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長提刀戳開一個小口，伸手一接，里面霉青色的米粒夾雜著細碎的沙粒流出，又換了幾袋也是這樣，心如明鏡的項鳴讓士兵們封存地窖，退了出來。

“孫里長，希望到時候能當場指證知縣，本少罩著你，要不然只有一個死字，明白了嗎。”

在大明余暉猶存的日子里，項鳴直接查辦一個知縣是說不過去的，只能曲線救國，交給孫傳庭督辦，這起案子孫里長作為一個幫兇，站出來指證料想知縣也無法抵賴。

“明……明白了。”孫老四點頭如搗蒜，不敢有異議。

……

經過全面清查，全鄉尚有三百五十七活人，病亡七百六十余人，染病者三十五人，

項鳴安排了幾個士兵輔助吳有性，讓他辛苦一些，核查這些人所患的病癥是否有傳染性，吳有性沒有推辭，立刻投入了工作。

術業有專攻，能寫出《瘟疫論》的作者吳有性也不是一般人，僅僅一個小時就完成了任務。

“項少爺，有五人得了‘疙瘩瘟’，還有三個得了‘大頭瘟’，剩下的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感冒發燒。那幾個染上瘟疫注射了‘抗生素’以后好多了，這藥可真神奇，要是全國推廣，那能救下多少人命。”吳有性隔著防護服擦了擦汗，疲倦的憧憬著瘟疫被徹底控制的美好愿景。

“抗生素雖然好用，可不能濫用，如果什么病都用抗生素治療，以后可能會產生更為恐怖的‘超級細菌’。”項鳴嚴肅的看著吳有性說道，怕他把抗生素當成萬能神藥。

“超級細菌？是什么東西？和項少爺上次說的致人畜染病的細菌病毒有何差別？”吳有性聽到新名詞眼前一亮，又想從項鳴這再多學點“項氏醫學”的新知識。

“苗疆的蠱王知道吧？用盡各種抗生素。最后活下來的王者將天下無敵。”項鳴想了想，舉了個相近的例子。

項鳴這下把吳有性給唬住了，最后項鳴丟下一句話，“知識都在項家莊科技小學，想學自己去。”這才安撫住吳有性。

天色漸晚，項鳴不想在這人鬼混雜的地方過夜，安排留下四十強壯的士兵和一批醫用品，撤離了印然莊。

“走的時候注意消毒，把人綁回西安東關，明天再去找藍田知縣的麻煩。”看著層層防護的眾人，項鳴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是！”

……

之所以沒有回項家莊，是因為項鳴害怕吧鼠疫桿菌帶回項家莊。一本明末回憶錄《花村談往》載有大量鼠疫暴死的例子，比如騎馬猝死、聊天猝死、新婚猝死等等，無一不在敘說著這種東西的恐怖和無情。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就怕哪天夜里起來莫名其妙的被鼠疫給滅了滿門，項鳴脫下了防護服。反復消毒后干脆直接回西安。

打開手機時間已經是十二點，項鳴困得不行了，換上睡衣準備睡覺。

“少爺，孫督師前來拜訪。”門口守夜的衛兵敲了敲項鳴的房門，打斷了項鳴的睡覺計劃。

“這么晚了還來，真敬業。”項鳴自言自語的咕噥道。

下床打開電燈，雖然初春的夜晚透著徹骨的寒意，項鳴還是舍不得開空調，一開空調他是爽了，可西安城里的用戶可能就要停電了，那些人都是金主，他一個都得罪不起，沒辦法最近煤炭供應大幅減少，系統贈送的逆天發電機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老夫冒昧深夜前來拜訪，打擾項公子歇息了。”孫傳庭身穿便服充滿歉意的對著項鳴說道，自個搬了條椅子坐了下來。

“可是因瘟疫之事？”項鳴打著哈欠猜測道。

“正是如此，這幾日山西、陜西、湖廣等地接連爆發瘟疫，而京師年前瘟疫剛退，老夫怕再次引起京師人心不穩，已將此事秘奏陛下。”孫傳庭憂慮的看向項鳴，大明這個爛攤子已經讓他心力交瘁，希望能從項鳴這得到幫助。

“明白了，我身邊有個神醫，對治愈瘟疫頗有造詣，希望朝廷能提拔。”

項鳴把吳有性推出，是給他一個進身之階，如果吳有性能化解這次危機，也是為項鳴積累名望。

“此人對控制疫情有幾成把握？”孫傳庭手指敲了敲桌子，慎重的問道。

“九成。”

“好，明早讓他來督師行轅，老夫會向陛下奏明此事，讓他先行擔任六品太醫院判一職，如果能解決疫情，太醫院使之位非他莫屬。”

孫傳庭畫了個餅，能不能兌現就看吳有性的能力了，項鳴對此沒有異議，因為他相信這位名醫的水平，也相信來自后世的藥物。

孫傳庭看事情解決了，起身準備告辭，項鳴想起今天的事情，開口道：“藍田知縣貪贓枉法，貪墨百姓賑災糧以霉米摻沙替代，后瘟疫爆發恐事情敗露，封鎖印然鄉不讓消息流出，致使印然鄉鄉民十不存三，餓死病死者無數。”

孫傳庭點了點頭，最近這樣的事情太多了，身為督師要處理的大事不少，這樣的事情還不值得他親力親為。

“此事交由西安知府處理，老夫會讓他配合你查辦藍田知縣，如果處理不好再告訴老夫。”

“那就這樣吧，天色已晚我就不留客了。”

雖然孫傳庭出面效果會好很多，但是項鳴知道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能打聲招呼就不錯了，明天再去收拾那個該殺的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