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是孩兒不想說，實在是怕母親父親討厭我。”說著又掉了眼淚，宋夫人看在眼里心疼極了，安慰道：“傻孩子，你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肉，怎么會不愛你呢？我們既然是你最親近的人，你當然要坦誠相待，沒關系，說吧。”

宋婉衿想，這件事只怕也遮不得多久，總是要說出口的，既然母親也這么給她保證了，索性就說出了自己昨晚是在蘇聚白家過了夜。

宋夫人覺得這比在一些流氓混混那里過夜好多了，也沒有什么過激的反應：“那他可有對你做了什么？”

“沒有啊母親，您想些什么呢？”宋婉衿皺著眉頭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卻從她臉上看到了笑容，似乎對于自己夜不歸宿的事并不生氣。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只是青青，你夜不歸宿，卻住在......哎，傳出去了，對你名聲有損啊。”

“母親，可我也沒辦法了，事已至此了。”

“那母親也不瞞著你了，上次蘇家送你回來，給了你父親一紙庚貼，希望能求娶你，你可喜歡他。”

“母親，我......”她該怎么說出她早已在另一張庚貼上簽了字，想要后悔，怕是已經來不及了，不禁垂頭喪氣著不說話。

“你怎么了？”宋夫人見自己女兒神色奇怪，便問。

“沒怎么，母親，女兒累了，想睡了，可以嗎？”宋夫人看出了宋婉衿此番是在找借口，但看時機也不宜多問，也沒繼續問她，安慰了她一會兒便去了宋夫子那邊。

待宋夫人細細同宋夫子說完之后，宋夫子沉住氣說道：“此番她是不想嫁，也得嫁了，否則這事情傳了出去，讓我這老臉往哪兒擱吶！”宋夫子越想越來氣，用爬滿了皺紋的手拍了拍桌子。

“老爺也別氣了，那蘇聚白看似對青青也有些心思，或許當真就是緣分吶。”宋夫人輕輕拍打著宋夫子的背。

“但愿如此吧，睡吧睡吧，明天你去同那逆子說說，差不多就回了蘇家的庚貼吧，這家中，怕是留不住她了。”

是夜，宋婉衿在床上輾轉反側，終是不能寐，她這次當真是落入了蘇聚白的魔掌了，她使勁拍打自己的腦袋一直罵自己傻，可似乎也沒用了。

當第二天清晨陽光射在宋婉衿的臉上時，宋婉衿醒了，母親像那日一樣，靜靜地看著她，可與那日相比，今日臉上多了些憂慮。

“母親是有何事？”

“青青，母親來，是要告訴你，你父親，打算回蘇家的庚貼了。”

聽見這個消息，宋婉衿眼淚溢滿了眼眶，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因為躺在床上，眼淚流到了枕頭上。

宋夫人見狀，心疼地拿出手帕為她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并說道：“青青，你一個女孩子家，不用總想著去尋外邊的大風大浪，這樣的生活安安穩穩，豈不是很好，去了蘇家，你也可以自由自在，不是嗎？”

“可是女兒再怎么自由，也是籠中之鳥，空有自由。”宋婉衿雙手緊緊地捏著被子，狠狠地說道。

“青青，有時候你換個角度看人，或許那人更好，蘇聚白這人，你可看得出，其實也不壞？”

“母親是從何處覺得他好？他身上盡是些臟點子。”似乎沒有人能體會宋婉衿此時想把蘇聚白生吞活剝的心情。

“咦，你怎么能這么說他人？他可是救過你的性命，你好好想想吧，你父親已經下令你這幾日不許外出了，就等著蘇家親自上門提親吧。”說完，宋夫人快步地走出了門外，她是決定蘇聚白好，但又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她也是觀察過蘇聚白這個人的，雖有一層風流倜儻的皮囊，但他的心其實是值得安放的。

宋夫子也還在氣頭上，不想見宋婉衿，也沒同她打聲招呼，便立即差人回了蘇家的庚貼。

接到回貼的傅季蘭可是開心極了，沒想到宋家竟然答應了，趕緊差下人滿城地尋找蘇聚白，將蘇聚白請回了家了。見到宋家的回貼，蘇聚白會心一笑。

聽聞宋婉衿回了家這兩日也不進食，日漸消瘦，蘇聚白頭天下午去廚房不知搗鼓了些什么名堂，出來時只見手中抬著一錦盒，滿心歡喜地拿去了自己的房間了。

很快，這第三天便到了，按蘇聚白說的，這天便上門提親，傅季蘭頭天晚上便準備好了，一早這母子二人便去了宋家。

“老爺夫人，蘇夫人和蘇公子上門了。”此時宋夫子正端著茶盞要喝茶，聽見這消息手抖了一下，這蘇聚白昨日才接到庚貼，今日便上門了。

“快請他們進來。”說完，宋夫子讓站在前廳的丫鬟趕緊去叫宋婉衿出來，以免失了禮數。

很快蘇聚白母子就在前廳坐下了，可是宋婉衿還沒出來，丫鬟說宋婉衿也不說話，敲了門也沒人回應。蘇聚白聽到丫鬟的話，心里一涼，飛速跑到了宋婉衿門前，也沒等其他人過來，一下子撞開了門。

“干嘛呀？”宋婉衿無力地開口問道。

見宋婉衿沒事，蘇聚白懸著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不知剛才聽見消息的那一刻，蘇聚白怎么會一瞬間難受得快要窒息了。

大抵還是被丫鬟驚了，蘇聚白說起話來都感覺沒了底氣：“我以為你想不開呢。”

“青青，青青。”此時，宋夫子，宋夫人還有傅季蘭一行人都跑過來了，剛要進屋，便聽蘇聚白報告說沒事，也放了心的一起回去談事情了，也想讓他們二人好好相處。

自方才蘇聚白說了那句話之后，宋婉衿一直沉默不語，靜得出奇，一時間讓蘇聚白有些不悅：“你當真那么不想嫁我？”

“嫁了你，我哪兒來的自由。”宋婉衿躺在床上依舊面無表情，她無心做籠中之鳥，她的心很大，想要裝下整個世界。

聽到這句話，蘇聚白有些暗自竊喜，問道：“那你其實還是想嫁我的，只是礙于你覺得嫁了人便沒有了自由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