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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死亡之淵

豆沙照例起早,自從唐影成了豆沙的媽媽,豆沙開始養成一個早起的習慣。她不想再讓媽媽叫她,她覺得那樣媽媽一定會覺得她很懶。她盡量樹立自己乖巧聽話懂事勤快的模樣,所以早起成了習慣,媽媽有話交代一定認認真真聽并且做好。她早起后也不去哪兒,只是在陽臺上的護墻上坐著,等時間到七點半媽媽起床時便和她一起刷牙洗臉湊熱鬧。

唐影穿著睡衣走出房間,側臉便遠遠地看見豆沙坐在護墻上向外看,“早啊,豆沙同志!”

“影媽媽早……”,豆沙收回遠眺的目光,看著唐影呵呵一笑。說完跳下護墻,急匆匆地跑過來找牙膏牙刷,想和唐影一塊刷牙。她跑過客廳,跑過過道,跑進廚房。她在廚房牙刷區里細找,找來找去卻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漱口杯。扔哪了?豆沙一臉茫然,在漱口杯里又再找了一遍,還是沒有。

“怎么啦?”唐影看豆沙找半天找不到東西,關切地問。

“杯子找不到了!”豆沙回答。

“被你扔哪了?你好好……”

“哦,我知道了!”,豆沙想起了地點,她的漱口杯今早拿到陽臺裝露珠了,她覺得清晨的露珠怪好玩的。她起身,急匆匆的又跑回去,她跑出廚房,跑過過道,再然后,一個趔趄,她覺得身體發軟,摔倒在地上。一切發生的那么突然,唐影遠遠地看著,吃了一驚,趕緊扔下牙膏牙刷跑過去。等她跑到豆沙身邊把豆沙抱起,才發現豆沙已經昏迷。她拍了拍豆沙的臉,試圖把她叫醒,但是她沒有醒,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莎莎,你怎么了?莎莎,你別嚇媽媽……”

“林陽林陽,你快來,你快來啊,莎莎暈倒了!”

人活著有些地方你一定不愿意去,但有時你不得不去。醫院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林陽撫摸著豆沙的腦袋,豆沙還在發著高燒,她的臉色異常蒼白,臉部毫無血色。她的右手扎著針管,點滴瓶里勻速地滴落點滴。各項檢查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主治醫生早晨來看過,卻還是不能確定病因。唐影坐在床旁的一張椅子上一副倦容,她已經連續兩天守在病房,生怕莎莎有什么閃失。她覺著很累,但還是倔強的不肯休息。她的眼里閃過淚光,心里難受的要命。莎莎那么可愛,說倒下就倒下,她不理解。她甚至責怪起自己來,覺得是自己照顧不周。

“回去休息一會吧!”林陽側臉跟唐影說。

唐影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就這樣把手靠放在椅子上,頭枕著椅子趴著。她不想回去,至少現在不想。她想等到豆沙醒來,她想聽豆沙喊媽媽,她想看到豆沙可愛的微笑。雖然她也不知道豆沙什么時候會醒,但她就是想等著。她嘆息一聲,生活里她是個樂觀主義者,很少嘆氣,但今天她嘆氣了!她明白生活多有磨難,所以她祈求這不是磨難,而只是一次簡單的孩子生病。

豆沙在熟睡中悄然醒來。唐影警覺地發現,看著豆沙蠕動的嘴唇,急忙走到床前想確定她想說什么。豆沙睜眼想開口說話,卻感覺喉嚨有點堵,怎么也說不出來,之后一口鮮血從她嘴里不斷吐了出來。唐影嚇傻,她急忙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嘴里急切地喊:“醫生,醫生,我家莎莎不行了,她吐血了……”,她不覺間眼眶通紅,嘩啦啦地流著眼淚。

一切來得那么突然,一切來的那么讓人驚慌失措。豆沙立馬由普通病房轉到了ICU病房。醫生匆匆忙忙地趕來,匆匆忙忙地離開。唐影依然癱軟地坐在地上,任林陽如何安慰,她也無動于衷。她親眼看到了豆沙吐血,內心覺得無比崩潰。她內心閃過害怕,這種害怕是極度的,是很難平復的。她看到了死亡,她看到了恐怖,她大腦有過不好的設想。她不敢想,她不敢回憶。她呆愣在原地,一瞬間隔絕了周圍所有的聲音。她聽不到林陽喊她,她聽不到病房里其他病人的聲音,她也聽不到病房外護士和醫生匆忙的腳步聲。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唐影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而后暈厥過去。

醫生手忙腳亂地豆沙診治,她還在斷斷續續的吐血。心電圖搭在她的身上,儀器上顯示著心臟的跳動電波。脈搏顯示40,有些低,數值還在階段性下降。五分鐘后變成了35,十分鐘后變成了29,再然后更低……醫生低頭許久,最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儀器上心電圖變成了直線,心臟脈搏變成了0,一陣“嗶嗶嗶”的異響發出。豆沙沒有了呼吸,一切發生的那么突然,讓人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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