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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八,絕對一問三不知

  • 反派生存守則
  • 當年昊輝
  • 4233字
  • 2018-07-18 19:20:43

知道該知道,不知道不該知道的。這不僅是做反派,做人也該如此。

——《反派生存守則》

葉天明心知秦毅急需提高實力以求自保也暗自點頭決定應下這筆生意,面上依舊無動于衷。

他搖頭道:“蕭兄弟,后天我恐怕還有事呀。只是一斤?”他說著又嘆了一口氣,他這也不過是故作為難,以求待會多要個半兩一兩的靈石,正準備再問問活計的細節。

蕭明義卻痛快開口:“兄弟也知道你不容易,這樣,給你兩斤。明晚酉時,兩湖莊園,負責一下安保就行,很輕松。來不?給句痛快話。”

葉天明險些被噎住,一口氣加了一斤?這人還真不是什么好鳥啊。

“干了。后天酉時兩湖莊園門口碰面。”葉天明一口應下,也不愿再與他討價還價,畢竟來日方長,以后還有大把合作的機會。

說罷他伸出手掌,蕭明義滿意地點頭與他擊掌而和。二人算是定下了君子協定。

蕭明義又重重拍了拍葉天明,顯然非常滿意,然后對著沈河山甩了甩頭,二人也走了出去,龍軒對著葉天明與魏洵羽點頭示意,也跟著走了出去。

葉天明忙提腳想要跟上,不想被一只玉手按住肩頭,香風襲來,葉天明只覺耳側有些癢癢的感覺,似乎是發絲掃過。

“公子請留步,公子的賭金還沒拿呢。”魏洵羽在他的耳側低語,魅惑至極。

若是平日,葉天明估計還有閑心與這大美人調笑幾句,說不得還要請幾杯紅加白。可是現在,一想到這位大小姐的本事,他就背脊發寒,自己真是好大的狗膽,惹她做什么?

葉天明努力和煦的微笑道:“算了算了,玩笑而已。哎,我突然想起來家里煤氣灶還沒關呢,先走了,告辭。”說罷,一拱手疾步就想往外走。

見葉天明對自己毫不在意,徑直往外走,魏洵羽愣了片刻才拍了拍手,外面走進來三個武師,門也被他們順手關上,三人并沒有釋放任何氣機,兩人站在房門兩側了好似門神。

還有一個年紀看來最大,只走到魏洵羽身邊站定,想來是保護她的。

“額,我突然感覺一點沒必要在意什么煤氣灶了,呵呵,我都有三十兩黃金了,還要啥自行車啊。”葉天明半只腳本來都踏了出去,在聽到秦毅告訴他這三個武師分別是兩個靈極境塑體階,一個金丹境之后,他明智地把腳收了回來,轉身訕笑道。

笑話,孔子曾經曰過:自己的金子為什么不拿?沒有道理嘛。

葉天明走到茶桌旁,兀自坐下。看似穩重如山實則慌得要死,他可不會什么修仙功法,真打起來,軍體拳,擒拿術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秦毅也顧不上修煉精神法技了,關心的問道:“你說我現在教你來得及嗎?”

“你以為我是天才?你好好修煉,趕緊出來,揍他們丫的。”葉天明直言自己所需。

“兩點,第一,即使全速恢復,也是今晚半夜勉強有一戰之力。第二,即使完全恢復,這三個我估計一個都揍不過。”秦毅有些苦澀的開玩笑。

“靠!得了得了,你還是去修精神法技吧,說不定還能幫我點忙。”葉天明無語。

“秦執事好膽量。”魏洵羽看著在三大高手注視下依舊不釋放一絲防御氣機的秦毅感嘆道。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自己不必有這樣的膽量。”葉天明苦笑。

魏洵羽也走到桌前,一旁的武師將三個金錠擺到桌上。

她擺弄著金錠不緊不慢的幽幽道:“秦執事應該知道,夜路不好走吧?帶著這么些金子,若出個意外,唉,多可惜啊。”

葉天明快哭了,他點頭謅媚道:“大小姐,我真的知道錯了,大小姐,對不起您了,放過我吧,您放心,我真的是一問三不知。”

魏洵羽本來是準備趁著這個占上風的機會,好好嚇唬一下他,讓這個該死的混蛋給自己道歉。

可沒想到勝利來的如此簡單,以至于她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有一種充滿怒意的拳頭卻砸進棉花里的痛苦。

她的面色一時僵住,看著葉天明誠意十足的道歉,她很想讓他變得再像之前那樣牙尖嘴利,然后讓武師狠狠地教訓他一番,再往下談。

她放棄那極為孩子氣的想法,準備重歸正途,可還是忍不住挑釁:“秦執事還真是識時務。”

“當然,識時務者為俊杰嘛,我可是一向以俊杰自稱的。”葉天明臉皮厚的驚天地涕鬼神,毫不在意道。

魏洵羽氣結,緩了片刻終于開口:“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負責收尾。現在五殿下與張大人都懷疑到了我這邊。殺害劉紅的兇手,我希望你能盡快找出來交給京兆尹或者張大人。”

“哦,這樣啊,好說好說。那個,小子有個問題。”葉天明立刻心頭大定,原來是有求于我,想來自己剛剛的推理必然給這位大小姐留下了深刻印象。

“說。”魏洵羽沒好氣的道。

“劉紅弒姐是……”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要東西,從沒想過害人性命。”魏洵羽眼底一片黯然,急急打斷了葉天明的問話。

葉天明了然的點了點頭,想到自己當年執行任務時要殺一個毒梟,不想他竟然喪心病狂殺光了人質然后自殺。

葉天明一直覺得人質都是自己殺的,畢竟毒梟是被他逼到死角的。那是一種深刻的自我懷疑與自我否定。

誰都相信他不是有意的,可他自己不信,他也不相信別人相信自己。

葉天明深思中皺了皺眉頭,在這張笑慣了的臉上顯出這樣的神情顯然是奇特的。

魏洵羽好奇的看著,卻突然聽到葉天明極為認真的聲音:“我相信你。”

魏洵羽愣住了,這次的任務自己完成的十分完美,家中的幾位長老都稱贊“做得漂亮。”

可他們不知道這極為漂亮幾個字讓她有多難受,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有意害了劉紅性命,可自己根本沒想到劉紅會用這種方式拿來名單。

比之葉天明,其實她更可憐,葉天明當年還有不少朋友安慰勸勉,而魏洵羽周圍則是一片刺耳的贊美之聲,逼著她承認自己心狠手辣害了人。竟然只有一個才認識一天的對頭說信自己。

魏洵羽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愣了半響,終于確定,他說了,我相信你。

“怎么樣,是不是輕松許多?哎,對了,名單在你這?”葉天明挑眉笑道。

魏洵羽的確心情好了不少,聽了葉天明的詢問,她嬌俏一笑,猛然靠近葉天明。

葉天明只覺香風襲來,再睜眼,魏洵羽秀雅絕俗的面容陡然出現在眼前,魏洵羽側過頭靠近葉天明的耳畔,葉天明甚至能看清她那小巧耳尖的發絲。

卻聽她低聲細語:“公子真的想知道?”

葉天明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一下子涌上心頭,他瘋狂的搖著頭道:“不,不想知道,我就是一問三不知,什么也不知道。”說著一把把金錠劃拉進袖口就往外跑。

看著葉天明揣著金子落跑的模樣,魏洵羽心情大好,在他走到門口時她又好似無意的提醒道:“魏家的銀子可不好拿,希望秦執事在一氣之內找出兇手,不然,秦公子以后可就不要走夜路。”

(古時五天為一候,三候為一氣,兩氣為一節。)

走到門口的葉天明聽聞此言,又是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重站起身又往外跑。

望著葉天明落荒而逃的身影,魏洵羽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好似銀鈴一般清脆悅耳,哪里還有半點端莊淑雅的大小姐模樣。

一直走出神仙堂,秦毅才開口問道,“剛剛怎么回事?怎么云里霧里的。”他之前并沒有看懂賬本,故而一無所知。

葉天明一邊走著一邊為他解釋道:“賭場一般都是有兩個賬本的,一個應付政府,不對,是衙門稅收,另一個是自己看的。”

秦毅皺眉:“張振拿出的是假賬?”

葉天明嚴肅的點頭,“應該是的,而且是臨時做的賬本,其它賬目都是真的,只有劉紅的賬造了假,在幾十萬兩的大賬里,劉紅的賬目改變就好像抽走大海里的一滴水,難以發現,但畢竟留下了痕跡。還是能被看出來的。”

“都有誰看出來了?”秦毅有些好奇。

“五殿下肯定看出來了,那個張寒不確定,蕭明義好像猜到了。”葉天明仔細回想著當時情景回答。

“你怎么瞧出來的?”

“賬目上的刻痕是新的,雖然火烤過但細摸之下還是有些區別的,太糙了,如果真的是用了那么久的賬本肯定光滑順手,我之前有位長輩喜歡古玩一類,我跟著學過,這魏家大小姐委實厲害,恐怕在我出現之后就讓人去做這個假賬本了,可惜被看穿了。”葉天明想起往事,眼神中有些悵然。

“所以……”秦毅沉思片刻便明白過來。

為什么魏家要拿出一本假賬本,因為劉紅最大的債主就是他們自己啊。那么指使劉紅去搶奪名單的也就是……

“嘖,想不到,那魏洵羽竟也是個心狠的。”秦毅沉聲道。

“她應該確實沒想害人,只是指使劉紅拿回那個勞什子名單,卻沒想到劉紅會用這種方式拿到名單。”

“你倒真信了她,莫非精蟲上腦?”

“我信她。”葉天明認真回答。

“你呀,真是……既如此,她又為什么放過我們?”秦毅懷疑。

“即使不放過我們,消息也一樣會傳出去。甚至說,我們死了以后,消息會傳得更快。想要拿到名單的勢力會把矛頭都對準魏家,而攻破魏家最佳的方式就是把劉紅的死安插在他們頭上,他們可以以此要挾,拿到名單。”葉天明沉靜的分析著。

“名單究竟是什么?”秦毅問。

葉天明茫然的搖頭:“我也不清楚,我猜可能是什么貪/&腐大案的相關官員名單,在我們國家,一些紀委工作者去查大案時,都會留一份保守的底案名單,涉及相關人員,如果自己一去不回,則恰恰證明這份名單的正確性。”

說著他已來到護城河邊,一番折騰竟然已經到了傍晚,葉天明只覺心力交瘁,他沒有走上石橋,而是來到河岸邊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

遠處夕陽西下,染紅半邊天際,水面波光粼粼,微風吹過,葉天明覺得自己好像剛剛才活過來,死了五年,這才有種清醒的感覺。

秦毅兀自說著:“這么說來,太子黨和五皇子肯定都想搞到這份名單了?如果對自己有利就交上去,如果對自己不利就毀了。”

葉天明沉默著。秦毅覺察到他有些不對勁,也安靜下來。

“你什么都知道了吧?”良久之后,葉天明終于打破沉寂。

是的他早就感覺到了,秦毅對自己太過信任,這不應該啊,對他來說自己不應該是一個陌生人嗎?

他的言語間透出不少現代氣息,最重要的是剛剛自己解釋賬目時用了不少現代詞,可是他卻不必解釋。

除非,他和自己一樣,經歷了對方的一生,了解對方就像,了解自己的孿生兄弟一樣。

參與,觀看對方的一生,認知他理解他……

可是被人觀看回憶,就好像洗澡被人偷窺一樣,實在,實在是一種詭異不堪的感覺啊。

“額,確實看了一下你的回憶,但是我又不是故意的。”秦毅顯得有些心虛,窺視他人記憶簡直是邪門妖術。

“哎,你也看過我的吧,咱們扯平了。”秦毅道。

……

“請問,你都看到什么了?”葉天明隨口問道,垂著眸子顯得興致不高。

識海里,秦毅也沉寂下來。

涼風習習,葉天明站起身來,昏昏沉沉的腦子似乎也清醒了不少,他甩了甩頭道:“不想說算了。”

“她未必不可救。”

秦毅的聲音好像數道劃破天際的驚雷,一同劈在了耳畔,轟鳴不止,驚雷不休。

好像心臟被人扯出放在地上一遍遍地來回蹂躪。

又好像長久行走在沙漠的苦行者,猛然見到一汪泉水,不敢置信乃至懷疑。

一段段曾經美好的回憶在那之后變成一個人難以救贖的泥沼,掙扎痛苦,曾經的歡聲笑語,海誓山盟,變成一個人難以走出城堡。

他曾經被給予過無限的希望。

希望瘋狂蔓延的地方,城堡又何嘗不是一片泥沼?

現在竟然又有人給予了自己一片沼澤中的城堡。

呼——

若希望與絕望僅在咫尺,那么擁有與失去的也不過是一片虛無。

不曾擁有,還怕失去嗎?還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告訴我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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