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揚和楊笑笑離開了之后，綠苑小區才真正熱鬧起來，圍觀的群眾，小區的警衛和物業，聞風而來的記者，還有姍姍來遲的警察和消防，小區被圍的水泄不通。爆炸的是小區別墅群里的一棟二層別墅，如今炸的面目全非，尤其是二樓東面最嚴重，墻全部塌了下來，看起來像是廚房，隱約還能看到戶主的一些裝修和家具。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地方冒起火來，一時間濃煙滾滾，看上去凄慘無比。

李沐和趙俊在封鎖現場，又一次碰見了俞警官。

“俞警官，又見到了。”

“哎呀！趙俊！李大小姐！你們怎么在這兒啊？”

李沐說：“您不是讓我們來這兒盯梢么，結果就撞上這事兒了。”

“嗨！我說的是請您的人過來，不是讓大小姐親自來啊！哎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今天早上您告訴我說，撞了童小姐的那個肇事者還有一個身份，叫鐘客，對不對！？”

“對，是我跟您說的。”

俞警官一拍大腿：“我就說看著這案子里的名字這么眼熟。剛剛收到警局信息，綠苑小區這棟炸了的別墅，戶主就叫鐘客！趙俊，您和李小姐不要再私自摻和這個案子了。現在的情況是，今天凌晨的瓦斯爆炸案和綠苑小區的這起，爆炸原因相同，雖然不排除意外情況，但是憑我們的工作經驗來判斷，這很有可能是兇手在連環作案。鐘客現在是一條重要線索，我們肯定會動用一切警力來抓捕他的。現在事態升級，為了你們的安全，你們也不要再私下調查了，一旦有消息，我一定立刻通知你們。”

李沐看著俞警官異常嚴肅的臉，心里也明白，如今的事態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估。這個鐘客也不是一個車禍肇事者那么簡單的身份了。也許月光集團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Linda才讓自己不要再插手。權衡再三，李沐對俞警官說：“好，我答應您，我們不再私下調查了。我們相信俞警官的工作能力，一定會早日破案。至于這個鐘客，到時候不管他犯了什么事，就肇事這一件，還希望俞警官一定給我們一個交代。”

“當然。那你們趕緊走吧，這兒太亂。我先去忙了，小江小李，跟我進去！”俞警官向兩個同事一招手，率先鉆進了警戒線。

月光集團的董事會辦公室里，卻是另一種緊張的氣氛。章揚此時正坐在前幾天李沐坐過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雙手抱胸，身體后仰靠在椅背上，楊笑笑端正地站在他身后。兩個人一言不發，看著對面正襟危坐的三個人。

對面三人正是月光集團的三位董事張天旺、林寶財、趙梓升，也是這三個血奴家族的當家人。坐在左邊的是林寶財，看起來50歲左右，身形較胖，圓臉，還有一雙笑瞇瞇的眼睛，像極了寺廟里供奉的彌勒佛。趙梓升坐在右邊，與林寶財截然相反，身形高挑，含胸拔背，雙手放在桌子上，十指交叉，臉微微向左側，鼻子是亞洲人少見的高挑鷹鉤鼻，眼神并不友善，像獵鷹在緊盯獵物，很有壓迫感。坐在最中間的，就是李沐上次見到的張天旺了，氣質中正平和，儼然是主事人。

在這種有些緊繃怪異的氣氛中，還是張天旺率先開口說話了：“久聞密黨長老大名，聽說你們來了譚城，我們身為血族家臣，今日有緣一見，榮幸之至。”

“一個月前我到譚城的時候就發起過召喚，為什么不響應？”章揚依然翹著腿，沒有一點想要客套的樣子。

“長老此次前來，是為了消滅魔黨的頭目夜魅。而我們幾個家族已受囑托，實在幫不上什么忙，所以沒有露面，希望長老能夠理解。”

“受誰的囑托？”

“無可奉告。”趙梓升回絕的很干脆。

“那還談什么。走了，一會兒還要陪李沐去醫院呢。”

“等等。”張天旺果然喊住了章揚：“長老您別生氣。我們就是要跟您說這個事情。我們了解到，您現在已經開始清繳魔黨勢力，首當其沖是夜魅和他的黨羽部下。我們張氏、林氏、趙氏三族，愿意配合您在譚市的行動，希望您給我們這個機會。”

“我沒聽錯吧。你們，張，林，趙，姜。四大血奴家族，譚市的地頭蛇，突然間都愿意聽我調令？我可不敢用。”

“是配合行動。”趙梓升冷冷的出聲糾正。

“長老，我們也不和您繞彎子了。我們四家自百年前就是一股繩，姜家的小子姜榕就是我們派過去幫您的。”彌勒佛倒是很爽快，選擇攤牌表誠意。

“我知道。那小子挺機靈的，用著也順手。這次清繳夜魅受了傷，是我們沒保護好他。”

張天旺趕緊說：“他那點輕傷沒什么事兒，您用著順手就行。正如您說的，我們四家就是譚市的地頭蛇，盤亙數百年，關系網龐雜。您雖然從歐洲中央法庭帶來了幾個高手，身手了得。但是初來乍到，像找人這種事情，難免不夠順手。我們的加入，對您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啊。”

“你別跟我繞彎子了，我跟他說。”章揚看向林寶財：“條件？”

“您和您的朋友們，放過李沐。”

章揚終于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變得認真起來：“就憑他剛說的那些原因？不夠。”

“保證抓到夜魅，再附贈一個血蝶。”

“魔黨的四大護法，兩個都在譚城，真是塊兒寶地啊！“章揚的語氣有些戲謔，但接下來話鋒一轉：“可我不需要。我的任務只有夜魅。”

“可是您多除掉一個護法，魔黨的勢力基本就...”林寶財還要說話，卻被張天旺打斷了：“那您想要什么，不妨說說看？”

“你們的家主是李向陽。你們在替他守護李沐。”

“是。

“李向陽是隱世三代長老，我要見他。”

“不可能。”趙梓升再次插話，但難得的解釋了一句：“他是單向聯系，我們誰也見不到他。”

張天旺補充道：“家主雖然是基諾族的三代長老，但早已無心血族的爭斗，以我們對家主的了解，他就是知道了，也不會見你，也不可能給你幫助。我們現在能配合的行動，就是您能得到的最大助力了。他離開公司已有15年了，我們誰也沒再見過他，包括小姐。小姐什么都不知道，您在小姐身上找不到突破口的。”

“李沐是他什么人？”

“家主的女兒。”

“認養的？”

“在中國，認養的女兒也是親女兒。”

章揚和楊笑笑交換了一個眼神，終于松口：“讓我現在離開李沐，恐怕晚了。她和童晚晚關系好，隔三差五就要去醫院。洛嘉梁是童晚晚的男朋友，又是夜魅重點的伏擊對象，和李沐接觸無可避免。”

“事發當晚，您就添了不少暗哨，只要夜魅進醫院，那就是自投羅網。醫院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們不擔心。至于其他地方，我們自有辦法。所以，只要您和這位楊笑笑不再和李沐聯系，我們就愿意全力配合您的清繳行動。”張天旺一番話不卑不亢。

“包括血蝶？”

“是，包括血蝶。”

“成交。”

離開月光集團后，章揚感慨了一句：“沒想到我們還意外發現了血蝶，收獲頗豐啊。”

楊笑笑忍不住問章揚：“你怎么知道他們是沖著李沐來的？”

“姜榕是家族小輩，又是他們最先交給我們的棋子，當然不會有什么分量。只能是沖著那個被保護的一問三不知的千金小姐了。”

章揚自顧自走遠，卻沒看到身后的楊笑笑在大街上怔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