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啾,卜啾。
小不點嘴上叼著一顆小晶體,最后停在冷基的腳邊上,小晶體一閃一閃,甚是璀璨。
“別碰!”冷天煞的一句話,同時鎮(zhèn)住幾人想要把玩的心思,冷基的俯身,陳高、劍南以及何星即將跨出來的腳,都在同一時間收了回去。小不點見沒人理睬它,又把小晶體叼到葉純霜腳下,葉純霜見大家不動,自是也不敢下手,雖然她極想摸摸這小不點。
“這什么玩意兒?”陳高問道。
“眼瞎啊,這不小松鼠嗎?”周嬋白上一眼,對陳高心生厭惡,語氣多是不耐煩。
“不像。”劍南雙手抱臂若有所思道,“你見過鬼林有活物嗎?還是通體透明,五臟六腑皆看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看向夜魅司冥,二人搖頭。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小,近乎無聲,在競相爭奪血麒麟的環(huán)境中顯得十分詭異。其實,夜魅司冥二人心里是不安的,他們相守百年,夜魅山的情況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心魔怕是快復(fù)蘇了,此時若是讓血麒麟現(xiàn)世,而他們又沒尋得新的魅者,心魔就會趁虛而入,這將會是百年一遇的劫難,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小不點見葉純霜不理它,甚是沮喪,耷拉著腦袋,它幾乎轉(zhuǎn)遍了在場的人,賣力去討好,卻始終沒有人愿意搭理它,明明那么乖巧,那么可愛,就那么不討人喜歡嗎?還是說,現(xiàn)在的世道變了,世人更喜歡別的東西?在場的倒還有一個它沒找過的,那就是玥靈,也不是不找,準確點說,是不敢啊,這是個老家伙,可不比凡人,隨便捏上一捏,它都得療養(yǎng)生息許久。玥靈見這小不點唯獨沒找它,有些下不來面子,難免心存不滿,只見它狡黠一笑,一臉慈祥向小不點招招手,老前輩賞臉,小不點自是心生歡喜的,便屁顛屁顛奔過去,本以為是個大滿懷,萬萬沒想到玥靈一腳把它踢翻了,甚至不忘還補上一腳,把它踢得遠遠的。
“玥靈。”葉純霜不悅,雖然不清楚這小不點是何物,可如此戲弄實在太過分了。小不點見勢,使勁往牙縫咬出血來,血絲順著嘴角緩緩流下,緩緩滴落在青苔石階上,鮮紅色的血液在幽綠陰深的青苔洞府內(nèi)尤為注目。玥靈表示很不滿,它見不得虛偽的東西,尤其是它身體一抽一抽要死不活就算了,還吧嗒吧嗒著眼淚,那惹人可憐的模樣,看著就犯惡心。葉純霜不顧劍南阻攔,徑直走過去,把小不點放在掌心里。
“你該不會是要帶上這小東西吧?”劍南低聲問,這些人里,數(shù)他與玥靈最為交好,都說女孩子小心眼,葉純霜此時多半也不會很待見他。
“那又如何?”
眾人識趣后退一步,劍南左右看看,也跟著后退一步。玥靈瞅上一眼,毫不猶豫把劍南往前面一推,“可是,咱們也不清楚它是善是惡,這樣貿(mào)然把它帶在身邊,怕是不妥當。”人都被推出來了,劍南也只能硬著頭皮上,死豬不怕開水燙,雖然這話也不全對,總比尬在原地好些。
“那敢情好,我自己帶它走,就不妨礙你劍圣辦正事了。”葉純霜鮮少生氣,即便是現(xiàn)在,也只是語氣上不對付。話說回來,這個事并不值得讓她這般,可馬錢子毒那事她就是心里過不去,是,在這個危險重重的夜魅山,命不保夕,一切都不是定數(shù),本該格外謹慎,她可以理解劍峰的做法,可不代表她不介意,誰能接受信念轟然崩塌?還是如此信賴的知己。這些日子,劍南的出現(xiàn),小可的離去,劍峰的作為......種種意外哪個不是像刀子一般扎她心上,打亂了她所有的思路。一連命案,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向她父親交差,又如何給都城人一個解析,又如何對得住那些無辜受牽連命喪夜魅山的亡靈。
啊?劍南一時無措撓撓頭,求助性看向夢隨,夢隨不作理會。算了,求人不如求己。“純霜,我不是那個意思。”
“男人就沒個好東西。”剛剛深受其害的周嬋很是共情,非常理解葉純霜的做法,雖然她是有些看不慣葉大千金,但這是為數(shù)不多的女性,江湖水深,適者生存,該抱團時當抱團,這些個臭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只會拿女人說事罷了。一旁的陳高看不過去,諷刺道,“又關(guān)你事?”
“閉上你的嘴。”
“我還不想說你呢!沒事找事,一天天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說誰呢?”
“誰應(yīng)就是誰唄!”
劍南被吵得煩躁,“你兩有完沒完,咱們窩里橫有用嗎?”身為局外人的何星倒是把局面摸清了,雖然他極不愿意插手,可事關(guān)劍峰,他必須早下決定,否則不但救不了峰哥,還會連累師傅。“那個,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場內(nèi)一片死寂,何星也不管了,行,你們都是大爺,“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是?”
“你這不是問的廢話嗎?江湖誰不知道這是沖著血麒麟來,你別說你不知道,堂堂玄天府都衛(wèi),裝什么無辜?當你是葉大千金啊。”
得,一句話得罪兩個人,也是沒誰了。冷基說話不過腦子,想反口都來不及了,不過他的確是這么看的,只不過他率先開了口而已。江湖人大大咧咧慣了,最是討厭官府內(nèi)宅那矯揉造作扭扭捏捏的做派。只是,某人的視線如山蓋頂,冷基也是嚇得不輕,陰冷之地竟生生被嚇出一身汗來,再看冷天煞,眸光犀利,旁人都得退避三份。
“再說話就把你扔出去。”
“知道了,公子。”冷基連委屈都咽了,絲毫不敢有任何情緒。
葉純霜氣得夠嗆,不過還是回了話,“我們本已離開,只是聽說冷莊主他們今日非取血麒麟不可,我們便又折返了回來。”
接著,劍南也解析了一番,“大家對血麒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雖說大家都知道血麒麟是以龍血樹脂汁為軀,集天地靈氣,自修精元,也知道只能通過夜魅司冥方能取得血麒麟,卻不知道血麒麟一旦取出,也是心魔趁虛而入的時候,到時候天下大亂,怕是方圓百里都不得安寧。”
“切,你就吹吧劍南,我看你是仗著玥靈對血麒麟勢在必得。”陳高道。
“是真的,我與司冥陰壽將滿,一旦找不到新的魅者來管控血麒麟,屆時心魔蘇醒,便再鎮(zhèn)壓不住了。”
“可只要你兩陰壽未滿,強行取出血麒麟,你兩也會魂飛魄散,對嗎?”玥靈問。
“是的。”
“哦,原來為了找個替身,撒了那么大一張網(wǎng),你可讓我們好受啊?”陳高沒好氣道。
“其實我兩的心臟才是開啟血麒麟的鑰匙,你覺得我們會那么傻給自己找麻煩嗎?我這山林都清凈了差不多上百年了,若不是你們這些人,我們哪需像今日這般刀劍相向?”
“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選擇了犧牲我姐?來作為你們飛升的墊腳石?”一直沉默不語的胡笑一總算開了口,“天下那么多閏年閏月子時出生的人,為什么你們偏偏要選中我姐?”
葉純霜心下一驚,手里的小不點也跟著嚇了跳。人一旦出現(xiàn)了反常,必定是會引起注意的,夜魅雖不語,心里卻明白,這葉大小姐,怕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