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龍族、精靈族是天域文明的三大原初生命種族，魔族則是唯一與三大原初生命種族長期抗衡的種族，并在蠻荒時期統治過整個世界。

四種族傳承之光完全融合之后，牧陽比歷史更洞悉歷史。

他來瀚海閣是為了驗證一些猜測，同時將各個種族傳承的記憶片段徹底融匯。

一時間，心中確定了很多事情，但卻產生了更多迷惑。

除了對天域時空的迷惑，對太陽的迷惑，更不免震驚，每一個種族傳承中都有一處晦澀隱晦的暗示：幽冥！

在牽扯天域文明的任何重大事件中，似乎都有幽冥的身影，甚至迷失紀元的300年也與此有關。

當然，在很多時代，幽冥還不叫幽冥，有各種名字。

牧陽想要探尋更深入的種種真相，卻發現自己腦子居然不夠用了……

這時牧陽才意識到靈能等級的限制，D9級想要負擔如此恐怖的意識流的確太勉強。

意識流是劃時代提出的概念，指生命體意識束的集合體，活躍狀態時需要能量支持——靈魂力。

而靈魂力強弱一小部分由先天決定，大部分則取決于靈能等級。

牧陽眼神有些幽遠，想起了劃時代這個奇怪的龍族老頭，整個天域文明1459年的歷史中，幾乎處處都有他的名字……

正在這么想著，劃時代似乎幻覺一樣，靜靜佇立在牧陽身邊，滄桑的臉龐蒙著一層灰霾，皺著眉。

……

千機一直在不遠處望著牧陽，好看的眼睛完美掩藏在鏡片后，眼白如白月，黑瞳如黑夜。

他很急切想要找牧陽拿回1顆傳承之光，說是拿回，其實更像乞討。

但是牧陽專注讀書的側臉，仿佛有一種無形魅力，千機始終覺得不好意思上前打擾。

或者說，被牧陽的氣場所感染，所震懾。

甚至不經意間臉上有一絲怪異的緋紅。

千機感覺牧陽周身散發著光，是學識，是智慧，是獨有的魅力……

這么想著，忽然感覺牧陽身邊真的散發出光！

這光微不可查，是一道空間矩陣，隱蔽了某些映像。

“是他。”殤叔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他不想讓人看到，我們最好不看。”

千機點了點頭，移開了視線。

“少主。”殤叔沉吟了片刻，“牧陽，是太陽，而你是太陰。但你們未必有緣。”

千機又點了點頭，掛著一臉好看的假笑，看不出太多情緒：“我的緣分早就注定，也早就破滅。剩下的只有犧牲，就像殤叔一樣。”

……

“我們又見面了。”

劃時代高大的身軀散發著微弱的光，仿佛將自己隔絕在時空之外，卻又仿佛他就是時空的一部分。

白發白須白眉，蒼白褪去了所有光澤，尤其是一雙白森森遒勁的龍角，只剩下倔強的弧度，卻沒有任何靈氣，似乎輕輕一碰就會化為齏粉。

牧陽對視著劃時代深邃的白瞳，有些不忍心看他灰霾滄桑的樣貌，只有這雙瞳孔還有活著的情緒。

“我們又見面了，叫你劃時代，還是龍老，又或者前代龍王？”

劃時代皺起的眉微顫：“一切稱謂都無所謂。看來，千家很心急，機緣錯綜，傳承之光的出現是一個機會，也是危機。”

牧陽略一思忖，明白劃時代所指。

“你是說，我過早知道了應該晚些才知道的事情？”

劃時代眉頭漸漸松展，仿佛終于了然極其擔憂的心結：“沒錯，但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是注定。我希望你能忘了一些應該忘記的信息。恕我直言，在力量卑微時負重遠行，是壞事。”

“這就是你想說的？”牧陽笑了笑，“還以為你是來調查靈能面具和靈能手環的使用狀況。我可以反饋給你，效果很不錯。”

望著牧陽淡然的笑容，劃時代終于擠出了一絲牽強的微笑附和：“這就好，關心眼前事，似乎我擔憂過度。我想說的是，歷史比你此刻認知的還要復雜，你所推測的依然是幻覺，當然，真相我也不確定清楚。傳承之光能夠融合的極限就是10顆，而且無法復制，因為本源無法復制。只有站在俯瞰這個世界的視野，才能看懂本源。路還長，時間并不多。

“這才是你想要說的。”牧陽想了想，幽藍的瞳孔閃爍出一抹智慧光澤，“要算著時間前行，不要盯著歷史的大目標，而是學院的小目標。不用思考本源，而是抓緊眼下的進度。”

劃時代白色瞳孔露出一抹欣慰，點了點頭，身影化為一片白芒，消失。

牧陽耳邊回蕩著滄桑的聲音：“那么再見。千家的小家伙和你有緣，至于是否是善緣，由你自己決定。”

幽暗中劃時代長吁了一口氣，果然是世界之刃的主人，融合了傳承之光所能散發出的大氣象，令劃時代也很不自在。

……

牧陽對著劃時代消失的空處點了點頭，他有一種直覺，劃時代似乎無處不在。

瀚海閣的環境很不錯，牧陽接著簡單查閱了靈能相關資料，然后準備打開沙耶傳輸過來的召喚之術。

加密數據，隨機出現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沙耶最喜歡吃什么？

牧陽嘴角一掠，幼稚，答案自然是：甜果。

錯誤？

牧陽略一思忖：再來一盤甜果。

正確。

牧陽有些無語，還真是幼稚。

第二個問題，沙耶最喜歡誰？

牧陽毫不猶豫回答：爺爺。

錯誤？

那么：老糊涂爺爺。

正確。

資料開啟，牧陽疾速瀏覽后，一切已經刻入意識。

深感召喚之術玄奧，對于靈能體系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不過這會兒沒有時間體驗，而且體驗對象也不在，只有暫時擱置。

牧陽回了回神，這才將視線瞥向不遠處的千機。

千機感應到牧陽的目光，掛著一臉假笑湊了上來：“牧陽，認真學習之后倍感充實，人心情也會好些。看在心情好，不知道你能不能還給我2顆？”

牧陽從亞時空之中隨意取出一顆傳承之光，遞給了千機。

“我本來是1顆也不打算還的，不過，我畢竟也有善心的一面。貪心就不必了，說1顆就1顆。”

如果不是融合傳承之光的上限是10顆，牧陽或許真的1顆也不還。

“還真是冷淡。”千機搖了搖頭，疾速接過傳承之光，天知道牧陽會不會忽然反悔，“這些本來都是我的，可惜，只是本來。”

“千機少主不用這么沮喪。”牧陽嘴角一掠，“至少經過這件事，我覺得你人不錯。”

“那倒不敢當。如果不是你，我有一萬種方法搶回來。當然，如果不是你，也就沒有機會搶走。”千機臉上好看的假笑更濃了，“不妨直說，千家只是在正確的時間和正確的人做正確的事，不惜一切。”

“我是正確的人？”牧陽想了想，“你們確定我是正確的人？我也不妨直說，我不喜歡這種被利用的感覺，即便你做了大量前期投資。”

“這不是利用。”千機推了推眼鏡，“這只是合作。我們要做的事情一樣而已。”

“我們都是異類我同意，我們都走向了排斥自己的階級陣營，我有我的理由，而你的理由似乎是我？至于要做的事情，我們卻未必相同。”

“不，其實千家從不劃分階級，那些是神族最擅長的事情而已。”千機臉色少有嚴肅起來，“我要做的就是，讓天之光永遠輝煌。我想你也一樣。”

“因為天之光有時候看起來像個千字嗎？”牧陽輕輕搖了搖頭，“我們要做的事情果然不一樣，你太小氣了，像個女人。我要做的是，讓這個世界合我心意。”

望著牧陽遠去的背影，千機此刻內心深處才真正被觸動，深深觸動。

這個背影如此不凡，不是因為他是大氣運之人，不是因為融合了傳承之光——而是因為是他，所以大氣運選擇了他，傳承之光屬于他。

千機心中微妙跳動，追了上去，假笑依然：“牧陽，你中午吃什么？”

牧陽搖了搖頭，一臉正色回望千機：“我想吃沒有你的午餐。我們已經算是朋友，至少暫時我沒把你當作敵人——可是，我們不是那種應該膩歪在一起的朋友。”

千機揚起頭，越過牧陽：“是嗎？你這一本正經的樣子，怎么看都不像生氣，反倒像邀請我和你膩在一起。剛好，我真的很閑。”

牧陽發現自己竟然對千機沒轍，無奈嘆了口氣：“我可不閑，我也沒打算立刻去吃飯，我還要去上課。”

“算了吧，還是會被請出來……”

“是嗎，我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