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驍跟著謝衡往著謝衡的書房走去,謝瑤原本也像跟上去聽聽,結果卻是被謝夫人給拉住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去湊什么熱鬧,先跟娘回房換件衣裳吧,看看你這,全起皺了。”謝夫人拉住謝瑤道。
“好吧......”謝瑤便抿了抿嘴,看了眼梁驍和謝衡漸漸遠離的背影,心里一邊琢磨著。
反正她對那白落堂什么的也沒興趣,如果想知道的話日后再問梁驍也不遲。
于是,謝瑤便跟著謝夫人,帶著幾個小丫鬟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梁驍和謝衡走進書房內后,梁驍便回過身,緩緩合上了謝衡的書房門,謝衡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梁驍的背影之后,眼中的復雜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仿若多年故友般的和藹笑容。
“梁公子,今日你前來我府上你爹他......”
“哦我今日前來并非父親所托,是我自己的私事。”梁驍聞言,轉身恭敬地說道。
“啊~是這樣。”謝衡點點頭后,又沖著梁驍微笑道,“梁公子,請坐。”
“嗯,多謝。”梁驍便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謝衡也一同入座。
謝衡拿起放在一旁早已備好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后,便隨意地開口道,“那么今日梁公子是有何事想與我商量?”
“實不相瞞,我今日前來是想問謝大人一個問題。”梁驍一拱手道。
“一個問題?”謝衡微微揚眉,“什么問題?”
梁驍微微一頓后,故意壓低了聲音開口道,“白落堂,在何處。”
一瞬間,謝衡握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接著,卻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隨意笑道,“原來是這事,還以為梁公子是有什么事情這么嚴肅呢。”
“那么謝大人真的知道白落堂在哪里?”梁驍眼睛不由得一亮,問道。
“知道。”謝衡說著,將手中的茶盞放回幾案之上,笑著看向梁驍道,“只不過有些好奇,梁公子找白落堂......是遇到了什么難事嗎?”
“難事...倒不至于。”梁驍說著,微微蹙眉,“只是想托白落堂幫我找尋一個人。”
“哦原來是找人......”謝衡一邊思索著一邊點了點頭,便又問道,“是什么人這么好身份,能讓梁公子這么費盡心思不惜要找到白落堂來打聽?”
“呵。”對上謝衡笑瞇瞇的雙眼,梁驍淡淡一笑后,開口道,“謝大人多想了,那位并不是什么達官貴族、也不是什么高官厚祿,只是一位有著妙手回春之術的坊間大夫罷了。”
“哦?只是一位大夫?”謝衡看向梁驍的眼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懷疑。
“嗯。”梁驍點點頭,如實道,“不知謝大人是否知道,幾日前,顏悅的腿疾完全康復了?”
“顏家那二公子么?”謝衡聽到梁驍的話,不由得摸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番,“這么一說,確實有所耳聞......”
“顏悅的腿疾是天生的,平常說來即便大夫的手段再高明,想要痊愈幾乎是不可能的。”梁驍低聲說道,“但現在,那位大夫卻是做到了......”
“原來是這樣......”謝衡一邊打量著梁驍臉上的神情,一邊緩緩從座椅上坐了起來,像是在思索著什么似的踱步來到了書房的中央。
“是的,所以我想要通過白落堂來找到這位大夫。”梁驍便也站了起來,看向謝衡道。
謝衡回過身,看向一臉認真的梁驍,半晌,卻是開口道,“倘若梁公子只是為了找到那位大夫的話,老夫還是奉勸你一句,不要去拜托白落堂。”
聽到謝衡這話,梁驍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不要去拜托白落堂?為什么?”
謝衡看向梁驍,意味深長地一笑,但卻是并沒有回答梁驍的問題,低沉著聲音說道,“白落堂無處不在,如果梁公子真心想要尋找白落堂的話,那想必過不了多久,白落堂的人,自會找上你。”
說完,謝衡便伸出手打開了書房的房門,外頭明媚的陽光瞬間便又重新灑進了這陰暗的書房,照射在梁驍的衣角之下。
梁驍看向謝衡已經走出了書房門的背影,眼眸不由得微微一瞇,但也只好跟著走出了謝衡的書房。
看來是不打算再多說什么了,白落堂,究竟是何方神圣......
鐘離謙定獨自一人坐在游船廊下,輕浮的笑容難得從他臉上褪去,只留下一雙深邃的眼眸不知正看向何處。
游船祈天宴席,早已結束,兩岸各家各戶的普通百姓幾乎也都放完了自己的祈天燈,回家休息去了。
原本還算明亮的河流兩岸,瞬間便被這一片黑夜完全籠罩為了漆黑。
一無所獲......
鐘離謙定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雖然他已經派人沿河去搜了,但估計,希望渺茫。
正當鐘離謙定已經沉溺在這夜晚的寂靜中時,身后卻是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但隨著木板輕微的作響。
“你還沒回去啊。”鐘離謙定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倒映著月光的河面淡淡地說道。
“是啊。”顏無言輕輕一笑,一甩自己的衣袖,便在鐘離謙定的面前坐了下來,手中還拿著一壺酒。
鐘離謙定聞到了酒香,卻是有些無奈地側過臉看向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的顏無言。
“喝不喝?”顏無言見鐘離謙定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看向自己,便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酒,問道。
鐘離謙定卻是揚了揚嘴角,冷笑了一聲之后,居然就這么直接從顏無言的手中,奪過了他那一壺酒,二話不說便是飲了起來。
“哎你、你干嘛啊?我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啊!”顏無言瞬間便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喝著自己酒的鐘離謙定,一邊高聲叫了起來,但他并沒有去奪回來。
一大口酒下肚,鐘離謙定便放下了酒壺,一邊有些嫌棄地看著顏無言說道,“你一個一杯倒的人,別在我的船上喝酒,我怕事后不好收拾。”
“什么事后不好收拾嘛......”顏無言不由得撇了撇嘴小聲抗議道,但倒是沒有去反駁自己其實是一個酒量極差的人。
鐘離謙定瞟了眼顏無言,微微一笑,但漸漸的,笑容卻是從鐘離謙定的臉上淡去,直至消失,鐘離謙定望向顏無言的眼中,卻是難得地嚴肅。
“無言,你今晚,是以什么身份來我這游船之上的。”
“嗯?”顏無言看向忽然變得一臉嚴肅的鐘離謙定,愣了一下后像是有些不解地笑道,“當然是好朋友、好兄弟啊?你這什么問題嘛。”
“好朋友么......”聽到顏無言口中的這個詞,鐘離謙定的眼中卻是浮現出一抹落寞。
聽著鐘離謙定這一聲淡淡的感嘆,顏無言和鐘離謙定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在從對方的眼眸中望到了自己身影的那一刻,兩人卻是陷入了一片只有他們自己才明白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