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沉默著一遍遍地起身取劍，舞劍，脫手，再起身，直到汗流浹背，癱倒在地仰望天空，天已見亮。

人生大底迷茫，過往總是滄桑。

秦毅抬起手掌遮擋在自己眼前，透過指間的縫隙看向天空，天空竟顯得如此狹小。

房門內響起鄭雨荷的聲音:“公子，你怎么在外面?早飯做好了，你看是不是現在上桌？”

“啊？這，怎么好意思?”秦毅起身收劍有些不好意思道。

鄭雨荷自覺地遞來臉盆，毛巾，捧過秦毅手中長劍笑道:“公子太客氣了。公子，雨荷可以喊您公子嗎？”

“當然行，我以后呢，就稱呼你為雨荷，省得女使女使的，倒顯得生分。”秦毅笑著道，拿起手巾，隨意擦洗了一番后謝道:“麻煩了。”

到底是個糙漢子平時也不會顧及這些。

鄭雨荷則笑得尤為燦爛，這里真是太好了，執事好說話，還極為尊敬自己。

直至秦毅走進竹舍里，鄭雨荷還在發呆竊喜呢。

葉天明看到精細小菜與稀粥，再忍不住，嚷嚷著要出來，秦毅也累了一夜，干脆讓他出來，自己回泥丸宮休養生息去了。

葉天明先是滿足地瘋狂吸氣，只覺香味撲鼻，于是滿滿盛上一碗細粥，便開始就著精細小菜呼哧呼哧地往下灌。

鄭雨荷捧著臉盆，手巾等物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么個情景。

葉天明先是赧然地眨了眨眼，旋即釋然繼續大口吃著。

鄭雨荷簡直不敢相信，傳說一直不茍言笑的秦執事好說話也就罷了，竟然還，還有些可愛啊。

葉天明臉皮雖厚，可架不住人家小姑娘一直盯著看啊，隨即停下筷子，為她也盛了一碗道:“別看著我吃啊，你也來，說實話，你這粥做得真是一絕。”

“公子，我，我不必了。”鄭雨荷連忙擺手，雖然，自己覺得執事好說話，但是，規矩還是不能隨便破的，哪有主仆同桌吃飯的道理?

葉天明管她那個，只當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接觸時間不長，葉天明看人卻準，這就是個愛臉紅的小姑娘。

見葉天明強把瓷碗遞過來，鄭雨荷也只好接過瓷碗，惴惴不安地坐下了。

“嘖，你不知道……”葉天明邊吃邊說，實在沒想到竟然險些被粥噎到，一口氣緩過來，繼續道:“你是不知道，我這都幾天沒吃飯了。”

“我還以為公子不喜歡吃飯呢，這次都是臨時做的，下次，我再為公子細細準備。”鄭雨荷心中歡喜，放下碗筷，認真道。

“對，對，你要多做些肉食，我這人啊，無肉不歡的，還要多做些炒菜，多沾點油腥。”葉天明看著眼前幾道水煮小菜又想起昨晚吃到的烤肉，抱怨道:“你們這里做菜不是烤就是煮，調料雖然足，但到底沒什么油腥。”

他想起當初在華夏吃的油燦燦的紅燒肉，叫花雞乃至最簡單的土豆絲炒肉，不覺竟險些流下口水。

“執事，你說的肉食我明白，可炒菜，油腥是什么？

炒菜是哪里的菜?婢女沒聽過這個菜系啊。油猩?這是什么動物?可以沾著吃嗎？”鄭雨荷平素最喜歡做菜，如今竟然被說得一問三不知，立刻化作好奇寶寶眨巴著眼睛問道。

“額。”葉天明把秦毅直接折騰醒問道:你們不吃炒菜嗎？

細細回想秦毅一生，好像還真沒見過什么炒菜，秦毅一直以來都是君子遠庖廚，故而被問得愣了半響才回復道:沒有油，炒什么？

對了，因為在這里修仙是大世所趨，國家以文取士，也以武取士，修仙根本沒什么神秘的，修仙門檻也不高，只是入門后再逐步提高極為不易。

常人八成都會修仙，雖然因天賦所限，大多停滯于淬體境煉氣階，但辟谷之法廣傳于世，這也從根本上導致國家農業難以發展，整體烹飪水平則完全停滯在戰國水準，做菜無非水煮，火烤。

“唉，雨荷，你就當我胡說吧。”想明白過來，葉天明只能感慨自己無福了。

他興致缺缺地將剩下的粥一掃而凈，茶足飯飽，他還沒忘今天要去藏書閣查閱史書。

拍了拍肚子他起身與鄭雨荷告別后就出了門。

葉天明長袍一甩走在書院里，周圍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人竟突然猛增不少，以前也不是沒有，無非是暗地里取笑一番，可是這次，似乎多了些別的意味。

“老秦，他們聊什么呢？”葉天明好奇，難道這幫人轉性了，開始同情自己了?

“他們說我突破了，突進塑體階大成。”秦毅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確定道。

“什么？你突破了？”葉天明驚道，自己現在不夸張的講那是比穿一條內褲還貼近的關系，秦毅突破了自己怎么會不知道?

“我自己都不知道，鬼知道他們怎么傳出這種搞怪的小道消息。”秦毅皺著眉頭聽下去。

這幫人越說越過，自己簡直是天圣宗秘密武器，為了避免關注所以搞出道心破碎這種假新聞，實際上暗地里實力大漲，隨時準備搶奪天圣宗機緣。

自己這么牛，自己怎么不知道?

秦毅利用強大的神識，偷聽了數人的聊天，終于搞明白了。

“你那天突破的動靜太大，他們都安在我頭上了。”秦毅沒好氣道。

“哦，那我們遇到強敵，豈不是……”葉天明小心翼翼道。

如今己方的情況可以說群敵環伺，太子黨，黑龍盜幕后推手還有道宗來人。若來敵都是以塑體階大成的標準和自己打……

秦毅扶額，葉天明失語。

二人一路無話，直至走近一座青山前，青山高聳入云，無路可走，葉天明運轉元力，在秦毅的悉心教導下，他緩緩騰空而起，直上山巔。

葉天明不時心驚膽顫地去看空空如也的腳底，這里什么鬼?什么原理在使自己騰空而起?

葉天明是有些恐高的。

終于，片刻后到達山巔，葉天明緊緊地跺了跺草地，面前是一座宏大的青銅高塔，相比于武學殿的恢宏氣魄，藏書閣則多了些學究的意味。

人流量相比武學殿少了很多，但沒一個大聲喧嘩的。都行色匆匆地查閱抄錄著什么。

葉天明取出引介后，也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