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這房屋的靈，名叫屋子（zǐ），我之所以想吸取那姑娘的元氣，完全是因為婆婆就快不行了，我不想她離開我，但是如果今天必須走一個的話，那么請讓我將自己微薄的氣還給婆婆吧！”

那屋子說的誠懇，并不像編造的謊話。

穗夜慢慢將婆婆放下，給她蓋好了被子，坐在她身邊，然后對屋子說：“我可以聽聽你們的故事嗎？”

屋子想了一下，說了起來。

從前是公公婆婆我三個一起生活的，他們給我取了名字叫“屋子（zǐ）”，公公外出干活的時候，婆婆便會在家里燒火做飯給我擦身子，還總是親切的和我說話，“我要把你擦得干干凈凈的，老頭子住著才會舒坦。”，“咱們的屋子（zǐ）可真暖和。”，不管什么時候婆婆總是那么親切的對待我，我生病漏雨，婆婆只說“你好好的，明天讓老頭子給你弄新木板去。”，我頑皮弄壞了窗子，婆婆只說“也該給這屋子（zǐ）換新窗戶了。”……

公公走的時候，婆婆傷心極了，想隨公公一起去了，可她又說“連我也走了，咱們這屋子（zǐ）該咋辦呢？”

可婆婆終究只是普通人類，生命只有短短幾百年，她不可能永遠陪著我。

最近我感覺到婆婆的氣息越來越弱了，我不想她離開我，我不想變成一個人，碰巧今天那姑娘和婆婆一起睡，我便想將姑娘的元氣分給婆婆，卻不想你們竟然是如此的高人。

說話的紅唇一直對著婆婆的方向，雖然他沒有臉，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是在凝望著婆婆的。

“啊！婆婆！！”

那紅唇突然大叫了起來，一下子將水光抻拽到了婆婆上方。

“婆婆！婆婆？”

它又輕聲呼喚了兩聲，婆婆并沒有反應。

一旁的穗夜連忙抓過婆婆的手，居然那么涼。

“其實我知道，他們從來就不知道我的存在。”這是屋子（zǐ）留下的最后一句話，然后毫不猶豫的一股腦的沖進了婆婆的身體。

屋子里安靜了，墻壁褪去了變化，門板再次倒地，再沒有人說話。

許久，老婆婆醒來了，穗夜連忙伸手將她扶起，可婆婆依舊很虛弱。

不知何時站在了婆婆身邊的大黃開口打破了寂靜，

“那屋子（zǐ）只是這公公婆婆自身的氣養成的，它以為他們給它取了名字，便有了靈，但它的氣終究還是太弱，救不了婆婆。”

“那我的可以嗎？”穗夜急切的問道。

“婆婆只是普通人，她的氣數已盡，沒有人幫得了她了。”

老婆婆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的穗夜，依舊瞇起了眼睛，無力的說：“姑娘，我要去找老頭子了，麻煩你送我最后一程，把我和這屋子（zǐ）一起燒掉，我不想留它一個人。”

話音斷落之處，婆婆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它說它不想變成一個人。

她說她不想留它一個人。

火光隨著氣流升騰到了空中，那耀眼的顏色，遮住了夜晚所有的光芒，或許對于高高在上的星星月亮來說，這顏色是那么微不足道，可此刻，在穗夜眼里，這光芒比陽光還要閃亮。

它說它知道，他們不知道，可彼此之間的牽絆，到底是誰知道誰不知道呢？

穗夜又再一次想起了老山神說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