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劃時代的一言一行，牧陽越來越覺得摸不清頭緒，而對方似乎對自己一切了如指掌。

這種感覺很不爽，好在，對方并沒有惡意。

無論如何，以對方碾壓性的力量，如果想要對牧陽不利，沒必要大費周章。

基于這一點，牧陽并沒有什么失措的表現，反而很平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只是希望自己解開秘密。”牧陽沉吟著，“我想，像你這樣的大人物也一樣有很多秘密。”

“我不敢稱為什么大人物。”劃時代笑了笑，竟然露出謙卑，“我只是一道影子，一個守護者，也是一個失敗者。”

劃時代的確很像一道捉摸不透的影子，牧陽忽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不管怎么說，我覺得靈能手環的發明非常偉大，只不過，戰力值似乎有些失準……”

劃時代滄桑的面容一僵：“戰力值……本是為聯邦統御軍而設計，必須以龐大基數為偵測依據，目的是分析判斷敵我力量平均值對比。當戰力值普遍應用在靈能者個體，失準也是正常。正如我所說，強大力量不可測知，無論是基因闕值、靈能拓展性、裝備與功法的隱匿性，以及關鍵的潛能系數，戰力值并未考量在內。這樣一個只適合懶惰無知者的便捷數值，能代表什么？但現在既然被奉為主流，我也只能一笑置之。”

劃時代果然擠出一絲勉強的微笑。

牧陽沒想到竟然招惹這個龍族老頭忽然激動起來，只有陪笑：“我只是隨意問問，因為戰力值似乎對我測量失準……聽你這么解釋，我感覺安心多了。那么，再見。我想還會再見吧，希望到時候你能告訴我更多。”

劃時代一愕，隱約有些微妙不舍，隨即又以禮貌難以拒絕的姿態，將牧陽的靈能手環略作調律，聲稱這將是天域文明最完美的手環。

但在牧陽看來，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這道西城山出品的二手手環，一樣破爛斑駁。

牧陽道過謝，身影漸漸淡化被傳送出萬法星森。

說真的，與劃時代的邂逅給牧陽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這之前，牧陽完全不了解有人對自己獻殷勤是什么感覺。

沒錯，牧陽將劃時代的一切言行都理解成無事獻殷勤。

這總比單純當作老騙子要好些。

……

寂靜幽暗中，劃時代的白色瞳孔依然定定望著牧陽消逝的虛空。

終于等到了你嗎？

這個背影，我似乎在未知時間未知之地目睹……

劃時代回過神，意味復雜舉目四顧，表情微微動容。

在劃時代看來，這實在出乎意料，但又合乎情理。

隨著牧陽離去，所有彌漫翻涌的幽光瞬間黯淡，幽暗無垠的時空漸漸轉為一片死寂！

忽然，時空深處傳來陣陣崩裂聲響，時空開始劇烈顫栗，“咔咔咔咔！”仿佛鏡面碎裂，無數虛空碎片紛飛濺射，劃出最清冷的弧線后，化為一團團、一縷縷、一絲絲飛灰，彌散。

萬法星森完全袒露出最初的實質，絕對虛空。

幾個呼吸間，萬法星森湮滅了！

像似一場幻覺，所有功法毀了！

……

進入萬法星森者，多是喚醒一兩種功法而已，當然他們看不見功法樹，只能見到虛空中出現惹眼幽光，自然徑直去獲取融合。

像牧陽喚醒了所有功法，而且居然喚醒了《噬》與《雷》，并且輕描淡寫成功取走……絕對不在萬法星森的設計考量之內。

萬法星森所能蘊育的功法極限等級是SS級，主宰級，但《噬》與《雷》超越了主宰級！

事實上，《噬》與《雷》并非萬法星森蘊育的功法，而是劃時代構建萬法星森之初置入的頂層陰陽雙極，彼此靈能互生，鏈接13萬億道靈能矩陣連鎖陣列運轉。

簡單說，是《噬》與《雷》保障著萬法星森的本源存在性，等同于時空之心。

心被取走了，萬法星森死了。

最后一絲飛灰拂過白色瞳孔，劃時代的身影飄渺如一道影子，消散。

這是對自己最偉大發明的最后一眼祭奠。

沒有絲毫不舍，隱約有微妙興奮！

即便是超時空主宰，即便是劃時代自己，也無法輕易取走萬法星森的時空之心，但世界之刃的主人做到了！

不可思議的力量假以時日，必然推動整個世界的命運之輪。

預言時刻即將來臨，一切終有答案，而我也終將解脫，靈魂終將被烙印上榮或是辱。

還需要，時間。

……

傳送之光閃爍，牧陽被穿送回萬法星森入口。

剩余的九個人，涇渭分明分為三個陣營。

第一個陣營當然是赤牙與藍茵，赤牙正在和藍茵興致勃勃說著身為血狼幫老大如何叱咤西城山的的英雄事跡。

確切說，是吹噓著。

即便是看上去單純無知的藍茵也露出了明確的質疑表情，只不過顧及赤牙過分投入的表演熱情，依然禮貌保持著沉默。

第二個陣營則是另外5名超級學員佇立在睥睨朝天的武胤身邊。

不過片刻，他們已經成為武胤的追隨者，臉上洋溢著著狗腿子獨有的驕傲感。

武胤是準五代武神，前途不可限量，追隨武胤，長遠來說就等于搭上了神族的光明未來。

就眼前來說，利益更加明確，武胤的父親武尊不止是神族極具話語權的四代武神，更是靈能學院副院長。

在院長幾乎不問院務的情況下，武尊不斷攫取權力。

至于另一位副院長千云，只是一個醉心于各種奇怪修煉的政治門外漢，遲早會連現在微弱的權力也失去。

另外兩位超級導師，伽羅香與沙耶是女人而已，各自都有驕縱的小性子，注定成不了真正的領導者。

更何況，在天域文明漫長的歷史中，女權畢竟是偶發性事件而已。

簡單說，下一任學院院長必定是武尊，而今聯邦越來越明確的態度傾斜，甚至給很多人一種錯覺——也許明天，學院體系的人事變更通知就會下發，武尊出任天京靈能學院新一任院長。

所以，種種考量，顯而易見：追隨院長之子，就是對自己負責。

第三個陣營則顯得孤零零，神秘的魔族少女一個人靜靜佇立著。

她所處位置恰好在傳送之光邊緣，牧陽現身后與之不過咫尺之隔，少女獨有的幽香撲鼻。

這讓收獲滿滿的牧陽心情更加舒展，下意識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