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站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夢兒,睡姿如嬰兒一般蜷縮,平穩且有節奏的呼吸聲很快就傳來。
回想與舞婉嫣的種種,真的是沒有一件事情是讓她快樂的,除了初見舞婉嫣的那次,那股清新的味道難以形容。
“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女孩子”
這真的是她當時最真切的想法了!
后來由于姐姐經常在自己身邊對她說舞婉嫣的種種,她就對這個女孩感到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孩,竟然能讓姐姐這么“上心”。
其實在她內心深處,還是曾經有過那么一次念頭想與舞婉嫣做朋友的,不過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就開始慢慢的厭惡這個女孩。
記得第一次對舞婉嫣惡作劇,看到她焦急又害怕的模樣,她竟然沒有任何同情心存在,甚至覺得莫名的有趣。
劉云熙突然意識到,從那天起,婉嫣除了找自己講題以外,再也沒有多說過一句話。
旁邊那個奮筆疾書的女孩,額頭上有著一層密密的汗珠,甚至皺著眉。
這是遇到了什么問題?愁成這樣?
劉云熙就這樣看著,手捧英語書的他悄悄的從縫隙中看去。
婉嫣也剛好別過頭來,兩人正好視線對上。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起來,婉嫣只好轉過頭去。
兩人的距離近的不到三尺,內心卻仿佛隔著一條橫溝,那是一條與年齡無關的難以跨越的障礙。
很快,上課鈴聲響起了,婉嫣就這樣心不在焉的在教室里度過了。
在放學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她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墻上的鐘。
“今天算是白學了吧…”
挎上書包的劉云熙看著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心里泛起了嘀咕。
她怎么還不走?算了,和我沒什么關系。
一顆悄悄發芽的種子突然被人澆上了滾燙的開水,就這么淡漠在了人世間。
躊躇了很久,婉嫣挎上書包。
回家的路上,穿過一間間房屋,昏黃又溫暖的燈光從窗子里投射出來。
家中的那盞是如何呢?
還沒到家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身影在那里觀望著,仿佛在尋找著什么一樣。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和料想的不同,迎接婉嫣的是楊俞怡大發雷霆的面孔。
這樣陌生的奶奶,婉嫣嚇得話都不敢說一句。
對于大人來說,最討厭的就是沉默了吧。
于是,婉嫣挨了打。
婉嫣還沒放下書包就看見奶奶直接拿起了旁邊的掃把,朝她揮了過來。
奶奶的力氣太大了,婉嫣沒站穩,直接倒了下去,就這樣,奶奶更生氣了。
掃把就像雨點一樣,無情的打在了身上,婉嫣就這樣在地上翻滾起來。
“你是不是要氣死我!大半夜不回家,現在又把衣服弄臟!弄臟了又是我洗!”
“能不能給我省點心!你看看我們村頭的那個小劉,人家學習好,什么都好,你再看看你!”
那是別人,不是我。
奶奶打不動了,放下掃把在一旁喘氣,電話聲卻默契的響起了。
“你爸爸打電話來了,讓他教訓教訓你”
只聽奶奶不聽嘮叨著,說著自己的不懂事,關于自己的美術比賽只字未提。
算了,或許是忘了吧。
婉嫣撩起袖子,奶奶打的其實沒有多重,上面只是有一條條紅色的道道,現在也不怎么疼了,慢慢的就會淡去吧。
明天不上學呢,不然被同學看到,還以為我打架去了。
接過電話后,婉嫣只是一味的回應著,對于父母,她的思念是強烈的。
不過,現在卻好像沒有什么話好說出口。
早早洗漱完,婉嫣就鉆進了被窩,奶奶還是和往常一樣,會溫柔的給她壓實被子,不讓一絲風進去。
真好,明天可以睡懶覺了。
“嫣兒,快點起床了,今天有客人來”
還沒睜眼,奶奶的嘮叨就在耳旁響起,那是她不想聽到的話語。
客人?我們家會來什么客人呢?
奶奶同人在外面絮叨著,不知道在說著什么,撩起衣袖,上面的紅道道已經淡去了很多。
“奶奶?”
婉嫣起身尋找,已經不見奶奶的蹤影,明明聲音離得那么近,卻仿佛隔著什么一樣。
“嫣兒的成績還可以,因為要一直照顧她,所以對于學校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很了解。”
奶奶同來人一直說著,身穿黑衣服的男子,男子戴著一個帽子,帽檐拉的很低,看不清臉。
男子正準備問什么時,電話聲卻這樣響起來了,男子欲言又止,收回了喉間的話。
“那我就先走了,等下次嫣兒升初中的時候,你就帶她到這個地址來找我吧。”
楊俞怡感覺自己還沒怎么反應過來,男子的聲音就這么消失了,人也跟著不見了。
桌子上留下的是一張白色的卡片。
“奶奶,誰來了啊?”
“你爸爸的一個朋友,走了”
楊俞怡也不知道來的人是誰,只是覺得那人的氣息熟悉的讓人可怕。
“奶奶,我們馬上就要…”
話到嘴邊婉嫣收回了,奶奶昨天挺生氣的,要是知道我馬上考試了,應該會挺緊張,我要是考砸了怎么辦。
“怎么?”
奶奶抬起頭來,看著婉嫣,等著她的下文。
“沒怎么。還有飯嗎?奶奶,我有點餓”
婉嫣摸了摸肚子,假裝很餓的模樣,低下頭去偷偷觀看奶奶的表情。
聽到這話,楊俞怡并沒有生氣,也沒有想去打探孫兒的想法,仿佛昨晚那個傷害婉嫣的人不是她,仿佛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打罵,只是夢魘一般,在長夜的過渡中已經逝去。
楊俞怡指了指廚房的方向,繼續忙著手上的工作,不再抬頭看婉嫣一眼。
婉嫣很快的吃了飯,洗了碗后,站在廚房門口去看那個慈祥的背影,竟然感覺有一絲陌生。
這一天,婉嫣的話很少,同奶奶交談時,感覺她們之間仿佛隔了什么一般,像裂痕一般跨越不去。
翻開衣袖,里面的紅道道已經散去,留下來的還是光潔白皙的皮膚。
“下個周就要考試了,很多數學題都還沒有弄懂,怎么辦呢?”
說到數學她就想到了劉云熙,感覺真是莫名其妙,先是改了一個和哥哥差不多的名字,又突然變成了自己的數學組長,結果現在連題都不給自己講了。
“啊,好奇怪啊!”
婉嫣當然是沒喊出來的,內心如同一片被人攪亂的湖,久久難以平靜。
許是喊累了,婉嫣尋著枕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