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櫻伏在楊文初的懷里哭了半天,一開始只是假裝,后來便回憶起少年時的種種,觸動了真情,干脆也不掩飾,扯著他的衣袍,哭了個肝腸寸斷。直至累了,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楊文初一路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將她送回房間。這才騰出工夫來料理這些亂糟糟的是是非非。
龐副將受了重傷昏迷不醒,請了大夫看過,也只說救得了救不了只能看個人造化。
到底是事關人命,楊文初沒敢耽擱,當即一道折子送上去,將事情的始末都細細寫了,奏請開封府定奪。
一個是寵妃的弟弟,一個人剛尋回的郡主,就連寫折子的楊大人背后也有個當今圣上在撐腰,哪邊都不好開罪,堂堂開封府尹晉王殿下看了折子頓時覺得一個頭三個大,趕忙吩咐人安排了,一路暗罵著直奔城外的驛站而去。
楊文初原本以為這件案子怎么也要明日才有消息傳來,便不再多想,而是去探了華櫻,見侍女已經服侍著她安然歇下了,這才放心地回房間處理明日進宮要準備的逐項事宜。
沒想到入夜時分,有人通傳,晉王駕到。
楊文初來不及換了官服再外出迎接,只能匆忙披了披風,直奔正廳。
他與這位晉王殿下并無太多的交情,只是時常聽圣上提起這位親弟,稱贊他行事果斷,心思細膩,心中從一開始便存了幾分好奇。
這一次,倒是沒想到晉王竟然會親自前來,又來的這么快。
“下官見過王爺。”
楊文初主動迎上來人,正要以禮跪拜,就被晉王伸手一把扶住,笑道:“不必了不必了,在本王這兒沒那么多規矩。”
“謝王爺”,楊文初不好反駁,這才挺直了身子,抬手側身讓出路來,道:“王爺請上座。”
先招呼晉王落座,又忙著吩咐下人奉茶。
接人待物向來儒雅有禮,沉穩,謹慎,晉王在心里默默回想著皇兄曾經對楊文初做出的評價,此刻一一印證,倒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他也不推辭,徑直在主位上坐了。隨他而來的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分立在兩邊,一個面容蒼白如紙,一個面色黝黑幾乎看不清五官,楊文初不聲不響地將二人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從舉止做派上看,恐怕都不是泛泛之輩。
“本王收到你送來加急文書,事關重大,所以覺得還是親自過來問過了才算放心”,晉王端坐穩如泰山,語氣不溫不火,不緊不慢,楊文初其實并不擅長交際寒暄,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到要特意說些什么,只是點了點頭,應了一句“是”。
“不知可否請郡主出來一見??”
晉王見楊文初認同了自己的看法,于是打算要請此時還算清醒的當事人說一說事情的始末。
“下官剛去看過,郡主已經睡下,怕是——”
楊文初顯得有些為難,華櫻受了驚嚇,這會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可晉王的要求他又不好當場拒絕,只能是欲言又止。
“無妨,那咱們就等上一等吧!”
晉王灑然一笑,一番話說得輕描淡寫,說著將手一抬,對身邊的黑侍衛說了一句:“我說帶著有用,你偏不信,還不快些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