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們仍然跪地不起，凡蕓蕓一會兒升空，一會兒落下，口中念念有詞……

羅燏送罷科考隊回來，意示凡蕓蕓繼續裝山神娘娘，凡蕓蕓笑道：“快去救雌猿，我沒詞念了。”

羅燏急忙進山洞，找到綁住手腳的雌猿，帶她出來藏在灌木叢中……

羅燏來到野人面前說道：“山神派我來救你們……”

說罷，羅燏來到手臂掉下脫臼的野人跟前，伸手拉直野人的手臂，用力將它手臂關節復位……

關節復位的野人轉動手臂，居然不痛了，“撲通”一下跪在羅燏面前。羅燏拉起他，又去給第二只關節脫臼的野人復位……三只關節脫臼的野人復原后，紛紛跪拜羅燏……

野人頭領仍跪在凡蕓蕓面前，突然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求山神……狼娘保佑……多子多丁……”

羅燏過去扶起野人頭領，“山神娘娘說了，你們可以多子多丁，不用去搶親，可以換親……你們用新娘去換山那邊的新娘！”

羅燏又打手式又用石子演示，野人頭領終于明白了“山神”的意思，跪地表示服從。

“山神的旨意已定……”羅燏說，“山梁蓋新房，兩邊換新娘，生子像歸誰，互不歉對方。”

說罷，羅燏飛身過去拉著凡蕓蕓飛進樹林……

野人們朝羅燏飛去的方向跪地不起……

羅燏攜凡蕓蕓降落林中，從灌木叢喚出驚恐的雌猿，一手拉著凡蕓蕓，一手拉著雌猿，瞇眼向長臂猿洞穴飛去……

斯冰同幼猿玩耍一陣，教他們說漢語。兩幼猿非常聰明，很快學會了日常用語。斯冰也學會了飛猿的簡單用語……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黃昏來臨。斯冰坐在洞門外眺望遠方……與其說是在思念家人，思念羅燏，思念凡婷婷，不如說是在欣賞美麗的風景……此刻，蒼山如海，殘陽似血。蒼蒼茫茫，一望無際的綠色山林被夕陽涂抹得金黃金黃……不一會兒，強大的陽光疲倦了，慢慢瞇眼睡去，留給大地一瞬間的茫然……剎時，微風推著熱浪而來，誘著樹葉不停地搖曳歌唱……那嘩嘩作響的葉片既像是在歡樂，又像是在悲傷……

陽光逝去，隔夜又來。這便是自然規律。斯冰坐在洞外想著宇宙的浩瀚，生命的微渺，不禁悲從心來……

幼猿的媽媽不知何時坐在了斯冰身旁，她拿著野果讓斯冰吃。斯冰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溫情……他拿起一枚野果放在嘴里……

怎么可能，人和猿怎么會產生情感？斯冰心里產生了強大的排斥力。雖然人的情感復雜而豐富，但很有條理，同情、憐憫、友愛、性愛分得非常清楚。

斯冰想對雌猿說，我護佑你孩子是同情，是友愛，是人類對生命廣義的愛，但雌猿懂嗎？

斯冰邊比劃邊用剛學的語言對雌猿說：“我已有心上人，不會對別人發生性趣。”

雌猿也不生氣，依然坐在斯冰身邊，拿著野果給他吃，斯冰掏出餅干給她吃，他倆互換食物……

羅燏帶著凡蕓蕓和抓去的雌猿終于回到溶洞……

長者猿見雌猿被救回來十分高興，一再感謝羅燏，非要留他們在洞中吃野果和休息一晚。羅燏婉拒，就把換親的事講給長者猿聽，要他們商量拿主意，以便明天答復野人。

長者猿十分驚訝，沒想到野人愿意做這么瘋狂的事，問道：“玉使大人的意思呢？”

羅燏指著洞中的長臂猿說道：“你們立足未穩，加之斗不過野人，換親之事是我出的主意。我們漢族在古代打不過異族，也把王的女兒送給異族王當新娘，避免了戰爭。為了和平，為了飛猿壯大，換親是非常好的辦法，你們也不吃虧。”

“既然玉使已決定，飛猿聽從玉使安排！”長者猿拱手。

“那好，你們選好換親雌猿，明天聽我安排。”羅燏說罷，告別長臂猿出洞……

長者猿帶領猿群跪地相送。

羅燏拉緊斯冰和凡蕓蕓，瞇眼“隨心所欲”，瞬間飛回科考隊營地……

凡婷婷聽聞聲響，掀開帳篷門簾，見果然是羅燏、斯冰和凡蕓蕓，沖出帳篷，一把抱住斯冰，“嚇死我了，以為又出啥事了！”

“沒啥事，路太遠，要走一陣呢。”斯冰對凡婷婷說，“還有吃的嗎？餓死了！”

“留了一點米飯，可能不夠，你們一人吃一點，我再去煮。”凡婷婷放開斯冰，又去抱住凡蕓蕓，“姐……想死我了！”

凡蕓蕓笑道：“不對吧？第一個抱的誰就想死誰了！”

“唉呀姐……”凡婷婷推開凡蕓蕓，“不理你了！”

羅燏拿碗打來米飯，遞給斯冰和凡蕓蕓……

奇怪，羅燏他們回營地弄出這么大的聲響，科考隊居然沒人出來關心問候一下。斯冰滿腹疑慮地看著另外兩頂帳篷。

“別看了，他們不亂說就謝天謝地了。”凡婷婷露出不悅的神色。

“他們說啥了？”斯冰問。

凡婷婷氣憤地說道：“他們說是羅燏招惹了野人，他們才遭野人報復。害得器材全毀，相機膠卷曝光，全是羅燏的錯……”

“什么……誰說的？簡直無知！……今天不遭遇野人，明天不遭遇野人，后天呢？人類侵入了野人的地盤，不遭報復才怪！學生不懂，教授也不懂嗎？早知如此，何必去救他們！”斯冰說話之聲如此之大，整個營地都震得嗡嗡作響……

“算了，別說了。”羅燏勸阻道。

“就是要說，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斯冰聲音依然很大，“他們這樣待人，沒有一點實事求是精神，還科考什么，散伙算了！”

馮隊長出帳篷過來沖斯冰喝道：“別鬧了。大家也沒說什么，發了幾句牢騷而已，團結為重！”

斯冰沒了聲音，低頭吃飯……

第二天，科考隊在馮隊長主持下召開會議，決定派李隊長返城購買器材繼續科考，完成科考任務。羅燏和斯冰堅決反對，主張散伙回學校。

“不行！”李教授說，“好不容易發現了長臂猿和野人的蹤跡，差一步就要完成科研項目了。”

“教授，科研的目的是什么？不是為了完成科研項目，不是為了獎金和名利，是為了更好地保護野生動物！”斯冰氣憤地說道。

“斯冰說得對！”羅燏說，“長臂猿正是由于人類的干撓和對棲息地的破壞才遷徙而來，野人又面臨種群繁衍障礙，我們不能再去干撓它們，應該給它們一個安寧的生存環境，讓它們休養生息。”

“在人類和野生動物之間，應該是人類優先。”李教授說，“我們研究野生動物就是要充分保證人類的生存！”

“人類的生存受到威脅了嗎？”斯冰說，“在人類和野生動物同樣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才可以優先保證人類生存！”

“別爭了，我是隊長，我決定繼續科考！”馮教授拿出了權威。

“不管是誰，修想接近野人和長臂猿！”

羅燏放下狠話，和斯冰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