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衣如火灼傷了天涯,從此殘陽烙我心上如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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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時期,公元987年。
三月好風光,無數才子入京趕考。
蘇瑾現今已十七,扶桑入京已有幾日了。
蘇瑾每天都在等扶桑歸來,而南湘近幾日卻常來看望她。
扶桑的氣質如同芝蘭玉樹般,清絕無匹,而南湘卻如同謫仙般,只可遠觀。
南湘沒有什么不好,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他太過于完美了,完美到無法接近。
白駒過隙,入京考試的日子終于結束了。扶桑終于要回來了,蘇瑾日日坐在苑思樓等待著。
一天一天的時光流逝,江南趕考的才子都回來了,卻不見扶桑。
終于在這一天,蘇瑾看到昔日的少年高頭大馬,一身官服赤紅,身后跟了一對人馬。扶桑只差一步便是狀元,可惜,淪為了個榜眼。
扶桑身騎白馬,笑的謙遜而溫和,少女見者無不羞紅了臉,從今以后再也不會有人說他只是個賣糖人的了。
蘇瑾連忙下樓去迎接扶桑的歸來,“扶桑,我在這!”
扶桑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少女一身火紅,“姑娘是何人?”
蘇瑾愣了愣,“我是蘇瑾啊!別開玩笑了。”
“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扶桑一臉無奈。
蘇瑾想從他眼中看到些什么,可是,卻只有同陌生人一般人的疏遠。蘇瑾茫然的搖了搖頭,從頭發上拔出一支玉質發簪,“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扶桑看向她手中的發簪絲毫無動于衷,“姑娘,莫要糾纏了,在下是真的從未見過你。”
蘇瑾諷刺一笑,“糾纏?呵呵!你還知道你許下的承諾嗎?”
“我從不認識你,又何來的承諾。”
“好,那我是認錯人了……”蘇瑾手握發簪轉過身,雙腿好似灌了鉛般,步步難行。走出了人群,向著家的方向前行,只聽身后人群議論紛紛。蘇瑾只覺得口中一股腥甜溢了出來,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一直都在苑思樓遠觀的南湘慌張跑出扶起蘇瑾,橫抱起身,腳尖輕點,閃身離去,只聽他口中喃喃自語,“瑾兒別怕,我還在,我還在…”
遠處的扶桑也漸漸遠去,不知不覺中只覺得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
扶桑不知,現在他忘記的是他以后花盡一生氣運也無法挽回的東西。
轉眼又是一年冬季,蘇瑾一身白裙,披著大麾,帶著一絲病態之美,站在院子中。
漫天飛散的雪花盡情飄動,散落了蘇瑾滿頭晶瑩。蘇瑾伸出手去接住雪花,雪花入手則化。蘇瑾不禁輕嘆,“終不過曇花一現!”
以往每天她都在對自己說扶桑很快就會回來找她的,很快就會的。可是,日復一日,再也沒有見過他一次。現今,蘇瑾已不想再記起他了,可是卻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愛情好像一座牢籠,入者,一生無法踏出。
北宋時期,公元989年。
幾年內扶桑為官清廉,剛正不阿,年僅二十有一,職位連升幾品,深受人民愛戴。
又一年已過,皇帝指婚,命扶桑迎娶大將軍之女,君洛。
今日便是婚期。
江南街道布滿紅綢,迎親對伍當真是紅妝十里,驚煞人心。
蘇瑾坐在苑思樓中朝外看去,心中默想,扶桑,我果真看到了十里紅妝,可是,卻不是為了我。
扶桑從苑思樓前經過,一身喜服鮮紅,而蘇瑾也是一身紅裙灼目。看著,好似一對璧人,可惜,現實卻如此諷刺。
一陣風吹開喜轎,蘇瑾看到車內人嫁衣如火,不禁灼傷了雙目。
人人祝福扶桑君洛二人,可他們卻忘了蘇瑾與扶桑之前的刻骨銘心。
世人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
北宋時期,公元991年。
蘇瑾病逝,身死之前,著一襲火紅嫁衣。
蘇瑾躺在床上,三千青絲好似還有生命般的瑩瑩亮亮,容貌早已傾國傾城,卻永遠不會再有血色,十指緊緊的握住了一支玉簪,連死亡都沒有令她松手。
此時,扶桑終于明白自己忘記的是什么,卻再也無法挽回。至此,一生悲痛欲絕。
這一年,扶桑獨自辭官歸隱。
北宋時期,公元996年。
南湘相繼病逝。
縱使你情深似海,卻也無法扭轉乾坤。
北宋時期,公元1001年。
扶桑離世,死去前的那一刻,他是幸福的。蘇瑾,我來陪你了,來世我一定不會在放開你的手。
扶家滅門案中,他是唯一幸存的,那時他還小,如果知道代價是什么,那么他一定一開始就選擇死亡。
世人可知,苗疆有一種蠱,名為逝情蠱,相愛之人,中蠱的一方愛的越深忘得越快,直至摯愛死亡,方可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