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嗚！”

一對碩大的黑色羽翼猛然張開，翼展足有近百米，輕輕翕動間，陰冷暴戾的氣息洶涌逸散，蔓延了整個街巷！

妮婭的身影凌空而起，遮蔽了初升的圓月，月光勾勒出幽暗的輪廓，漆黑的瞳孔升騰而起一團團灰凄霧靄：“給我死！”

“轟轟轟！”

街巷黑色濃霧滾滾蕩起，其中夾雜著無數灰色的詭異星芒，黑霧仿佛有生命一樣，鼓蕩呼嘯著將武神族團團包裹！

不過是眨眼之間，聲勢震撼的黑霧驟然嗚咽著散卻。

一切仿佛幻覺，快到轉念之間。

然而轉念之間，武神族的皮膚已經一片灰蒙，仿佛積滿灰塵，金色瞳孔完全渙散，暗淡不堪，怒張著、死死瞪著什么。

街巷就像多了一尊尊怒目猙獰的泥土雕塑。

“當當當！”

一根根金雷棍跌落，一具具尸體傾倒，斷肢殘臂化為碎渣。

但武胤沒有倒下。

武胤臉上的武神印記金色幽光最后一閃，失去所有光澤，漸漸化為灰色。

武神印記救了他一命。

妮婭卻沒打算放過他，漆黑的瞳孔中更見憤怒，黑色羽翼鼓動間，仿佛天空也在悶吼，她輕輕抬起手，整個夜空都彌漫著殺機……

武胤身邊，薇琳完全不被神秘的黑霧所影響，此刻顰著眉，一臉驚愕。

薇琳從小到大都沒見妮婭這么生氣過，甚至幻化出暗夜之翼，祭出厄運之霧，如果不是生死攸關絕對沒有必要這么做……

“妮婭，住手！到底發生了什么？”薇琳忽然反應過來，“不要殺他！”

“發生了什么？”妮婭挺翹的鼻子因為憤怒完全皺起，陰冷的氣息不斷翻騰，空氣一縷縷被凍結，“總之，我必須殺了他！”

“你、你這個瘋狂的血族……你為什么殺我？你敢殺我？”武胤黯淡的瞳孔盡力掩飾恐懼，更多的卻是迷惑。

“妮婭，”薇琳微微揚起頭，仰望著憤怒的妮婭，“武神族在天域聯邦的影響巨大，你殺了他不是個人行為，冷靜一點！”

“我必須殺了他！”

“妮婭，你可以殺他，但不能私自殺他，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薇琳深深望著妮婭，肩頭的血鴉忽然睜開了緊閉的雙眼，血紅的眼睛放射出兩道實質紅芒疾速閃耀，隨即又再度緊閉。

妮婭一愕，漆黑的瞳孔之中霧靄翻騰，漸漸化為平息，緩緩落地后，羽翼化為一縷幽光消失。

“薇琳公主，這件事只能私自處理，但我明白了，我顧及的是子代戒律。我會在合適的時機殺了他，總之，殺了他。”

妮婭神色復雜走進夜色，隨著一步步踏出，昏暗的街巷一片片化為腐蝕的灰燼，一路揚起陰冷的霧霾。

她的余怒依然恐怖。

薇琳尾隨著妮婭，她了解妮婭，妮婭不想說的事情沒有必要追問，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妮婭恢復冷靜，暗中一臉思忖，其實她也一樣迷惑。

整理一下思緒，剛才的情形是，身后忽然出現一道氣息，然后就發生了不愿意回憶的恥辱之事——如果被狠狠踢一腳還好，偏偏是被輕輕拍了一下！

只是妮婭無論如何不相信有人能輕而易舉出現在自己身后，提前不被覺察，之后完全消失！

即便時空之術也絕對無法避開神級強者的感應，除非對方的靈能等級遠高于自己……

但這樣的存在，整個天域文明寥寥無幾！

這樣的存在，又怎么可能做出這么可恥的事情，只為嫁禍給別人？

妮婭有些端倪，但又陷入混亂，最后只能認定是武胤所為。

如此奇恥大辱總要發泄。

事實上，這更多是一種遷怒，查不到真兇的遷怒。

……

武胤驚魂未定望著妮婭消失的背影：“這就是強者的力量嗎！這就是瘋子的力量嗎！我，武胤，向著天國祈禱，第一圣輪為證，武神族絕不饒恕！”

“哼！”牧陽佇立在鏡世界中，近在咫尺俯瞰著狼狽的武胤虛影。

只要愿意，瞬間出境，世界之刃可以頃刻刺穿這個奄奄一息的家伙。

牧陽仰望著鏡世界中虛影重重的夜空：“我不止要拯救妹妹，我也答應過妹妹，要盡力讓我們的世界未來更美好——神族和血族如果矛盾爆發，恐怕世界一定會更糟吧。”

牧陽自嘲一笑：“作為一個世界渣滓，我考慮的真的很多。”

武胤一秒不想耽擱，倉惶離開了XC區，只有將武羅的事情暫時延后。

這里留給他的記憶很懊惱，很憤怒！

隨后，牧陽現出身形，世界之刃靈能再次耗盡。

作為西城山下雜貨店老板，牧陽非常專業打掃了一下幾個武神族的尸體。

“收獲不錯。”牧陽揚起頭，“真是不錯的夜空。”

……

夜空，實質被一道隱形天幕阻隔，地球位面被這道天域時空所構筑的天幕庇護。

天京城是地球位面距離天幕最近的城市，幾乎二十四小時可見天幕一道道光束爆裂，一道道奇異光影劃過，夜晚更是耀眼，成為看似絢麗的奇觀。

但每一束光線都意味著一艘戰艦炸毀，每一道光影都意味著一只戰獸隕落。

天域聯邦軍征伐銀河系數百年，劫掠大量資源崛起之后，也付出了沉重代價，這場反對勢力聯合圍剿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十幾年。

更有傳聞，神秘黑暗的幽冥力量正在復蘇，對戰爭雙方來說，更是極其重大威脅。

牧陽從小就望著天幕的奇景長大，與天京城的1800萬居民、整個地球位面的80億居民一樣，早已經處于麻木狀態。

很多意義而言，麻木才是最好的狀態。

但麻木不代表不在意，渴望沒有戰爭的世界，渴望美好的世界——如果有一天拯救了妹妹，世界卻是一片廢墟，如何接受？

人，總是為了什么而活著，總是為了守護什么而變強。

妹妹，在意的人，和她們一起生活的這個世界，還有心中澎湃的夢想，牧陽為了這些一直活得很好，一直在變強！

牧陽就這樣獨自坐在西城雜貨店的屋檐，凝望著天幕，翻過這一夜。

無風無雨，無聲無息。

……

第二天清晨，牧陽早早闖進西城山血狼宮。

西城山一片區域被血狼幫改造成山體迷宮，隔斷出無數空間。

如果不是熟悉地形，就算神級強者也很難在兜兜轉轉的垃圾山隧道中進入血狼宮中樞，赤牙窩。

赤牙正在捧著血羅煞，瞪著獨眼，深情凝望。

見牧陽出現，他轉過頭，一臉悲苦，然后扔過來一個大大的錢袋子：“一共一萬聯邦幣——我只有這么多，其它99萬，你自己想辦法。想不出來，就繼續當你的世界渣滓吧……”

牧陽翹著二郎腿，坐在斑駁的香晶旁邊，一陣陣繚繞的芳香霧靄吸入鼻腔。

如果沒有香薰，在垃圾山深處是很容易嘔吐的。

“我從沒承認我是世界渣滓，我只是一個雜貨店老板。怎么，赤牙，你放棄了？”

“牧陽，你說呢？特么！100萬，只需要100萬！我特么現在想去把靈能學院炸了！該死的！千辛萬苦覺醒了異能，結果還是沒法進入靈能學院……以后就憑這把血羅煞一統西城山，讓狼崽子們都有自己的場子，我就去聯邦軍混……”

“赤牙，不如先去炸了靈能學院再說吧。”

赤牙一愣，靈能手環忽然幽光閃爍，一握拳，彈出光幕：您的賬戶轉入1000000聯邦幣。

提示信息中，你都變成了您？

數了好一會兒，赤牙才確定是100萬：“混蛋牧陽，哪、哪里來的錢？”

“你就當赤煙給你的。”

“赤煙？我妹妹？”

“沒錯。赤牙，走吧，愣什么？炸靈能學院趁早。”牧陽喉嚨咕嚕一下，“不然一會兒赤煙纏著我，又說我誘拐你妹妹！”

“牧陽混蛋，不，大富豪！你就做我妹夫吧！順便收下我三輩子的膝蓋！”

牧陽嘴角一掠：“說了，有我！錢，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