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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四十三,社稷一戎衣

  • 反派生存守則
  • 當年昊輝
  • 3381字
  • 2018-08-30 21:24:03

師父一直以來身體不適,經常煎藥,宅子里被中藥的味道所籠罩。

大師兄挑笑著道:“師父這病根子在根上,練功風塵入體,元陽不足。”

秦毅轉向他問道:“怎么治?”

大師兄湊到耳邊神秘道:“童子身元陽最盛。”

見秦毅的眼茫然睜大,他又惡劣笑道:“生吃最佳。”

秦毅知道這大師兄最愛胡謅,雖然沒放在心上,但到底入了耳。

十六歲,一次與師父上天圣宗后山采藥,大雪漫天,直走了十四天,秦毅又冷又暈,甚至幾次暈倒。

師父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幾番險些嘔血。

后山自成體系,大多元力化作天地法則吸引天地靈氣,方圓百里,靈氣極足容易出靈草仙藥。

但不能極難動用元力,至少秦毅做不到。

連綿的山脈好似沒盡頭,回宗門的路異常艱難。

秦毅自小經歷過不少惡心的事,他知道人餓急了是要吃人的,人的味道聽朋友說也就像肥老鼠,雖然有些澀,但還是可以下口的。

他握緊了手中開路刀,他不敢先出手但不得不防備著。

那日,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山坳口處,走在前面披著黑袍的張道一猛然停下,青衣當即緊張地握住了刀。

離宗門還有七天,當真受不住了?

果不出其所料,張道一突然轉身,一指點出,罡氣匹練如箭般直射向秦毅面頰。

秦毅不再客氣,全身力氣迅疾凝聚于刀刃,長刀豎劈,驚霄風雨般勢不可擋。

秦毅到底是準備充足,后發先至,正得意著,卻見師父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似乎不信平日聽話的徒弟會對自己出手。

心里難受,刀便偏了三分。

一刀狠命劈在了張道一眼角上,刀鋒雖鋒銳,但劈開護體罡氣后,便卸了不少力氣。

只在他眼角開了個豁口,鮮血直流。可這一刀結結實實砍在張道一腦袋上,倒把他砸暈了過去。

如箭的罡氣凌厲而來。

秦毅閉眼心道:“完了,無毒不丈夫,朋友所言不虛!”

卻聽到罡氣從耳畔極速掠過,只帶起一陣風聲,然后是“噗”的一聲悶響。

良久之后,秦毅睜開眼,不敢置信地回頭,果見有一只雪狼胸口被洞穿,已死了許久。

他張了張嘴沒說什么,把師父背起來,往宗門趕去。

七天的路程,秦毅兩天半趕了回去。

把師父安放上床,發了信號,等到大師兄一只腳邁進了家門,他一頭栽倒在地。

睡夢中依稀聽見大師兄說:“可苦了小師弟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

對于秦毅來說,在一片渾濁艱苦的大世里,能背著一個令人心安的人一起走,是何等的救贖。

秦毅醒來時,師父正發著呆。

見秦毅醒了,他只是哭笑不得地道:“藥都讓你給吃了,好好養幾天,再陪師父上次山。”秦毅

啞然,他只能默然點頭。

日子流水般過去,三年半過去,秦毅學了半年劍法。

“師弟,你笑笑啊。你不笑,你不笑我笑,哈哈哈。你能不能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云邪功講究一個“靜”字,慈悲,出世,寂靜。凝神靜氣,手足相應。”

…………

一日,師父,師兄又要出門。

“師弟,好好看家,他們的廢話,你不必管。”

“我們出去一趟,再有人來挑事兒,你把那把廢劍給他們便是。別和他們爭執。”

秦毅點頭應下,心里卻打定主意要守好風塵劍。

當年師父靠一套風塵劍法,立威于三大宗門,曾大敗道宗天龍槍王成,名聲大震。

入了天圣宗之后,前任掌門為嘉獎師父,便命人造了一把玄鐵劍賜給師父。

劍銘:風塵劍。

謂:風塵三尺劍,社稷一戎衣。

劍身用九天玄鐵鑄成,樸素鋒利至極,拔劍觀之則寒芒畢露。劍鞘雕刻繁復,刻有諸多法印,豪奢至極。

人都道是榮光加身,不少人卻咂著嘴覺出股酸味,當時不說什么。可自新掌門上任后,不少人明里暗里開始給師父使絆子,到處宣揚風塵劍的名聲。

江湖上有些人被拾掇得就忍不住上門討教,想借風塵劍一觀。

所謂借劍一觀是江湖上好聽的說法。若真的兵刃被借,難聽的說,是技不如人,遭了劫。

更何況師父以劍成名,這把風塵劍更是意義非同小可。

平時,人來借劍都避著師父,于是大師兄來打發。秦毅在院子里練著云邪功。

練不到一半,來人就得一瘸一拐,捂著屁股逃了。

這次師兄,師父俱是不在,師父顯然不放心,按他的說法,風塵劍,厲害的是劍法不是劍本身。

再說了,當年師父橫掃三大門派,用的也不過是把二十兩紋銀的大路貨。

這把所謂的風塵劍,師父用都沒用過。

可秦毅不這樣想,家里的東西守不住他也會死守的,他一直是個認死理的人。

果不出師父所料,師父二人出門不過兩天,王成帶著得意弟子王景來借劍了。

秦毅以師父不在,不卑不亢地把人請了出去。

王成便請秦毅明天和自己弟子較量一回,到時會請幾位宗門長老來掠陣主持,斷不會讓人受傷。

秦毅心道已經拒絕了一回,這次倒不好說什么了。又想,自己不過學了半年基礎,輸了也無可厚非。反倒是無人應戰,恐怕會惹人恥笑。

王成又道,不如照著當年你師父和我那戰來一場?

秦毅心有定計,點頭便應下了。

第二日,秦毅拿了自己的素鐵劍上場,才知道上當了。

場中王景居于中央與剩下王冬等三人擺出了四象陣。

演武場下是人山人海,顯然都是被請來看笑話的。

“賢侄啊,你師父當年就是這么破了我的天龍槍的。”王成在場下高喊。

“王伯高看小可了,學生只不過隨師父月余,平時頑劣,劍法稀疏,修為也不過爾爾,恐怕不及師父當年百萬分之一。”秦毅高聲道。

“無礙,本來就只是小輩間的切磋罷了。”一個天圣宗長老平靜道。

“快開始吧。”又一個長老催促道,臉上卻是看熱鬧的神色。

那一戰,秦毅竭盡全力卻敗得凄慘,脊骨被王景幾人打斷成一段又一段。

王景挑釁地笑著,取走青衣的劍。

下場后他揚起手中的劍高喊:“風塵劍,他拿的是風塵劍,張道一把風塵劍都傳給他了。”

其中意味深長,李隨把風塵劍傳給了青衣自然是認可了他的劍術,可如今青衣敗在了道宗門下……

秦毅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仔細辨認。

風塵劍,是風塵劍!

這是布好的局!這邊自己出門,那邊盜出風塵劍,在自己大敗之后再拿出劍來,徹底壞了風塵劍一脈的名聲!

場下這些人參與了布局的不知幾何。

師父位高招風,門里門外不知多少人要廢了師門的名聲,他能護住自己,可自己卻幫不上任何忙,只會丟臉。

秦毅一個人爬回了院子,給師父,師兄留了個血條子。

“頑劣不肖徒,武功未成,與人爭斗,丟失風塵劍,自愧門中,自此退出師門。

秦毅立誓,此生不入渡劫,不歸師門!”

筆罷,秦毅休息片刻,自己咬著根樹枝,把骨頭糾位后,用根木頭綁住。

拿了把匕首,他潛入道宗的休息處所。無論如何,風塵劍要拿回來!

不料,王景早防著,幾人挑斷木頭,秦毅立刻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滿頭冒汗。

“留你這條賤命,我等著你以后把劍取回去啊。”說完,他揚劍大笑。

秦毅休養幾日,趁著師父師兄還沒回來,立刻向宗門請求外調,于是被派來了北辰書院。

拼了三年還是個執事,秦毅覺得自己該!

所以他說,這段仇必須報!

往事好像舊相片的底片,模模糊糊在葉天明腦海中一閃而過。

兩點猩紅在眼中閃現,又瞬間渲染開來,葉天明雙眼猩紅。

“有事?”葉天明牙關咬著,吐出兩個字來。

秦毅急了:“葉兄,你要做什么?”

“討利息!”葉天明毫不避諱直接崩出這幾個字來。

“呵呵,我想再討教一二,葉兄以為如何?”王冬見秦毅動怒,得意道。

葉天明作為特工,最需要的便是理智,理智,理智。

不論是對待國家大事,還是自己的私事,他都是有著近乎嚴苛的一套準則和標準。

然而,此刻他竟然絲毫遏制不住自己想要殺人的沖動。

“簽生死契。”葉天明按了按眉心道。

言語間波瀾不驚,可在場的人都覺出一股寒意。

二樓四角還各有著一個雅間,裝修精良,內設八仙桌一張還有圍棋,古箏,箭壺等等供客人玩樂。

“王兄想讓我看的好戲便是這個嗎?”西北角雅間里,魏洵羽搖晃酒盅百無聊賴道。

透過紗窗,雅間里的二人恰能看到外面場景。

“呵,誤會,我也沒想到,王冬會與葉兄不對付。”王景得意地抿了一口酒,眼光在魏洵羽身上掃來掃去。

今天魏洵羽穿著一身紅底金線大旗袍,緊緊蹦著她豐腴的身子,身姿曼妙自不多說,不時傳到王景鼻尖的蘭香,更是令他神魂顛倒。

他低頭蹭了蹭腳踝,心道實在是個尤物。

還得多虧韓石兄的情報,否則自己怎么會知道姓秦的在這里,今天足夠給他一個血教訓了。王景心道。

“哦?求之不得,葉兄想必知道,切磋間難免有些失誤致死的。”王成笑道。

“風塵劍在哪?”葉天明語氣依舊平靜,聲音卻好似暴風雨來臨前被云層裹著的悶雷,引人震顫。

“贏了,我告訴你。”王冬把一張生死契甩了過來,葉天明夾住。

對手一行上有一個手印,可自己已沒有選擇。

自王冬和葉天明說上話,蕭明義,龍軒三人就沒再開口,兩人都明白,有些事強行插手只能是討罵而已。

真把別人當朋友,泡壺茶不說話便是最好的支持。

傲氣的人,最恨的也就是“信不過”三個字。

葉天明按下一個手印,把契約壓在了桌子上,提劍起身走向王冬。

他走得極慢,卻好似一陣蘊著驚雷暴雨的烏云,給人無可阻擋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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