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心音一見之下,大喜過望,不管是誰,只要有人上來,就能知曉下面的情況。
她高興之際,鼓勵道:“堅持住,馬上就能上來了。”
那人聞言,仰起頭向上看來。
他的面部被頭發遮住,為了看清上面,他停住身子,松開一只手將濕發拔開。
鄺心音一見,正是乞仙何方曉。她臉露喜色叫道:“乞仙,快上來快上來。”
何方曉在洞里一路摸爬,正在想什么時候才能出洞時,突然聽到了上面傳來的話音,他拔開頭發一見出洞就在眼前時,高興得心花怒放,潛力一下子爆發出來,右手一拍洞石,整個人陡然騰升而起,躍出了洞外。
他周身上下完全濕透,出洞被冷風一吹,冷得渾身直打寒戰。
“快用被子御寒。”鄺心音往蒙面人處一指道。
何方曉趕緊向那里跑去,扯了一條被子披在身上,然后坐在地上盤著雙腿,運功驅寒。
鄺心音本有千言萬語要問他,見此只得作罷。她回到潭邊又向下看去,見到又有人在往上爬,于是又出言鼓勵。
這次上來的有三四人,鄺心音更加高興——只要人在,就有再下去的本錢。
那四人上爬之時,也冷得牙齒互磕著。
“嘩——”
就在四人離潭邊只有五六尺遠時,上面的河水突然傾瀉下來,將幾人毫不留情地給沖了下去。
四人被突如其來的河水擊中,各各駭叫出聲,瞬間消失在鄺心音的視線之外。
“啊——”鄺心音氣得大叫,抬頭見一人立在崖邊得意地笑著,怒不可揭之下,一縱身向上飛去。其間在崖上只落了兩次腳,便上到了崖頂。
夏侯宇智料不到她如此速猛,轉身沒有跑出多遠,便被鄺心音趕上,青蚨子母鏢一出,立時將他擊倒在地。
鄺心音上前一看,見對方略微顯胖,似乎在哪里見過,想起黑泥鰍說是他二叔,才憶起了在去池航家的路上的一幕——他就是追趕黑泥鰍的那人。
原來那是他們為了讓黑泥鰍接近鄺心音,而所演的一出戲。
“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鄺心音喝罵之時,抓住他的一條腿,如拖死狗一樣拖著走向懸崖。
夏侯宇智的后背,一直被路上的石頭刮傷著。他的傷口已經夠痛的了,如此一來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他伸手抓住枯敗的草身,但是怎么能強過鄺心音的力量?就算他扯住的是一株小樹,也休想止住鄺心音的步伐。他的手被拉傷后,也只得無可奈何地松開,任由鄺心音拖著向前。
到了崖邊,鄺心音惡狠狠地道:“本來本尊已經答應黑泥鰍放你一馬,你卻不知好歹,決堤害死了本尊那么多人。本尊再也不會對你起惻隱之心,現在,你去給陪他們陪葬吧!”鄺心音言畢,用力將他高大的身軀扔下懸崖,向潭中直落下去。
夏侯宇智身子墜落之時,駭得直叫喚。
“二弟——!”夏侯宇天呼喊著跑過來,但是卻被潭水阻住了前進的去路。
“啪”地一聲,夏侯宇智重重地掉進犀牛潭中,被水沖得打著漩向下沉去!
“我跟你拼了!”夏侯宇天見二弟慘死潭中,揮劍向正下落的鄺心音劈去。
“看在黑泥鰍的份上我饒恕你,但是請你不要不識好歹!”鄺心音揮劍格開他的劍時,怒容滿面道,“惹惱了本尊,也將你丟下潭里去!”
夏侯宇天看著她那發紅的雙眼,心生怯意,虛劈之下,轉回身扶起黑泥鰍道:“彪兒,走,咱們回家。”
“我不走,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夏侯彪聲音低低地道。
“她鄺家恨死了我夏侯家,你想與虎為伴?”夏侯宇天說著不容黑泥鰍分辨,將他又扶又拖地給強行帶走了。
鄺心音沒有說什么,只癡癡傻傻一般看著他兩父子消失在暮色之中。
王玉玨上前道:“鄺心音,你現在已經驗證了事情的真假,快放了我父母親!”
鄺心音剛才也看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箱子殘片,雖然沒有看到寶貝是什么樣,但是由此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無疑。她心中雖如此想,但是嘴上卻道:“事情還沒有弄清,人質怎能輕易放還?”
“下去的人不是活著回來一個嗎,你不信可以問問他。”秋失月指著乞仙何方曉道。
何方曉運功驅濕,硬是將濕衣濕褲濕鞋給烘干了。
他拋掉沾滿濕氣的被子長身站了起來。
王玉玨向他友善地道:“這位朋友,你已經下到了藏寶處,你給她說說,下面有沒有寶貝?咱們說的是不是真話?”
何方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鄺心音道:“下面確實有寶藏,而且很多,咱們每人扛一箱都沒有搬完,好像還剩下,剩下一箱。”
“下面怎么突然間有水向上反涌?”鄺心音不解地問。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乞仙何方曉道,“就在咱們扛著箱子往回走時,突然間后面的水就涌了上來,將我們全都淹沒,而且把我們向上猛推狠撞。雖然如此,咱們也沒有放開箱子,但是水越涌越快,將咱們連同箱子狠狠地撞擊在洞壁上。人被撞得七葷八素,箱子被撞得紛紛散了架,里面的東西自然就散落于水中了。”乞仙說到這里惋惜道,“可惜了那些寶貝。”
他搖了搖頭又道:“就在我們被撞得差點要昏死過去時,那水卻又向后退,也把我們往后拖。于是我們伸手緊緊抓在石壁上,才沒有被水拖回去。因為怕那水又反涌上來,所以我們也不敢返回去撿那些寶貝,而是在黑暗中摸索著向上走,我總算出來了。沒想到就在關中五俠也要出洞時,上面的水卻決堤了,又將他們全都給沖了下去。他們本來就已經奄奄一息了,再被上面的水這么一沖,想來肯定是活不成了。”
他說著渾身抖了幾下,仿佛是冷,也好像是心有余悸。
“快放人!”秋失月聽他說完后對鄺心音道,“咱們所說屬實,你不能失言。”
鄺心音充耳不聞,只喃喃自語道:“下面的水怎么會反涌上來?下面的水怎么會反涌上來?”
“鄺心音,我要你馬上放人!”王玉玨又提醒道。
鄺心音正在琢磨著水反涌的事,聞言不耐煩地揮手道:“去帶走去帶走,不要在這里煩本尊!”他說著又望向那個蒙面人道,“辛苦你了,把兩個老東西還給他們吧。”
蒙面人聞言自個走到一邊去。
“爹——”
“娘——”
王秋二人見此,趕緊奔了過去。
王父王母身上雖然裹著厚厚的棉被,但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見兒子兒媳過來,眼中立刻放出異彩。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夜風肆虐著,讓冷意加劇了幾分。
王秋二人分別背起父親母親,在黑夜中向家里走去。
王玉玨邊走邊自責道:“爹,娘,玨兒害你們受苦了。”
犀牛潭邊,鄺心音蹲在哪里,依然想著那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