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錦費了好大勁,才忍住要抽出手的沖動。顏如初能感覺出顏如錦手一瞬間繃緊,心里好笑,她向來脾氣暴躁易怒,能忍到現在不錯了。
“四妹妹,四妹妹……”顏如初焦急的搖著顏如錦。
顏如錦本就是裝作昏迷,要博余老夫人的心疼,此時,自然是不管顏如初如何叫,都不能醒過來的。
顏如初又面向鄭氏,愧疚的說道:“三嬸,都是如初不好,害得四妹妹到現在都醒不了,如初心里真是擔心?!?
鄭氏甩了甩衣袖,哼了一聲說道:“初姐兒現在才擔心有什么用,我們阿錦如今可還躺在這里,你這心思也太歹毒了阿?我們阿錦到底是哪里對不住你了?”
“咳咳?!庇嗬戏蛉舜驍噜嵤系脑挘趯幨纤齻兠媲?,還是要收斂點的。
“鄭氏,初姐兒既已知錯,她還請了御醫,過來給錦姐兒診脈,你作為長輩,也該寬松大度點。”
看來,還是認為此事是如初的錯。
“是呀,三嬸,還是先給四妹妹看看吧?!比绯跻膊晦q解,只表現的愧疚不安。
鄭氏一聽還真要請御醫給診脈,心里“嗡”的一聲,急忙擺手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了,大夫剛剛來看過,說阿錦沒有大礙,不必麻煩了,不必麻煩?!?
真要御醫過來,這不穿幫了呀,想想那個后果,別說鄭氏,顏如錦此時也是一身冷汗,恨不得顏如初她們趕緊走!
“三嬸,不麻煩的,御醫就在外面呢,還是請御醫看看,比較保險。”如初卻不肯讓鄭氏躲過去。
此時,就連余老夫人和寧氏她們都看出不對來了。
按理說,顏如錦病的這么嚴重,有御醫給看病,鄭氏該高興的,怎么反而不愿意似的。
羅氏心眼兒活,立馬招手讓人請御醫過來。
顏如錦躺在床上,心里咚咚直跳,一邊焦急的想對策,一邊在心里暗罵顏如初奸詐。
鄭氏緊緊揪著手里的帕子,都快扯爛了,在這樣冷的天氣里,硬是緊張害怕的急出了一頭的汗。
杜御醫診完脈,躬身給余老夫人行禮,說道:“貴府姑娘并無大礙,只有些虛火上升,我開個藥方,可吃可不吃,最好飲食清淡兩日,想來就沒有問題了。”
一句話說完,余老夫人臉色難堪到了極點,顏如錦也瞬間臉色爆紅,只為了體面,強忍著不肯睜開眼,可是微微顫抖的身軀卻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情。
羅氏不由“噗嗤”一聲笑了:“老夫人,貴府姑娘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別說秋日,就是春日落水也沒有虛火上升的?!?
“這……這許是診錯了,診錯了……”鄭氏揪著帕子,強行解釋。
“夫人這是懷疑老夫的醫術了,哼?!倍庞t在旁邊忍不了了。
你們家什么事我不知道,污蔑我醫術,不能忍!
杜御醫吹了吹胡子,很是生氣。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
笑話,御醫也不敢惹啊,保不齊哪天用上了呢,鄭氏趕緊的賠笑說道。
羅氏又面向余老夫人:“老夫人這可看清楚了吧,我們阿初又是愧疚,又是擔心,巴巴的請來御醫給你家姑娘看病,瞧瞧孩子剛剛的姐妹情誼,老夫人怎么就懷疑是我們阿初推人下水,不問青紅皂白的就給關了起來,老夫人今日得給我們一個說法,要不我們回去可沒法兒給我們母親交代?!?
寧氏微微笑著,在旁邊并不說話。
如初此時喊著淚水的大眼睛就巴巴的瞅著余老夫人,哽咽的說道:“祖母,四妹妹沒事就好,還望祖母不要生氣?!?
余老夫人:這丫頭今天是怎么了,以往不是跟我吵的挺歡實的,這讓我往下怎么接?
“是,這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了,給你們一個交代。”余老夫人無法,咬牙答應。
羅氏不忿,待要限個時間,寧氏一把拉住她,笑著道:“既然有老夫人做主,我們也就放心了。老夫人寬心大度,初姐兒有老夫人愛護,這也是她的榮幸,我們這就告辭了?!?
又拉過如初,愛憐的說道:“初姐兒,可要好好保重身子,按御醫說的,一日不能斷藥,可不行嫌藥苦的。待身子好了,去給你外祖母請安,她老人家很擔心你?!?
“嗯,嗯,知道了,舅母。”顏如初窩在寧氏懷里,小雞啄米般點頭,又偷偷沖羅氏擠了擠眼睛。
二舅母太給力了!
余老夫人嘴角勉強扯起幾分笑容,澀聲說道:“初姐兒乖巧聽話,老婆子我自是愛護有加?!?
又道:“那今日就不留各位了,初姐兒,替我送送你兩位舅母?!?
如初答應著,隨寧氏等人出去了。
待眾人出了門,余老夫人一聲爆喝:“還裝死嗎?”
顏如錦嚇得七手八腳的從床上滾了下來,跪在了余老夫人面前,鄭氏也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屋子里氣壓低沉,榮嬤嬤擺了擺手,眾丫鬟們忙靜悄悄的退了出去,只余鄭氏和顏如錦的丫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鄭氏,你來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余老夫人緩緩的說道。
鄭氏知道,這是余老夫人發怒的前兆,越生氣,越平靜。
鄭氏顫抖著說道:“老夫人息怒,都是兒媳的錯,大夫說阿錦沒事了,是我覺得阿錦受了驚嚇,畢竟這么冷的天落水里,所以才……”
鄭氏抬頭看了看余老夫人陰沉的臉,又嚇得一哆嗦,低頭吶吶的說道:“我們也沒想到初姐兒會突然帶御醫過來……”
“這么說,你還有理了!”余老夫人一拍桌子,怒聲說道。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你讓我的臉往哪擱,你說,你是昏了頭了嗎?竟然想出這樣的伎倆來?打量我是老糊涂了,是嗎?還是不知道你們什么心思?”
鄭氏嚇得吶聲,不敢說話。
顏如錦從沒有如此難堪過,剛才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被御醫說吃的多,又被余老夫人斥責,此時也顧不得鄭氏拉著她,大聲說道:“祖母,這都怪顏如初,要不是她把御醫領過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還有,她們侯府的人,擺明了這是要給您,給我們伯府難堪呀!”
要不說人至賤則無敵,顏如錦也是深得精髓!
如初站在門邊聽完顏如錦的話,邁步走進了屋子里。
“四妹妹!”如初一副委屈震驚的模樣,似是無法相信顏如錦的話。
“四妹妹,那一日你言語無狀,我都不跟你計較了,今日本是我好心,怎么你這么說話呢?”
顏如初跪在余老夫人面前,委屈的說道:“還請祖母明鑒,今日我都不知道舅母過來,何況,舅母請御醫為我看完病本是要走的,是我擔心四妹妹,才懇求御醫留下來,怎么到四妹妹嘴里,卻是我居心叵測呢?”
“怎么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故意讓御醫過來,我怎么會裝病,怎么會被當眾拆穿?”
“好了!”余老夫人氣的大喝一聲:“顏如錦你是要翻天嗎?”
“祖母!”顏如錦想不到余老夫人會責怪她,震驚的瞪圓了眼望向余老夫人。
余老夫人卻突然問道:“那天,到底發生什么事?你跟初姐兒說了什么?”
“我…我沒說什么呀?”顏如錦眼神躲閃的回答。
余老夫人一指她身邊的丫鬟翠青,問:“你說!”
翠青渾身一抖,不由自主的望向顏如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