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出去吧。”秋衫的眼中也透出失望，雖然只是首個試看版本，只能起到個大致預覽的作用，但整部作品的質量顯然沒有達到她的預期。

劇組的其他人也認識到了這點，各懷心事的離去了，只有李麟留了下來。

“學姐，這波不對啊！”

秋衫當然知道不對，但她一時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用她的專業眼光分析，他們的電影劇本可以說是優秀，情節節奏的把控非常不錯，全程充滿高潮和轉折沒有尿點，演員雖然不是什么大牌但顏值和演技都在線，還有動作戲和飚車戲這種加分的刺激場面，但是……

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對頭，總之在各方面看起來都不錯的情況下，整部戲依然沒有給觀眾一個質量上乘的印象，甚至很難入戲。

“小麟兒，說說你的意見吧。”

“這個……”李麟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對拍電影相關的專業知識一竅不通，但他有個優勢，就是他雖然名義上是劇組里的人，但他實際上全程都沒有參與過任何拍攝工作，這部電影對秋衫和劇組其他人來說是他們自己創作出來的作品，是他們的孩子，而對李麟來說，其實就是一部跟他不相干的片子，他可以用一個完全客觀的第三方視角去觀看。

直白點說就是……噴人誰不會啊！

“那我可就真說了。”李麟咽了口唾沫，然后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首先，這攝影師的攝影技術就不行啊，撐死也就是個快手的水平！

還有這剪輯的問題也很大，恕我直言B站鬼畜區隨便拉出幾個UP主，剪輯技術都比咱劇組的好！

這道具服裝，于媽媽的粉絲嗎？看起來花里花哨的挺熱鬧，可跟這場戲的風格完全不搭啊……”

李麟一口氣把他發現的不足全都噴了一遍，作為常年混跡各種論壇、評論區、彈幕的資深大噴子，奧斯卡最佳影片他都能挑出一堆黑點來。

秋衫聽李麟噴了十幾分鐘難聽的話，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最后只是說了句“我會好好考慮的”，就離開了。

李麟看著秋衫的背影，他能看出來秋衫的抗壓能力已經快到極限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就快要把她壓垮了。

但李麟心里早有計劃，他吐了口唾罵，對著夜空自言自語道：“媽蛋，我這個副導演不秀一波操作你們還真當我是個打雜的啊！”

說完，他就撥通了一個電話：“喂！牛哥嗎？我需要一個會攝影的，一個會排戲的，最好再來個會化妝的，對，明天一早就要！”

……

秋衫一晚上都沒睡著，李麟批評的每一個問題點她都記在心里，并反復琢磨了一晚上。

雖然李麟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提到她，但他的所有批評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意思就是——你這導演不行。

無論是攝影、剪輯、服裝，其實都少不了她這個導演的參與，但是很顯然，以她的導演水平并不能讓這些關鍵之處的水平更進一步，甚至有些地方還起到了負面效果。

苦思冥想了一晚上都沒想到什么辦法，外面的天卻已經亮了，秋衫已經來不及休息，馬上就準備投入新一天的拍攝。

“導演。”見秋衫出來，劇組的攝影師趕緊打了個招呼。

他注意到秋衫的臉色很不好，也知道她在煩心什么，于是他強擠出一個笑容，對秋衫安慰道：“其實導演您也不用有太大壓力，以我的眼光看咱這片子也不算差。”

這位攝影師拍過好幾部片了，雖然水平有限混了好幾年都沒混出頭來，但在圈子里混了這么久鑒賞的眼力還是有一點的，實話實說，他們拍出來的這部《驢游》肯定算不上什么好片，但也跟爛片完全不沾邊，屬于一個素質一般但偶有亮點的作品，這樣水平的作品好好宣傳一下是肯定不會撲街的。

君不見國內好多無節操導演拍出來的作品比他們這爛的多，還有臉興高采烈地到處宣傳，最后甚至被炒作的大紅大紫，一邊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一邊還票房大賣。咱劇組上到導演下到演員都只是一群初出茅廬的新人，能拍成這種水平已經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了！

秋衫沒有說話，只是神情低落地搖了搖頭，這些道理她又怎么會不懂？她知道自己拍的這部片肯定撲街不了，可她要的結果只是不撲街而已嗎？《驢游》必須火！而且是大火！只有這樣才有希望改編她的命運。

攝影師見秋衫這個樣子，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候，劇組門口的一陣喧囂突然引起了他們的主意。

秋衫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就看到李麟正站在那跟一群人大聲說著什么，而且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

“小麟兒？他在搞什么？”秋衫看著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李麟，再看看原地發呆的自己，不禁笑了。

要說李麟這個所謂的副導演名號本身就來的莫名其妙，是上次自己搞戶外直播的時候正好遇到他，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睡著了，為了把直播繼續下去李麟才自稱副導演臨時頂上，其實劇組的演職人員表里就從來沒出現過他的名字。

秋衫把李麟拉到劇組來也從沒真想過他能做些什么，只是覺得有他在身邊陪著自己會安心些罷了。卻沒想到這家伙真的把這個副導演當真了。

也罷，小麟兒是個有分寸的人，至少他不會添亂。秋衫慢慢走了過去，想看看李麟究竟在做什么。

此刻的李麟面前站著三個人……哦不，三只妖怪，分別是囚牛、狻猊、赑屃。

李麟有點忐忑地看著面前的龍子們，問道：“我要的攝影師呢？”

狻猊舉起手：“我來！想當年慈禧那老娘們特別喜歡拍照，皇宮里收藏了一堆照相機，我沒事就拿著玩。不是我跟你吹，什么構圖什么鏡頭運用你們現代這些攝影師還不一定有我懂的多。”

李麟打量著狻猊，這只原型長得像獅子的龍子人形態長著一臉的絡腮胡子，嘴里時刻都叼著根煙卷吞云吐霧，還別說，這形象一看就是搞藝術的。

李麟點點頭，又問道：“排戲的呢？”

“嗯哼！”赑屃站了出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唐梨園影視基地學成畢業，明清時期在紫禁城進修京劇，有1400年的從業經驗，質量剛剛滴。”

“很好很好。”李麟非常滿意這兩位得力干將，他早就發現這群龍子們可謂是多才多藝，這世上好像就沒有什么是他們不會的，這次果然也沒讓他失望。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我再上哪找個造型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