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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那些仇恨已經不重要了

第四十四章那些仇恨已經不重要了

感情是這世上最復雜的東西,它既不會隨意產生,也不會隨便就消失。我們以為它跟隨著心臟一起死掉了,靜下來,黑夜中,它又死灰復燃,有著讓我們意想不到的頑強生命力。

天氣愈發的冷了起來,床上現在的那床被子到了夜里蓋著已經有點冷了。從睡夢中被冷醒的我坐起來,縮在床頭,雙手抱膝,垂著頭,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到被子上。

“你到底在哪里?天氣慢慢地變冷了,你都還好嗎?”我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

又是一個思念故人的難免之夜。只從夏天走后,我不知道自己度過了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似乎已經漸漸地習慣著。我也恐懼著,怕時間久了,我就想不起了他了。

第二天,辰逸帶著喬樂,鄭怡,楚戀,惠茜蜂擁進我家,說是要好好慶祝一下韓雨澤和夏俊楠落網。其實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不是該值得我去慶祝的事情。

他們各自分工,有的廚房里忙著,有的客廳里裝飾著,還有的準備水果,裝盤,說說笑笑,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在這樣的氣氛下只有我靜靜地坐在陽臺上喝著咖啡,看著窗外已經再熟悉不過的風景。

“歆姐,新書的出版合同已經出來了,我給你放在書桌上了,你有時間的記得看一下。”

我聽見楚戀過來和我說了一句,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她早就回到客廳里了,沒過多久我又聽到辰逸過來和我說著什么。

“你的復仇計劃已經完成了,別再一天愁眉苦臉的折磨你自己,夏天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你。現在的你要好好的生活,把夏天的那份也過完。”

雖然聽見了,可是我卻沒有回答,腦海里完全是一團漿糊。開飯之前,惠茜過來叫我,她也對我說了一句。

“你充分有資格得到幸福,別把所有的罪過都自己擔著,你也知道那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我一直盼著有誰能告訴我,不是我的錯。我以為那個“誰”是誰都可以,知道惠茜和我說的時候我才明白過來,那個“誰”必須是夏天才可以。我一天沒有聽見他對我說,我感覺我這一輩子都會背著那份罪過活著。

是我,是我的優柔寡斷,是我的善良,是我的愚蠢,是我,都是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我,夏天和我都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那些原本安慰的話,反而將我拉進了更深的深淵,漸漸地看不到光線,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怎么了?”坐在我對面的喬樂看著拿著筷子發呆的我問道。

“沒事。”我突然回過神,慌亂中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我的大小姐!”我還沒有反映過來,辰逸已經拿著紙巾靠近我,給我收拾著。

“我自己來吧!”紅著眼眶的我伸出手想要去幫忙。

辰逸一把拉住我,抬起頭,對上的我眼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事已至此,你再怎么埋怨自己都是于事無補,對夏天,對你,對你身邊的任何人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這些道理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辰逸看見這樣失魂落魄的我還是在我爸媽去世的時候,他很清楚我現在的狀態說不定比我父母離世的時候還要差,因為我在他們面前總是裝作沒事,總是忍著眼淚。

“你們先吃吧,我可能是沒睡好,想進去休息一會兒。”我躲開辰逸的眼睛,直接轉身進了臥室。

之前熱熱鬧鬧的氛圍一下子被我搞得冷清,他們都唉聲嘆氣,一言不發的吃完了那頓難以下咽的午餐。

他們都靜靜地散去之后,辰逸一個人留在廚房收拾著,我在房間躺著并沒有睡著,聽見廚房餐具傳來的碰撞聲,揚起了嘴角,想起了那個堂而皇之的住進我家,每天照顧我飲食起居的男人。似乎時間真的回到了那個時候,我看見他穿著圍裙在廚房里轉來轉去,刀法比我還好的男人正低頭專心的切著胡蘿卜絲。

“你呀,就是不喜歡吃胡蘿卜,多么好的東西,怎么能不吃呢!”

他的聲音也在耳邊回響著,我看著他笑著,心里莫名的幸福著。辰逸收拾完推開門看見我的時候,我雖然笑著,眼淚卻浸濕我的臉。

“傻瓜!”他坐到我身邊,從床頭拿過紙巾替我擦著眼淚,“你再怎么難過,他也不會回來了。你要學著去適應。”

“他和離婚的時候賭氣去了美國,我雖然傷心,可是并沒有像現在這樣萬念俱灰,因為我知道我只要一抬頭就和他看的是同一片天空,可是現在我卻不知道他在哪兒,是生是死!”

“是生是死有什么重要,只要你相信他還活著,他就一定還活著。”

我突然坐起來,一把抱住辰逸,“辰逸,謝謝你!”

“好了!”

“我決定了,我要親自去找他。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找到他。就像你說的,我相信他還活著,就一定還活著!”

辰逸這才反應過來我到底在謝他什么,距離他說出的那句話還不到五分鐘,他就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后來,鄭怡也一直說他,“真是服了你這張嘴,偏偏要挑最觸霉頭的話說!”

第二天,我便收拾好了行李出發了,把出版的事情,還有其它一些雜事全都委托給辰逸和楚戀了。他們是在闖進我家看到我留下的書信時才知道我走了。

經過一個月的調查,夏俊楠被移送檢察院起訴了,因為證據充分,夏恒駿也始終沒有派律師去,法院很快便下了判決書,夏俊楠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夏天留下的證據里面并沒有俊楠毒害自己母親的那些證據,俊楠在接受審訊的時候就明白了,夏天并不是想置他于死地,而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手段去救贖他罷了。正是因為明白了夏天的意圖,俊楠才會如此后悔。

判決的當天,辰逸他們都去了庭審現場,夏恒駿也去了。俊楠被移送到監獄之前,夏恒駿在會見室里見到了他。

俊楠喜歡的長發已經被剪短,總是把胡茬修得干干凈凈的他下巴上竟然留著黑黝黝的胡茬。身材好的他,即使是穿著囚服,留著胡茬依舊帥氣。只是他的眼神變得溫和,內心似乎平靜了不少,身上的那些戾氣散去不少。

“孩子,你瘦了!”

“爸,謝謝你!要不是你的決絕,我估計現在都還沒醒悟過來。對不起,讓你失望來了!也對不起,讓你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兒子。更對不起,讓你失去了愛人!”俊楠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夏恒駿撫摸著他的頭,似乎回到了小時候,他強忍著眼淚,笑著說道,“孩子,這幾年你好好的接受懲罰,我也會安排醫生給你進行心理治療。等你贖完罪過,我再來彌補你!”

俊楠已經泣不成聲了,渾身顫抖著,死死的抱著夏恒駿的腿,幾分鐘過去了,他終于平復了一點點,沙啞著嗓子說道,“爸,我這一身的罪過是贖不完的,但是我還是會努力去償還的!”

簡短的會面之后,夏俊楠被壓上移送車,在車里他看著漸行漸遠的父親的笑臉,他再次落淚,那些消失在記憶很久的兄弟情突然全部回來了。

夏天才出生的時候,俊楠并沒有不喜歡他,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房里看看弟弟,逗他笑。夏天兩三歲的時候,要是摔倒了,俊楠一定是第一個沖上去扶他起來的人。夏天上小學了,因為是哥哥,每天都粘著他,比粘著自己母親的時間還要多。那次,俊楠不小心把夏恒駿最愛的一個古董花瓶摔壞了,俊楠嚇得躲在房間里不敢出來的時候,夏天推開房門,天真無邪的笑著,朝著俊楠伸出可愛的小手。

“哥哥,你別怕!我替你受罰!”

那晚,夏恒駿果然大發雷霆,夏天在俊楠認錯之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嘟著小嘴,委屈的看著正生氣的夏恒駿。

“爸爸,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摔壞的。我長大了,一定會賺很多錢,然后買一個更好的回來給你!你就先別生氣了!”

都說童言無忌,那最童真的承諾逗笑了夏恒駿,他抱起跪在地上的夏天,捏著他的鼻子,“你個鬼精靈!要是以后賺不了錢,還不起,今天這頓板子還是要受的!”

已經嚇得面色鐵青的俊楠見狀才緩過神來,調整著呼吸,看著夏天說道,“弟弟要是還不上,我幫他!”

“你個家伙!好,要是還不上,你們兩兄弟就一起挨板子!”夏恒駿大笑著,騰出一只手摸了摸夏俊楠的頭。

其實,那天夏天的媽媽知道真相,她卻什么也沒有說,看著兄弟倆能這樣互愛互助,她心里比誰都開心。也正是因為如此,她認定夏俊楠并不是心眼壞的孩子,即使在彌留之際她也沒有埋怨過俊楠半點,反而覺得對不起他。她認為是她做得不夠好,才會讓那個善良的孩子走入歧途。

此時的俊楠重新找回了那些應有的回憶,還有封存起來的良知,他現在所承受的遠遠不止后悔,而是恨,恨那個心腸歹毒的自己,恨那個不擇手段的自己。

“對不起,夏天!我的弟弟,這些債我來生還給你!”他看著車窗外穿梭的車輛,人行道的形容,明明是快速行進中,他卻覺得一切都禁止了,時間似乎也停止了。

俊楠從后門被押送走了,從前門出來的夏恒駿被守在法院門口的記者們圍住了。

“董事長,請問您對令公子的判決有什么想說的嗎?”

“犯了錯,就讓他接受該有的懲罰吧!”

“聽說您全程都沒有派律師,是為何呢?”

“派律師給他,只會讓他誤以為自己做的沒有錯。既然是做錯了,就該接受法律的懲罰!”

“如果被害人不是您的二公子,您還會這么做嗎?”

“不管被害人是誰,他都是父母珍視的子女,我依舊會這么做!子女做錯了,為人父母的就該告訴他什么是對,什么是錯!”

……

一系列的提問之后,夏恒駿在秘書和管家的護送下,離開了。站在遠處看著夏恒駿接受采訪的辰逸和鄭怡皺著眉頭,嘆息著。

“手心手背都是肉,最難過的應該是夏恒駿。”

“真搞不懂有錢人造孽的緣由!越是有錢越是閑得慌,不整出點禍事,心里肯定是不舒服!”

鄭怡的話找來辰逸一頓白眼,“我該說你什么好!”

“我說錯什么了嗎?”鄭怡一肚子委屈的追著下臺階的辰逸,還邊給自己辯駁著,“你看看夏天,夏俊楠,韓雨澤,以及搞失蹤的簡歆,哪個是窮人?”

一提起我辰逸的表情就更加奇怪了,看鄭怡的眼神越發的犀利,“你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你怒我干嘛呀,又不是我把她藏起來了,是她自己要出去尋夫的!這事兒還賴我不成?你這都什么眼神!”

辰逸沒有理她,上車之后直接發動引擎就要走,還好鄭怡動作快,一個箭步上了車。毫無疑問,接下的車程里辰逸一定會遭到他難以招架的鄭氏言語攻擊。

經過老人悉心地的調養照顧,夏天的已經好轉了許多,雖然還沒辦法開口說話,現在四肢已經能動了,在助力下腿也能抬起來了,手也慢慢地可以動動了。

今天的天氣很好,老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夏天弄起來坐陽臺的搖搖椅上曬曬太陽。他雖然就那樣躺在那個椅子里,看著老人在院子里忙東忙西,嘴角露出微笑。

“還能這樣活著曬曬太陽,真好!”夏天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微笑,活動手腳,在他死里逃生醒來之后能做出那一個個簡單動作的瞬間他都無比的滿足著,興奮著,甚至覺得幸福。老人看著他一天天的好起來,心情也一天天好起來。

夏天以為,在這個世上真正善良的人除了我和他的媽媽就再也沒有了。直到自己醒來,見到精心照顧自己的這位老中醫,他突然間對這個社會的人心冷暖有了重新的認識。

在這個利欲熏心的金錢至上的社會里,韓澤華用自己的財富作為籌碼兌換過一次自己兒子的自由,他卻沒有替雨澤買回名聲。夏恒駿卻用自己的原則替自己守住了財富,也替兒子留住那些來自人們深處的憐憫與寬容。夏俊楠的事情爆發之后,夏氏集團并沒有受到多少責難,反而是一味的同情那位失去兩個兒子的父親。韓氏集團卻幾乎一直在被攻擊,走下坡路。

這一次,韓雨澤又被帶進那個像囚籠一樣的審訊室,他拒絕了韓澤華所有的幫助,在證據面前不再是那副自命不凡的模樣,而是他那悔恨中流下的眼淚。沒有了外力的阻攔,案情進展得很順利,韓雨澤也對所有的指控供認不諱。不到一周,韓雨澤就被移送檢察院,由檢察院進行起訴,進入刑事法庭。

韓澤華在審訊室里找上兒子面談的畫面直到他坐在庭審現場聽到雨澤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并處罰金時,依舊在他的腦海里回放著。

雨澤雙手被銬著,一臉狼狽的坐在審訊室堅硬的椅子上,眼睛里閃爍著淚花,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父親,他說道,“對不起,爸!但是我走到今天你也有責任,當初你發現我和雨軒的時候你要是沒起殺心,我也不至于會為了保護雨軒而逃避現實,也不會一步步變成現在這副惡魔模樣。我已經沒有救了,我也不是要責怪你,我只是想你看開點,我也好,雨軒也好,都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接受雨軒。當初是我弄丟了雨軒,既然他重新回到我的身體里,我絕不會再弄丟他。爸,我希望在這件事結束之后,你把雨軒接回家去吧。你就當我一直被關在監獄里,好嗎?我犯了錯罪有應得,可是雨軒并沒有錯,他只是借居在我的身體里罷了。”

他的話讓韓澤華想起幾年前,自己偶然發現雨澤有雙重人格,且另一個人格正是自己已經意外死亡的兒子雨軒時,他竟然絕情的想要將雨軒鏟除。他當時只是想要一個完整的雨澤,卻沒想到雨澤為了保護雨軒徹底長睡,蘇醒過來的雨軒知道父親要大義滅親時便逃到了禹城,直到我和他在上海的相遇,才喚醒了那個為了保護弟弟而消失的雨澤。

他坐在那里,絲毫沒有察覺周圍的人已經散去,他的眼睛一直望著雨澤被拉走的地方。就在他的后排坐著另一個很是傷情的父親,夏恒駿。

他伸出手拍了拍韓澤華的肩膀,說道,“孩子們都還年輕,等他們接受完懲罰出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對我們做父母的來說也是一種安慰。別想得太過消極。”

“對不起!”韓澤華伸出手握住那只已經經歷了歲月滄桑,開始皺皮,卻依舊溫暖的手。

夏恒駿笑著,起身先離開了。他并不是沒有怨恨,只是他準備記起那份恨的時候,他想起了夏天媽媽教育夏天的那些話。

她說,夏天吶,你知道我們為什么被稱之人類是因為我們與其它的動物不同。人類的情感很復雜,有七情六欲,所以在活著往前走的時候難免會選擇到那一條錯誤的路。所以,我們應該寬容的對待那些迷失方向的人。也許在他們的內心,并沒有我們想的那么不堪,只要我們給予他們一點點的寬容與愛,他們就會找到正確的方向。而你在給予這些寬容的時候也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路,從而不會迷失在生活前行的路上。

夏天在那樣的絕境里依舊記得媽媽的話,他把俊楠毒害母親的證據放掉碎紙機里粉碎的同時給予了俊楠最大的寬容與愛。迷失中的俊楠也在劉文告訴他證據是夏天留下的瞬間找回了方向。夏恒駿也同樣在悲痛中選擇了寬容,對雨澤的,對韓澤華的。這些恩恩怨怨都結束在審判長最終的那一錘落下的瞬間。夏恒駿也好,夏天也好,我也好,我們都把恩怨留在了那個瞬間,把寬容給了需要的人。那些反反復復的恩怨仇恨也被遏制,完美化解。

大多數時候的世仇都是因為我們沒有在該放手的時候放手,也沒有在該給予寬容的時候予以寬容,更沒有在該向對方懺悔的時候去真誠的道歉。

我在手機上看到了夏俊楠和韓雨澤的審判結果,坐在縉湖山山頂的我在那一刻得到了解脫,那種從仇恨里解脫的快感是難以言表的,像是身上綁著的千斤重擔瞬間消失,我全身輕得直接飄上云霄,躺在云朵上午睡的那種奇妙感覺。

可是,我內心的思念卻變得更加的濃厚,去起身朝著夏天掉下去的懸崖邊上張望著,萬丈深淵的恐懼讓我倍感傷心。

“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時候,你應該很害怕吧?”

我淚從懸崖邊上滴落,一直往下墜著,落入那嚇人的深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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