堂皇,不知其他宮殿是否也這般。真是,一日深宮靡靡過,不知宮外數九寒。

宮女站在門口,雖“虎視眈眈”望著他們,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靠前,因此依依與博格童辛說話,對方并不能聽見。

博格童辛拿過一本書隨意翻看,眼睛盯著書,實際卻在問傍邊已經做了侍童打扮的依依“你查到的事是真的?”

這話問的就是之前她遞信中提到的事了,依依一邊“認真”擦著桌面,一邊走神“啊,是啊,我娘曾說過,顧家京郊的這處莊子很重要。”

不過母親沒告訴她那里有什么,要不是她意外查出了地下有硫磺赤鐵礦,她還不知道安瑾侯與毛立人的牽扯。

又想著,她現在深處皇宮大內啊,聯想前世看到的各種宮斗宅斗大戲,竟有點隱隱的期待?哦買噶,她是不是最近太無聊了。

博格童辛聽后,良久沉默,翻了兩頁書就放到桌邊“你現在是我的侍童,叫依依顯然不合適,你有中意的名字沒有?”

“啊?恩,我想想。”她給忘了這一茬了,博格童辛問的隨意,依依起名更隨意“那就叫顧一吧。”

“顧一?倒也合適,對了,三日后皇宮舉行宴席,你有何打算?”

這話問的含義就很大了,她一個伴讀侍童,那種場合得由主子發話她才能跟去,但她不是,不但不是,還由于之前的遞信才被塵王接到皇宮,那么塵王問的就是另一個意思,也就是說,塵王在試探她的想法。

依依想了想道“莊子要想辦法弄到手,但不能是您的名義,毛立人得除去,但要讓北蠻人自己動手或讓皇帝處置,不能打草驚蛇,至于安瑾候,您放心,我不會意氣用事,我既然把這件事告訴您,無論您做什么決定,我都不會壞事。”

博格童辛一挑眉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還不到八歲的柔弱女孩“你不在意我會對你父親使怎樣的手段?他可是你的生身父親。”

大鷹朝極其講孝道,有時一個位高權重的高官,因為孝道被人詬病,甚至可以當即被白身攆出去。如果不是還算了解博格童辛,她會以為塵王是在責怪她。

依依看向塵王,眼神無比認真“如果我說,他不是我父親,是我們全家的仇人,隨便你怎樣處置,你信嗎?”她對安瑾侯的厭惡主要源自母親對其的恨意,那么母親的敵人自然也是她的敵人。

博格童辛注視依依,漸漸收起了翹著的嘴角,他竟從女孩眼中看到了認真與狠厲,心中震顫,該是怎樣的恨,女孩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如果前一刻他看安瑾侯還有些好感,那么這一刻只剩厭煩,一個連自己妻女都欺瞞利用、事后一腳踹開的人,何談忠誠可為大用?倒是不用擔心女孩臨陣倒戈。

比起顧氏,他開始時最擔心女孩因年紀小,如果立場不堅定,他可沒辦法對她全然信任。

依依說這話的時候,腦子一直沒閑著,她想清楚了,這個世道還是找一個靠山最好,安瑾候顯然靠不住,那么塵王念著顧家曾經的恩情、而她巧合下又救過對方,無論怎樣,博格童辛都將是最好的靠山。

隨即依依將自己早就有的幾個想法說給博格童辛聽,都是關于宴會,如果怎樣......那么怎樣......萬一怎樣......最好怎樣......

博格童辛一開始還只當玩笑聽,越聽,神情越嚴肅,這般想法大膽又計劃周詳,眼前的孩子真的只有不到八歲嗎?看女孩的眼神漸漸變得驚嘆和贊賞。

兩人的交流看在守門宮女的眼中就是,一個坐在桌前翻書,偶爾抬頭看向侍童吩咐拿什么書,而侍童背著她,一會擦桌子一會研墨一會翻找書架,盡是小心奉承。心里不禁鄙夷道,瞧瞧這豆芽菜一副溜須拍馬的樣子,做了塵王侍童也是上不得臺面的。

打了個哈欠并未懷疑什么,一個外面偶然救下的仆人,能有什么可監視的。卻沒仔細想,既然一個身份卑微的侍童,怎么可能認得字找書?

宮里幾時用膳幾時安歇有一套嚴格的流程,像他們這樣“外邦貴客”的身份已經簡便很多,不過還是讓“顧一”很不爽。

塵王是主子,他們下人要先服侍主子洗漱、更衣、用膳、安歇后,才可自去用飯,這讓一向“早睡晚期,先吃后玩”的她很不痛快,“別人吃著你看著,別人坐著你站著”她就算思想上能接受,可是長期“養尊處優”下來,她允許,肚子里的饞蟲也不允許啊。

眼看著熱氣騰騰飄香四溢的菜,變涼了都在撩撥她的嗅覺,在塵王用午膳當歇,依依的肚子很不爭氣的發出了一長串的“咕嚕嚕嚕嚕”聲。

博格童辛一愣神,舉箸的手抬也不是,撂也不是,有些想笑又看女孩已經滿臉漲紅,輕咳一聲,扭頭吩咐宮女。

“咳,你去將這個、這個、還有那幾樣菜端到旁邊的桌子上去,顧一,去坐下吃飯,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必拘禮。”

那你早怎么不說!

古時階級禮儀非常嚴格,下人是不能與主子同桌同時同食的,因此塵王另開了一個小桌讓侍童一起吃飯,已經是莫大的恩典。

依依垂著頭“是......”乖乖坐到塵王身后的矮桌旁,以一種“羞愧的”“虔誠的”“感激的”模樣,實際無比痛快滿足的揮臂擺腕,一路風卷殘云。

聽到動靜回頭的博格童辛驚訝的又給女孩添了幾道菜,依依低著頭“羞澀”笑納,在一眾宮女鄙夷的目光下,繼續快速往嘴里塞,沒辦法,她早就餓了,再裝下去就對不起自己的胃了,別說,皇宮里的菜味道就是好哇。

看得好幾個從旁侍候的宮女直翻白眼,瞧瞧這一副不成體統的樣子,果然外邊出身的,低賤、沒規矩。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皇宮這種處處規矩,處處視線的地方簡直度日如年。

這一天,清早,宮門響起了牛角號,禮部按本國國賓禮制放了二十三聲禮炮,各宮宮女、太監、嬤嬤紛紛忙碌起來,為今日的兩國盛大宴席做準備。

大鷹朝的皇宮,由前門、中門、正門而入,是一片巨大空曠的演練場,作為歷代皇帝舉辦大型慶典及視察兵將演武操練的場地。

過演練場,東邊建著一座“問天登高臺”,有九九八十一個臺階,由下而上看,仿佛直通天庭,高臺頂端有一根“天意碑”,每有重要國事,歷代皇帝都要登高拜天,以視正途天意。

左邊有一座兩米左右高臺,立著一塊“自醒碑”,為皇帝自責檢討、自我改過、寓意自醒之意。

不過看兩邊修繕維護的新舊程度就知道,這塊“自醒碑”風吹日曬的十分陳舊,應該已經做了“妝飾碑”,自醒的意義已經蕩然無存。

演練場與碑立中間,攔腰相隔有一條河道“環龍河”,引自護城河水,據說同樣有九九八十一道或石或鐵或荊棘的圍攔,才引了這一道清可見底的流水。

環龍河上有九座石橋,正中名為九龍橋,兩邊類推,左單右雙,左邊是七龍、五龍、三龍、一龍橋,右邊為八龍、六龍、四龍、二龍橋,名字倒也干脆利落。

今日的宴席就設立于此,環龍河外圍做文武百官的宴席之地,環龍河以里,為皇帝及后宮女眷,與北蠻上賓的宴席之地。

塵王等人由內宮而出,過兩道圍墻,穿一道花園,正看見乘胡部族的公巴蒼藍王子與其他幾族領將,公巴蒼藍見塵王等人,點頭示意,兩邊匯合,一同向大殿前的演武場走去。

待百官入座,舉目望去,大殿前環龍河道外,烏壓壓一片人頭攢動,官員差不多的官服服色,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能分出,右邊一片青,是大鷹朝官員,左邊一片白,是北蠻各部族,細微處有裝飾點綴不同,可區分部族。

辰正,有太監手捧詔書立于九龍橋,尖細的嗓音極具穿透力“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為增進我大鷹朝與北地各族彼此親厚,以文韜武略會天下之友,今,特設此宴,以供各國有識之士,相互切磋,以瞻德能,大興盛會!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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