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牧陽無數次流過血，卻只流過一次淚。

妹妹星露被擄走，他生平痛哭了一次，之后整個人變得更加平靜。

他表面平靜，但他的狠在骨子里，無論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

一次次在死亡邊緣路過，都好好活了下來。

有些人，只要殺不死，就會變得更強大。

每個西城山的“世界渣滓”生存軌跡都差不多，只不過牧陽的心中早已徹底沒有任何軟弱！

憎恨，是軟弱。

抱怨，是軟弱。

哭泣，是軟弱。

……

愛耍帥的人，很在乎形象。

無論任何種族，哭起來都太難看了。

尤其像東森這種本身就難看的人族胖子，沒有耳朵鼻子和一部分臉皮的難看的人族胖子……

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畫面不可言喻。

無盡嘲諷、指責、嫌惡、鄙夷如同刺骨寒風，將貴族之間掛在嘴上堂而皇之的虛偽交情吹蕩得一絲不剩。

落井下石是他們領悟非凡的拿手好戲，一時間，從“朋友們”口中雨水般傾泄而下的石頭狠狠砸在面子上，更像刀子戳在心窩。

“爹，爹……”

東森無力呻吟著，漸漸忘了對牧陽這個貴族屠夫的恐懼，如同一個渾噩的小胖孩兒，哭得傷心委屈極了。

牧陽嘴角冷冷下抿著，心底一聲嘆息——他不喜歡軟弱的人，俯瞰這樣的家伙，產生不了任何快感。

牧陽隨手接過東森雙手顫抖著奉上的一枚不太起眼的空間指環，略作感應，然后與MIX1000型號虛空行者空間指環一起收起：“東森少爺這么誠心反省，我就收著吧。至于這枚大的，你不知道打開方法，看來只有我自己想辦法了……”

牧陽淡然轉身：“不過，我什么時候說要殺你了？既然生意談完了，合作還算愉快，我走了。記得以后講衛生，回去收拾收拾自己吧。”

望著牧陽的背影走向光芒，剪影的輪廓有些遙遠……

東森的哭哭啼啼漸弱，眼神中都是迷惑。

不殺我？

難道，世界屠夫竟然真的不殺我？

還是準備在我以為安全的時候，猛然一個轉身宰了我，那柄黑色短刃做得到，變態的世界屠夫一定喜歡這么虐殺我這種人……

而且，他最后“關心”，讓我以后講衛生，以后是下輩子？

收拾收拾就是說一定會收拾掉我？

神經錯亂的東森，真的想了太多。

牧陽就這樣在一道道意味復雜的目光注視下，走向了門口，確切說是廢墟的門口位置，沒有任何殺人的意思。

東森已經繃到極限的神經驟然放松，劫后余生的沖擊感頃刻讓他昏迷過去，最后的意識是周圍無盡的冷漠，嘲諷、指責、鄙夷，嫌惡……

還有牧陽“關心”的話語：記得講衛生，回去收拾收拾吧。

意外的，只有這句話似乎帶給自己溫暖。

貴族屠夫最終沒殺我……

這是多么幸運的事情。

……

牧陽在廢墟門口略一停頓，人潮自動讓開了寬闊的通道，隨之漸漸散卻。

精彩的戲碼已經散場，可怕的渣滓已經走下舞臺，千萬不要被他盯上成為下一個東森！

又或許，這個渣滓真的是貴族屠夫。

牧陽回頭淡淡對著熱情招呼的魔九娘點了點頭，又很不自在對著眼神脈脈的寒袖點了點頭。

舉步前行，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路走出去，恐怕不會太順暢。

牧陽手中正暗暗握著一枚空間指環，沒人看到，他掌心中一道不起眼的藍色幽光正在閃爍。

……

此刻牧陽的靈能完全空乏，其實東森如果夠膽，一個反撲就可以對抗牧陽——沒有靈能的靈能者，除了身體結實點兒，和普通人區別不大。

靈能者一切都依賴靈能，無論是使用能力，引動功法，操控魂器……

沒有靈能的靈能者，等于沒有燃料的機車，只是空殼子。

即便如此，牧陽還是一臉淡定完成了勒索，他一向膽子夠大。

欺負，不，是教導東森這種膽小鬼，剛好合適。

但此刻，牧陽心底忽然明確涌上一絲焦慮，或許因為對靈能空乏的不適應，或許預感到將要發生什么……

總之，必須盡快恢復靈能！

靈能者能夠不同程度與時空交互，根據靈海大小按一定比例緩慢恢復靈能，但真的只是緩慢恢復而已。

尤其是戰斗中，這種恢復速度幾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計。

想要快速恢復，必須有相應的靈能功法。

《噬》，名如其意，吞噬。

亞時空中，深藍功法樹第一枝椏幽光彌漫，早已激活。

第一階，噬靈訣。

之前牧陽遲遲沒有修煉，是因為噬靈訣有些尷尬。

噬靈訣不能像其它普通功法一樣吸納時空中的靈能，而是直接吞噬靈能物質——這是好事，效率當然沒話說，吸納靈能的速度絕對是普通功法的十倍、百倍、千倍，但靈能物質的珍稀與昂貴程度是個嚴峻問題，恐怕誰也修煉不起。

最常見的靈能物質是靈能結晶，是靈能者以靈能壓縮匯聚而成的特殊晶體，大多用于輔助突破靈能境界，單純為了補充靈能使用，實在太奢侈。

小小一塊兒D級靈能結晶就要1萬聯邦幣，關鍵是往往有價無市，一直供不應求，沒有渠道根本購買不到。

好在牧陽之前在武神族尸體上扒出來100塊左右D級靈能結晶，當作寶貝一樣收了起來，在勒索東森之前，牧陽覺得這是一大筆財富。

現在，勒索了東森2億反倒在其次，牧陽壓抑著內心的興奮——東森交出的空間指環中，竟然堆著不下1000塊D級靈能結晶！

這才是真正有錢買也買不到的橫財，而且正是牧陽所需！

有了1000塊， 100塊已經是小意思！

白來的東西不心疼，牧陽果斷決定開始修煉《噬》第一階，噬靈訣。

牧陽從空間指環取出一塊拇指大小的晶體，D級靈能結晶質有點像質樸的黑玉，半透明狀態，握在掌心有點冰涼。

牧陽暗暗引動噬靈訣！

與雷云訣像似，功法本身簡單易懂，運轉之下可以在身體任何位置打開一個指向性的靈能吸納通道！

掌心一縷藍色幽光生成，吸納通道打開！

“咻！”瞬間，靈能結晶化為一縷縷光霧，輕松被吸納入體，與此同時，靈海之中匯入一縷靈能！

牧陽不禁一愕，據牧陽所知，靈能者完全吸納一塊D級靈能結晶的時間應該是以分鐘為單位計算，自己卻以秒計算，2秒！

而且剛剛噬靈訣的熟練度不過是0而已，如果熟練度提升之后，效率更是不敢想象。

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如此變態的吞噬吸納效率，只要有足夠資源，等同于無盡靈能！

有無盡靈能，世界之刃就可以無盡逞兇！

不過，牧陽略一皺眉，吞噬一塊D級靈能結晶之后，僅僅在第一層靈海中積了一小汪靈能。

果然，好奢侈，好敗家，1萬聯邦幣就這么沒了！

關鍵是，這種稀缺品不能單純以定價衡量價值，1萬聯邦幣不算什么，有價無市才是問題。

暫時顧及不上太多，牧陽開始無聲無息引動噬靈訣，疾速吞噬靈能結晶！

1塊，2塊，3塊……100塊！

終于，第一層靈海之中靈能填充了大半。

令人震驚的疾速吞噬速度，牧陽還是覺得太過緩慢，心底那種焦慮不安，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