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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祭奠

北方的冬季一到傍晚氣溫便很快下降。眾人來到洛加山腳附近一個路口的時候,鐵灰色的云霧已經籠罩了上山的小路。

“在這里等一下埃澤基爾他們吧?!辈芳獙宋稚f道。

“這里距離魔族的營地太近,說不定會遇到巡邏的哨兵。”克沃莎有點擔心地說。

卜吉輕松的說道:“沒關系的。被發現的話就說我們是路過的商人。畢竟隊伍里只有你一個獸人,稍微掩飾一下也就過去了?!?

克沃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和眾人一齊找了快平整的地方坐下休息。普拉希特和美子找來一些枯枝,點燃了法奈調制的爐子,煮起了茶水。

茶水驅除了體內的寒氣,人們感到精神了許多。這時遠處忽然出現了許多火把,似有人朝這邊來了。

“不像是柏克羅他們。人太多了。”法奈皺起眉頭對卜吉說道。

卜吉回答:“的確不是老柏。他們繞過了青森之城朝這里趕路,到達還需要一段時間?!?

克沃莎忽然說道:“這些火把好像是從魔族營地的方向過來的?!?

“不會是有什么軍事行動吧?”普拉希特緊張起來。

“應該不是,”克沃莎分析說,“如果是偷襲的話不該朝這個方向來才對。而且也沒有人在夜晚點著這么多火把去偷襲啊?!?

“那倒也是?!逼绽L攸c點頭不說話了。眾人都在沉默。魔族的人馬很快就會到達這里,是該藏起來還是裝作過路客商大大方方地呆著呢?

“這附近并沒有很好的隱蔽地點。而且我們這邊的火光可能也被對方發現了。還是就這么等他們過來吧?!辈芳竽懙叵铝藳Q定,“就算魔族主動發起沖突,埃澤基爾和老柏也快到了。”

于是眾人依舊坐在火爐邊上喝茶。不大一會功夫,那隊人馬便來到了跟前。果然是一隊魔族。

一個軍官模樣的魔族走過來看了看。普拉希特主動迎了上去,用地道的北方口音和他交談了幾句,悄悄地拿出一小袋金幣塞了過去。但這個舉動起了反效果。魔族并沒有收下金幣,而且大概是起了疑心,盯著卜吉等人仔細地查看。當看到克沃莎的時候似乎有些警覺,推開普拉希特走了過去。

克沃莎的手摸上了腰間隱藏的匕首。其他人也十分緊張。

就在這時,魔族的隊伍之中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魔族軍官聽到之后立刻停下了腳步,轉身回去了。隨即隊伍繼續前進,沒有人再多看卜吉他們一眼。

卜吉偷偷地打量這支隊伍,看見中間簇擁著一臺繪著華麗花紋的軟轎。剛才說話的女子應該就坐在這轎子上。

“那女人說什么?”待魔族的人馬走遠了,法奈問普拉希特。

“她說:回來,不要節外生枝。”普拉希特回答說:“似乎有什么很著急的事情?!?

若不是軍事行動,那么在這冬天的晚上會有什么著急的事情呢。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克沃莎猜測道:“也許是有什么私事吧。畢竟這條路除了通向洛加山,也連接著其他城市?!?

聽她這么一說,大家也就不多想了。又坐了一會兒,埃澤基爾、柏克羅以及費希爾、哈克萊兄弟也趕到了。卜吉向他們介紹了克沃莎之后,眾人借著夜色向洛加山出發了。

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卜吉正要往上爬,埃澤基爾忽然說道:“慢著。好像剛剛有什么人經過這里?!?

大家立刻停下來。埃澤基爾指著路邊的一處新斷茬的樹枝給他們看。再用燈籠一照,地上的荒草也有踩踏的痕跡。

“難道是剛才的那些魔族,他們連夜上山?”法奈忽然想到這個可能,隨口說了出來。

“不會吧。黑燈瞎火的魔族到這里來干嘛?不會想陪著我們一起去艾克庫莫利亞吧?”柏克羅依舊是大大咧咧地說道。

“不,這可能是……”

片刻之后普拉希特和克沃莎幾乎同時開口了。大家看著他們倆。普拉希特不好意思地對克沃莎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克沃莎朝他點了點頭,說道:“不知道這位小兄弟要說什么。但我想說的是,魔族有在夜晚拜祭先人的習慣。洛加山是魔族的圣山,那些人搞不好是來祭奠的。”

“是的,我想說的也是這個?!逼绽L馗f。

“祭奠的話……時間會很長嗎?”卜吉問克沃莎。

“要看逝者的身份和與祭奠之人的關系了。如果是親人的話,持續一整晚也是有可能的?!?

“這么遠的路也走過來了。實在不行就忍耐一個晚上吧?!狈蝿竦?。

“什么嘛。那些家伙根本攔不住我們。只要我變成貝希摩斯沖過去,輕輕松松把他們碾成肉醬。”柏克羅興高采烈的說著,渾然忘記了前幾天在海上被雷瓦凡打得狼狽逃竄的事情。

卜吉沒有回答,好像在想著什么。眾人都等著他下決定。終于,他開口了。

“其實一個晚上并非不可以忍耐?!甭牪芳@么一說,法奈和克沃莎都松了口氣??伤掷^續說道:“但我覺得有些事該確認一下。這樣吧,埃澤基爾、柏克羅,你們在山腳下待命。我和法奈、克沃莎上去看看。如果有什么緊急情況我會立刻呼叫柏克羅的。”

“你就對魔族的祭祀這么感興趣?”法奈有些不解地問。

卜吉點點頭說道:“唔,的確有些事情。對了,普拉希特,你跟我們一起來。美子就不必了?!?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埃澤基爾等人也沒什么異議。于是卜吉、法奈、克沃莎和普拉希特四人沿著小路朝山頂走去。

“魔族的神殿就在半山腰的位置。據說一般人打不開那里的大門?!笨宋稚f著在前面帶路。四周偶爾傳來寒鴉的叫聲。

山路并不是很陡。四個人很快來到了神殿的附近?!澳沁呌谢鸸??!逼绽L赜檬种钢f道。

“不要出聲,跟我來?!辈芳]有刻意掩飾行動的意思,一直大步地走在前面,直奔魔族祭奠的方向走了過去。

“就這么過去說不定會有麻煩?!彪m然不害怕,但法奈還是好心勸道。

“不要緊。來吧。”卜吉只是簡單地回答完就又朝前走了。法奈等人只好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半山腰的祭奠已經開始了。幾名魔族吹起了悶聲悶氣的牛角號,在這清冷的山中別有一種悲涼的感覺。

“什么人!”

剛走上山坡卜吉等人就被發現了。守衛的哨兵用聲調有些怪異的通用語問道。

“我是煉金術師杉卜吉。求見洛貝莉亞小姐?!辈芳f道。

“你怎么認識我家主人?”哨兵警惕地問道。

“哦。原來洛貝莉亞小姐已經繼任了家督。那么應該叫洛貝莉亞大人了?!辈芳S意說著,腳下卻沒停住,依然朝前走去。哨兵反應過來,想用長槍阻攔他。但槍尖刺到距離卜吉身前半米左右的位置,就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有人闖進來了!”哨兵焦急地喊道。立刻從左右兩邊沖出十幾個魔族??伤麄儫o一例外地都被卜吉的具現化防御給擋在外面無法靠近。

“請把這個交給洛貝莉亞大人。她會明白的?!辈芳f完從懷里掏出一物遞了過去。哨兵接過去仔細打量一番,發現是一顆小小的水晶,上面有兩個綠色的光點一跳跳地發出光芒。

幾個魔族拿起水晶仔細研究了一番,認為不像是炸彈或者其他有威脅的東西,便帶著向后面去了。不多時,一個穿著黑色喪服的美麗魔族女子分開人群走了出來。

“我就是洛貝莉亞?沙拉耶赫。大煉金術師杉卜吉的名號我當然聽說過。但您不是應該在溫暖而遙遠的精靈帝國,為何來到荒蕪寒冷的北方呢。”魔族女子不卑不亢的說道。

魔族與精靈一樣,都是男子英俊,女子漂亮。可眼前的女人之美更勝普通魔族。不但容姿艷麗,而且氣質也極為出眾。就算身材被一席黑袍遮掩,但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風采依舊令人心動。她的個子比卜吉還要高出半頭。幾乎與普拉希特相仿。跟她說話的時候卜吉只好仰起頭來——

“您所祭奠的人,是塔格羅爾嗎?”

“你怎么知道?”洛貝莉亞驚訝地向后退了半步。

“當然,塔格羅爾就是在十六年前的今天,在精靈帝國哈農城的神殿中比試的時候遭人暗算的。當時作為他的對手之一,我也在場?!辈芳従徴f道。

“是你殺了他?不然你怎么會有他的通信水晶?”洛貝莉亞咬著嘴唇問道。

“不??磥韺τ诖耸履阒赖牟⒉辉敿??!辈芳χ鴱目姘锬贸鲆活w藥丸交給洛貝莉亞,“我說的話你也不會相信。不如你自己去和塔格羅爾談談。”

“胡說!塔格羅爾已經死了。”洛貝莉亞嬌叱一聲,“不可能再見到他的?!?

“但你依然抱有期待,對嗎?”卜吉說著也向后退了一步,“你可以選擇相信我或者不相信我。反正今天我來這里的目的也與你無關?!?

說完他便抱肘而立,靜靜地等待洛貝莉亞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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