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安瞪大雙眼，默默的數(shù)了數(shù)賠償款的數(shù)位，心情很是沉重。又不可置信的往后又翻了幾頁，后幾頁密密麻麻的，全是這三條條例的重復。心情越發(fā)沉重，有些喘不過氣。

……

原以為只是個不平等條約，沒想到竟然是妥妥的霸王條款。

程安安盯著自己簽字按手印的地方，只覺得眼前一片混亂，人生無限黑暗。

“嘀嘀，嘀嘀，嘀嘀?！?

短信聲不合時宜的響起，將她從黑暗的邊緣拉回，她生無可戀地隨手拿起手機，點開，只見屏幕上跳出如下內(nèi)容：

保存

秦朗

程安安感覺自己麻木了，機械的將號碼存到了自己手機里。

備注：999999999999999。

……

自從簽訂條約以后，秦朗像是人間蒸發(fā)一般沒有再出現(xiàn)在程安安的生活里。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心情終于平復了。

窩在家里躊躇了幾天，也到了與程路南約定去程家的日子。程安安左思右想，終于還是決定去程家別墅一趟，看望她所謂的爸爸。

程家別墅離她住的地方不是很遠，只有四十分鐘的車程。當初她與程路西選擇住所的時候，他們的大哥程路南就要求他們不能離得太遠。

在吃過午飯后，程安安開著車出發(fā)了。想想她上次來這個地方似乎是三年前了，時間真是過得好快。四十分鐘的時間沒有想象中的漫長，程安安終是到達了程家別墅。

程家外院的大門依舊那么恢弘，她正準備下車去按門鈴，門口保安亭的保安迎了出來。

“大小姐好，請進！”

偶然聽到這個稱呼，程安安有些尷尬，她勉強扯出一點一絲微笑，點點頭，開車進去了。

將車停好，她老遠就看見有一群人站在門口，似乎是在迎接她。程安安撇撇嘴，程路南肯定老早就把她要過來的事情告訴程元良了。

可是有什么用？

這些迎接她的人，沒有一個人是她想見的。

維持著基本的禮貌，程安安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進入了程家。程元良正坐在餐桌前等著她，桌上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她以前愛吃的。

“來啦，還沒吃飯吧，快，快坐！”程元良的臉上堆著笑容燦爛。

對于一個慣于發(fā)號施令的上位者而言，這樣的笑容，簡直討好的刻意，他做出來太過刻意了。

“這個笑容不太適合你。”

程元良面色一僵，“許久不笑了，是有些不習慣?！?

以往那個威風凜凜眼里都帶著刀光劍影的人，如今也只是一個和藹的中年男人了，白發(fā)不知何時爬上了他的兩鬢，眼里再無刀光劍影，有的只是殷切的期盼。

程安安內(nèi)心有些復雜……

這個人是她的親爸爸。

也是這個人害得她沒了媽媽……

當年的事情時時縈繞在腦海，促使她無法拿出更多的同理心對待眼前的男人，也促使她習慣了對眼前人的冷漠。

她順手拉開一把椅子，落座，“我已經(jīng)吃過午飯了，你吃吧?！?

“吃過了啊?！背淘嫉拿奸g難掩落寞，他頓了下，又道：“那，多少吃點菜吧，我要是沒記錯，這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

“是啊，都是我以前喜歡吃的?？墒侨硕际菚兊模郧跋矚g的，如今可能就不喜歡了?！背贪舶舱Z氣冷漠。

程元良伸到菜盤旁的手一頓，訕訕縮回，“那……都撤了吧?！?

他的聲音很小，除了他身旁的程安安，沒其他人聽見，也自然沒有人動。

尷尬了片刻。

程元良轉(zhuǎn)過身，對著門口大聲喊道：“阿福，過來，安排人都撤了，撤了！”

阿福趕緊從門外進來，看到餐桌上的情形，父女兩人各自僵硬的神情，別扭的氛圍，他立馬明白。

小姐怕是又傷老爺心了。

他一直跟隨服侍程元良，他看得懂老爺對大小姐的心。打從小姐小時候，老爺就最疼她。不論多么累多么辛苦，回到家總是第一個去看小姐，陪她玩耍，給她講故事。

老爺總說，想到將來小姐要嫁人他心里就一陣痛，他想在她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把所有好的都給她。

可是……

誒，造化弄人。

他躬身對著程安安道：“小姐，老爺一直在等您，您多少還是陪老爺吃點吧?！?

“我吃過了，不餓。我坐在這里一樣是陪他?！背贪舶材樕蠋еθ?，笑意未達眼底?！拔乙呀?jīng)很努力的克制，讓自己坐在這里了。你也知道，若不是因為程路南，我也不會踏足與此地的?！?

“大小姐，再怎么說……”

“是我不想吃了，阿福，撤了?！蔽吹劝⒏Ｕf完，程元良便出聲打斷了他。

阿?？粗淘迹t疑了片刻，點頭道：“是！”

他喊來其他人，沒一會兒就將桌上的菜肴撤下，又將桌子抹的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