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

黑侍衛手中仍然捧著圣上御賜的錦盒，之中裝著價值連城的珍寶，可是隨時隨地，便會要了一個人的命。“走吧！”

趙光義將手一揮，踱步走在前面，黑侍衛跟在他身后，不一會兒一個白影飄然而來，無聲無息落在了晉王的身后，低首沉聲道：“爺。”

“哦？回來了？這么快？”

趙光義仍未停步，只是走得很慢，白侍衛跟上來，三人前后同行，說話卻都是小聲的。

“沒什么可以，除了——在龐豹的頭上，找到了一個細小的針孔，應該是銀針留下的。”

白侍衛如實稟報，卻聽到黑侍衛忽然上前半步擋在趙光義身前，一聲冷喝：“誰！”

三人皆露出警覺的神情，只聽得黑暗里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水藍袍自暗處現身，正是尾隨華櫻而來的轉運使楊文初！

“微臣參加王爺。”

楊文初朝著晉王行了禮，態度不卑不亢，似乎對他在暗處偷聽之事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哦，楊大人。”

趙光義見楊文初，心中先放下了幾分戒備。晉王很清楚，龐豹的案子原本就是楊文初上報的，所以也不必瞞了他去，于是挑眉看向白侍衛，吩咐道：“沒事兒，你接著說吧！”

黑侍衛默默退了半步，他能感覺到楊文初身上非同尋常的殺氣，并不是血腥之意，而是鐵馬冰河入夢的威武之氣。

一身正氣聳入云霄，恐怕指的便是這種了。

“針孔所在，正是百會穴。屬下料想，可能是這銀針要了龐豹的命。”

白侍衛繼續稟報，楊文初便主動插話，問道：“問過大夫了么？是否是他給龐豹施了針？”

趙光義頗為贊許地看著楊文初，他問出了自己心中想問的問題。

“問過了，大夫說，對龐豹的診治只有外敷，并沒有施針。”

“那倒是奇了。”

趙光義灑然一笑，看來，其中可能真的是另有隱情的。

“不過，我們尚不能判斷，針孔是否以前就有，若是舊疾曾經治愈的呢？”

楊文初所想的是一碼事，但問出口來的是另外一碼是。

有些事，他不敢問。

到底是誰想要了龐豹的命？

華櫻？趙光義？又或者是——當今圣上？

總之龐豹死了，顯然好處是要比活著多得多的。

“也有可能。”

趙光義輕輕點了一下子頭，顯然是在思索的模樣。然后便笑著表示贊同：“楊大人說的有道理。”

“屬下只是猜測”，楊文初欠了欠身，沉穩地說道，他現在還看不懂晉王的態度。不過，有些事情，他許是真的明白了。

從南唐宮中初遇的那詭異的白衣少女，真假郡主之爭，到如今的龐豹之死。

看似毫無關聯，但步步緊扣，倒是做的天衣無縫了。

若不是他早就認出華櫻的身份，怕是連他也不會想到，當今圣上親封的尚儀，大周柴氏郡主，竟然是假冒的！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說。罪犯欺君，便是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