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不再只打理藥草園，還可以進藥房幫藥婆婆制作草藥，當然了，藥婆婆還是會時不時以診斷之名摸一下燼的身體。

一天，燼在藥房里清掃雜物，看到桌上擺著基本泛黃的書本，沒有書名，顯然有相當長的歷史，打開一看原來是藥經，說道：“婆婆，這是你寫的藥經嗎？”

藥婆婆道：“不是藥經，只是胡亂涂鴉的手稿。”

燼心想：“胡亂之作，又怎么會保存這么久？”說道：“那我借來看一下可不可以？”

藥婆婆冷笑幾聲，說道：“即使是胡亂之作，憑你這小子也看不懂？”

燼心想：“我在王宮也學過淺薄的醫理，又怎么會看不懂呢？”把書拿回房去參詳，豈知其中醫理深奧至極，許多草藥燼連見都沒見過，而且書中語言雖以燼的母語-古語寫成，卻有不少字連燼都沒不認識，文體手法也與現代手法不同，倒與博力人石碑上的古文差不多。

拿著手稿去問藥婆婆，藥婆婆道：“哼，看不懂就別看，還想偷學我的醫術。”問白素素，素素撓著頭說：“我也不懂，婆婆從來沒有教過我醫術，”又嫣然笑道：“既然婆婆沒收回手稿，憑公子的聰明才智，假以時日，一定可以參透的。”其實她也想燼潛心學醫，便會安心留在這里了，至于學不學得懂倒是其次。

燼看著素素可愛的笑臉，猶如被溫暖的陽光照射，拍一下胸口正色道：“好，素素這么信任我，我一定要好好看。”

白素素笑道：“公子待我真好。”

燼說道：“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公子了，我在這里也就是一個無名小輩，以后我們兄妹相稱便好。”

白素素高興得跳起來笑道：“真的嗎？太好了，大哥哥。”

燼笑道：“好妹妹，乖妹妹。”說完突然想起妖精身體成長比較慢，說不定素素比自己年紀還大點，卻聽到素素笑道：“我們白家地方雖大，妖精卻很少，平時總是很冷清，現在有大哥哥陪我，我就不會悶了。”蒼白的臉上微現血色，心想：“年齡什么的不重要，心態才重要，素素就是我的妹子。”說道：“好妹妹，有哥哥在，你不會悶的。”

當晚回到臥室，心想：“妹妹這么信任我，我要努力用功才行。”拿出藥經，秉燭夜讀，話雖如此，藥經高深至極，讀著如啃石頭，幸好燼悟性極高，聯系以往的醫藥知識，細讀之下倒也讀懂了十之一二，回過神來，已是深夜將去清晨將至之時，當即上床匆匆而睡。

次日，剛出房門沒多久便隱約聽到藥房傳來呻吟聲，燼此時靈力高強，耳聰目明，雖相隔一大段距離，仍能聽到，一路奔跑至藥房，看到房內床上躺著一名受了傷的女妖，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衣裳，大叫著掙扎，旁邊站著三名妖精，一男兩女，兩名女妖精正抓住了她的雙手，他們個個看上去年輕貌美，妖精都有獨特的香氣，白族妖精更是有股近似仙草仙花的香氣，此時聚藥房里，香氣與藥味混在一起，讓人聞著說不出的受用。

素素看到燼，急忙跑來，眼中已有淚光，說道：“大哥，救救靈芝姐姐吧。”拉著燼的手過去，白靈芝長得清麗脫俗，一雙妙目因為傷口劇痛而緊閉起來，嘴唇蒼白，一張臉像是結了冰似的，傷口在腹部，血液已滴到床下，妖精們看到燼均臉現鄙夷之色，靈芝咬牙說道：“我不要這骯臟的人類救，素素妹妹，你來救就好。”一字一句都說得特別慢，好像在忍受特別大的痛苦。

素素跺腳，急道：“我不會啊。”

燼涵養甚好，也不發怒，問道：“素素，婆婆去哪了？”

素素道：“婆婆一早出去采藥了，還沒回來。”又向白靈芝道：“靈芝姐姐，你就讓哥哥看一下吧。”

白靈芝道：“他懂什么，我才不......”話未說完，便痛的冷汗直流，喘氣不息，掙扎著像要撓自己的傷口，奇怪，不會痛嗎？

性命危急，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說道：“姑娘得罪了。”伸手輕輕掀起了白靈芝的上衣，傷口甚大，像是被什么野獸咬傷的，血液流在雪白的肌膚上，傷口旁有數十道抓痕，血肉模糊，難道傷口有毒，毒素致癢，先咬傷，再讓傷者自己加重傷勢，是什么野獸可以造成這種傷。

白靈芝察覺到腹部一陣清涼，“啊！”的一聲驚叫，旁邊的男妖精白云海一手抓住燼的小臂，厲聲道：“干什么！”

燼說道：“救命要緊，在下略懂醫術，盡力而為或者可以讓靈芝姑娘撐到婆婆回來。”那白云海還是極不情愿，但也知道燼在藥婆婆處待了月余，識得一點藥理也不奇怪，靈芝命在旦夕，刻不容緩，輕嘆一聲，松開了手。

不管怎么說，得先去毒，然后止血，燼回想這些天學得的醫理，沉吟半刻，跑到藥架一包黃色藥粉，一包黑色藥膏。先灑上黃色藥粉，白靈芝漸漸安靜下來，顯然成功止癢，然后抹上黑色藥膏，傷口立即止住流血，燼喜道：“有效了，有效了。”三名妖精舒了一口氣，男妖精作揖道：“謝謝公子。”臉上還是不屑，但已緩和了不少，素素破涕為笑道：“哥哥好厲害。”

聽得一沙啞的聲音說道：“哼，一點都不厲害。”原來藥婆婆已站在門口，瘦小駝背的身軀卻顯得高大令人信服，燼說道：“在下不才，請婆婆接手。”

藥婆婆冷笑道：“我不接手。”

白云海搶道：“為何？”

藥婆婆一邊拖動著年邁的身體走來，一邊說道：“傷口瘙癢是因為靈獸百熊的唾液毒素所致，用七花止癢散最合適，他卻用了五味精煉散，雖同樣可止癢，但療效較慢，本來下藥即好，現在要連續敷三天藥才可以。”

燼道：“哦。”

藥婆婆問白靈芝道：“你現在是否覺得傷口有灼熱感？”

靈芝道：“是。”

藥婆婆道：“那就是了，黑玉愈合膏雖是治傷圣藥，但藥力霸道，適合創面小的傷口，你的傷口太大，用上黑玉愈合膏，雖然好得快，但可能留下小疤痕。”

燼滿頭大汗，說道：“靈芝姑娘，對不起。”

靈芝扭頭，嘆氣道：“這也怪不得你。”

藥婆婆道：“另外，你眼力不夠，沒有看到她還斷了三根肋骨。”

白靈芝沒有否認，那便是真斷肋骨了，若燼要接骨的話，就需掀起更多的衣服，定是因為男女有別，所以沒說。燼說道：“婆婆真乃神醫，隔著這么遠看一眼，就看出這么多，那么請婆婆來接骨吧。”

藥婆婆道：“我說過了，不接手。”

白靈芝失聲道：“不要！”

燼看了她一眼，一陣臉紅，說道：“婆婆為何不接？”

藥婆婆道：“你用的藥不夠對癥，乃二流醫師水平，我若接手了，別人以為是我下的藥，豈不拆我招牌？”眾妖精一聽均覺藥婆婆過于自我，但礙于婆婆的威嚴，沒人敢反對。

燼說道：“可是男女有別，我動手恐怕不妥，而且我也不會。”

藥婆婆用沙啞的聲音厲聲說道：“荒唐，難道男醫生就只醫男病人嗎？你不會，我教你。”

白云海道：“那我來接。”

白靈芝臉紅道：“你也不行！”白云海跺了一下腳。

藥婆婆道：“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教他，我的醫術是可以隨便教的嗎？這人類小子已經偷學了一點，現在迫不得已我才教的，你也教了，我豈不是大贈送？”當即將接骨之法傳授給燼聽，燼悟性極高，一聽便懂。

藥婆婆道：“好啦，還不動手？”

燼說道：“是，靈芝姑娘，我要動手了。”

白素素道：“姐姐，你就讓哥哥接吧，他是真人君子，不會存有輕薄你的。”

白靈芝嘆了口氣，對白云海道：“你轉過頭。”白云海恨恨地瞟了燼一眼，轉過頭去，燼只有苦笑。白靈芝咬著牙，扭頭看著墻壁。燼雙手顫抖著掀起了白靈芝的衣服，果然看到她的肋骨斷了，藥婆婆好眼力。

藥婆婆說道：“只掀這么少，傷口都沒完全露出來，接錯了怎么辦？”

燼說道：“是。”完全攤開了白靈芝的衣服，看到白靈芝雪白堅挺的胸脯，燼一下子心猿意馬，氣血翻滾，呆住了。

白靈芝道：“你還不快接，看什么啊！”熱淚已留下。

燼自覺大失君子之風，說道：“是，是，對不起。”雙手緩緩放下，碰到白靈芝的肌膚，只覺滑如絲綢，軟柔似無骨，內心又一陣萬馬奔騰，須得強行鎮定，按著婆婆的方法接骨，一接便成功，燼舒了口氣，替白靈芝披上衣服，白靈芝本來蒼白的臉已紅到耳根，眼睛仍看著墻壁。

藥婆婆道：“還得......”

燼搶道：“還要什么？”

藥婆婆續道：“還要點幾處穴道，助其氣血運行，這樣的話，好得更快，幸運的話，傷口還不會留下疤痕。”

燼喜道：“妙極，妙極，可是我不會。”

藥婆婆道：“哼，什么都不會，今天真是虧大了，讓你偷學這么多，妖精和人類同出一源，穴道大同小異。”說罷，伸手在燼的背上四處穴道點了一下，手法輕靈，姿勢美妙猶如火烈鳥起舞，說道：“就點這四處。”然后教了一些點穴手法，燼略懂點穴功夫，只覺藥婆婆的手法自成一格，定是極高深的武功了。

燼輕輕幫白靈芝轉過身體，迅捷地在其背上點了四處穴道，藥婆婆點頭，贊許道：“你這小子倒是機靈，一學就會。”

白靈芝果然感覺氣血運行順暢不少，傷口還有些癢，但不怎么痛了，以后還可能不會留下疤痕，說道：“謝謝救民之恩。”

燼還謝道：“何足掛齒，倒是盼望姑娘傷口不留疤痕，不然我真是過意不去。”四目相交，白靈芝臉紅著轉過頭。白云海等三位妖精也作揖道謝。

白素素高興得跳起來說道：“我就知道大哥可以的，婆婆的醫術后繼有人了。”

藥婆婆道：“哼，誰說要收他為弟子了。”

自此之后，燼詢問藥婆婆醫藥之道，婆婆均有問必答，還給與燼一本研究穴道和針灸的醫書，都是沒有書名的舊書，一月之后，燼已將書上知識參透，還能時不時和藥婆婆討論起醫道，有來有往，藥婆婆難得有人可以一同研究醫道，也顯得興致勃勃，內心暗自佩服燼的聰明才智，燼覺得藥婆婆醫術之高超簡直曠古爍今，越是深究越覺得差距巨大，饒是如此，燼的醫術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