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背后,曲徑通幽處,楊文初早已經派人將此處守了,不讓外人接近。
華櫻一直不肯上前,垂著眼眸縮在一邊,似乎是害怕,不言語,也不動彈。
楊文初領著晉王,在四周一一勘察,一叢叢火把將黑夜照亮如同白晝,少女一抹鵝黃的衣裙隨風飄動,隱沒在假山之后,卻暗暗地將一切看了個清楚。
她所做的,早在出手之前,就已經將一切想了個分明,唯獨龐副將還活著這件事,并未在她預料之內。
這個麻煩,倒是要早點解決才好。
華櫻心中暗自琢磨,本想借著這樁案子,多少能與晉王拉上些關系,她此番入宮所求之事,恐怕也只有這位當朝晉王殿下才能做得到了。
所以絕對不能栽在一個蠢材的手里。
現場并未留下什么有用的線索,晉王與楊文初也只是無功而返。
送走了晉王,天已經大亮了,華櫻連聲打著呵欠,困得叫苦連天,嚷著讓侍女扶她去睡了。
楊文初放心不下,又去看了看龐副將的情況,他的傷勢似乎穩定了許多,高燒也退了,他這才安心下來。只是仍是一空不得閑。
午時許,李煜等南唐眾人必須至宮門外等候宣旨冊封,天明時分,已經有人開始準備打點行裝和馬
車,楊文初一路緩緩踱步,遠遠地見南唐國主攜小周后而來,于是停了腳步,上前問候。
“多謝楊大人這一路上的照顧”,李煜著白衣,外罩玄黑披風,朝著楊文初深深作揖致謝。
比起一般的官員,這位年輕的轉運使大人對待俘虜的態度,已經算是極好的了。至少吃穿用度分毫不缺,禮數招呼上也很周到,見面時也都以禮相待,至于與他同行的女眷,也沒有遭受到士兵的騷擾,
雖然楊大人并非是帶兵之人,可卻也可以稱得上是治下有方了。
“不敢當”,楊文初作揖還禮,見李煜衣衫單薄,面有憂慮之色,于是低聲道:“江北春寒料峭,此去還請一路珍重?!?
此時此刻,太原的風沙怕是已經吹了漫天遍野,天氣應該比東京汴梁要更冷上幾分吧?
前有后蜀、南唐相繼降宋,遠在西北的北漢,又能撐到幾時呢?
楊文初暗自想著,憑他一己之力,恐怕也攔不了多久了。
三年之約將至,他終究還是要回去的。
李煜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楊文初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小周后屈膝做了個萬福,謝道:“多謝楊大人關心。”
楊文初點頭當多回應,然后側身抬手一伸,道:“請!”
看著李煜攜了小周后登上馬車,他的手不自覺地下移,想要拂過藍袍上懸著的玉佩,可卻摸了個空。
自己還是不記得,那塊玉佩已經被那個神秘的白衣女子取走了,玉佩為憑,可她到底做的什么打算,何時才會交還他的玉佩?
除了毒圣岳千陵的傳人,他想不出還有誰會有那么出神入化的一手銀針施毒置人于死地的功夫。
也許一切都與華櫻的郡主身份有關,可證據確鑿,玄天之鳳無法作假,他們到底圖的是什么呢?
楊文初覺得自己越發猜不透這一切了。
他也不想猜,因為他相信,華櫻是不會忍心傷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