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下了車，照例是點上了一根煙。他近乎貪婪地吸上了一口，等到煙霧充滿了胸腔，這才緩緩長吐了一口煙。在煙霧繚繞之中，路遠顯得有些感傷。他輸了，所以一切都將結束，以后可能沒法再繼續賽車了。

路遠拍了拍車頭，想了想沒有說什么煽情的話，因為那樣的話，看上去有些太傻了。對于輸給江鋒這件事，他沒有過多的懊惱。雖然剛開始他有些看不上江鋒，覺得江鋒車上那些輔助翼、靈能炮什么的都是旁門左道。不過最后那一段賽道，他跑得還是挺盡興的，甚至實力都有些超常發揮了。

看著那輛幾乎已經只剩一個架子的86，和躺在地上的江鋒，路遠搖了搖頭，自己這次輸得不冤。

好半天，江鋒終于緩了過來，撐著手站了起來，身上還有些酸痛。江鋒揉了揉腰，這次可真是有些玩過了。路遠早就等在了一旁，見江鋒爬起來，扔過去一個小物件。

江鋒接過東西，仔細端詳了一下，是個巴掌大的金馬頭，真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江鋒好生把玩了一下，卻見那金馬頭亮起了一道光。

與此同時，常鴻那邊也起了變化。剛開始的時候，常鴻坐在無首馬上，根本沒有辦法控制方向。無首馬只是混亂地城市中沖撞著的，每到一個地，不光哪里的道路會變得齊整起來，路上的車速度也會跟著慢上許多。給常鴻一種寧靜安詳的感覺。

不過不知發生了什么事，身下的無首馬突然頓了一下，轉過身向著城中間飛奔過去。無首馬飛快地踏著蹄子，把兩邊的建筑飛快地甩后面，直直沖進了賽車場，跑到江鋒面前才停了下來。

常鴻和江鋒見著對方，兩人都是一愣。不過常鴻還要好一些，先緩了過來，看到江鋒手上的金馬頭問道：“你贏了？”

江鋒點了點頭，不住著打量著常鴻身下的無首馬，問：“你這又是怎么回事？”

“跑步的時候抓到的。”常鴻坐在馬背上撓了撓頭，其實他也不是很明白。

無首馬安靜地垂著頭立在原地，常鴻見他這幅溫順的樣子，試著從馬上翻了下來。見到無首馬沒有跑走，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可不大騎得慣馬，才這么一會，兩跨已經有些酸痛了。而且這樣子居高臨下地和江鋒聊天，他也覺得有些不大好。

江鋒和常鴻兩人討論了一會，猜測研究起這金馬頭和無首馬的關系來，不過好半天也沒討論出什么結果來。

“我覺得還是得試試把這金馬頭按在這馬上，這馬不是剛好沒頭么？”江鋒最后給了一個不大靠譜的意見。

常鴻接過金馬頭，比劃了一下，對著這個提議持保留意見。不過左右常鴻也想不出法子來，江鋒奪過金馬頭，瞄準了一下無首馬，打算直接實驗一下。

最后還是路遠看不下去了，上前打斷了江鋒的行為，“你這個樣子對人對馬都不好。”

江鋒回頭看了路遠一眼，似乎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不過還是停下動作。常鴻上前一步，問道：“那你知道該怎么辦么？”

路遠嘆了一口氣，沒多猶豫就解答道：“你們一個人騎上無首馬，另一個拿著金馬頭去前面領路，就能控制無首馬的前進。無首馬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讓那里恢復秩序。等著整座城市都恢復秩序了，整個世界也將迎來終結。”

這個世界終結的話，路遠也就消失了。不過他倒不屑于靠著騙兩人，來獲取一些茍延殘喘的時間。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不過前面領路的人速度要快一些，因為無首馬對城市的改造功效并不能持續太久。”

常鴻聽了這話看了看江鋒，而江鋒則回頭看了看他自己那輛86，他覺著還能再搶救一下。

路遠眼睜睜看著江鋒走向了那輛冒著黑煙的86，還有要開開看的意思，他忍不住撫了撫額。路遠上前了幾步，把江鋒叫了下來，“行了，坐我的車吧。”

“那多謝了。”當然這聲謝是常鴻說道，而江鋒則是一幅很不爽的樣子，似乎路遠是來搗亂的一般。

路遠肚量大，倒不跟江鋒一般見識。他對著常鴻笑了笑，示意著常鴻先上馬。

等著常鴻在馬上坐定，路遠才上了駕駛座，而江鋒抱著金馬頭去了副駕駛。呼了一口氣，路遠拍了拍方向盤，這才啟動了車。

常鴻只聽到發動機傳來一聲轟鳴，然后整個人就向后仰了過去。他好不容易才用腰勁把自己拉了回來。趴在馬背上，風迎面打來，他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常鴻忍不住在心中感嘆，這路遠開車開得也太快了些吧。

這倒不過路遠不體諒常鴻，畢竟不開快些的話，根本沒法同時改造整個城市。而且說來，這也是他最后一次開車了，開快些也是應當的。

至于江鋒，只是拿著金馬首抱胸坐在副駕駛上。路遠的技術確實比他要好些，看著路遠的操作，江鋒不甘心地撇了撇嘴。不過路遠車開得專注，倒是沒注意到江鋒的樣子。

很快路遠從內到外，掃遍了整個城市了。他將車停在了城外的那條漫長的公路上，下了車，往著城中望去，城市已經由內到外開始崩塌了。

常鴻下了馬，也跟著回頭望去，終于要結束了。他正感嘆著，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上，回頭一看，江鋒正一臉壞笑地看著他。“給我些權限唄。”

“什么？”江鋒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常鴻有些不明白，不過他突然覺得身子一沉，江鋒的身影突然就高大了起來。

江鋒一揮手，空氣中出現了一道銀塊的洪流，一座建筑平地升起，江鋒居然將X市中的賽車場復制出來。剛才他就感覺自己的能力的壓制漸漸在消失，隱隱又有一種虛弱感傳來，他運起精神力來居然看見幾根線從常鴻身上往外發散出去，連向了夢境。他試著伸手抓過來一根，居然成功地獲取了這塊地方的控制權。

路遠看著熟悉的跑道，心中百感交集，忍不住發起呆來。江鋒一下叫醒了他，“還等什么呢，趁現在再跑幾圈吧。”

路遠回過神，手腳并用著爬上了駕駛座，腦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啟動汽車了。不過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已經掛好檔踩下了油門。

路遠終于又回到了賽場上，雖然這是一次沒有對手，也沒有觀眾的比賽，不過他還是很開心。沒能跑多長時間，崩塌已經蔓延過來，將路遠和這賽道一同撕裂。

一天后，山道上發現了一輛五菱宏光。路遠面帶微笑地躺在駕駛座上，車子和遺體都完好無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