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嬉笑中，沈清弦抱著一袋桂花糕，黑著臉回來了。一見到劉月卿，就開始嘲諷道：“哼，咱們尊貴的太子殿下一聽說李三小姐和王安臣的妹妹都得了個好卦象，就巴巴地上去祝賀了。他可真是關心別人。”

遲念看著小兔子形狀的桂花糕，頓時開心極了，迫不及待地抓起來一個咬了一口。聽到沈清弦的話，含著桂花糕問：“都是什么卦象啊？”

沈清弦繼續兩個鼻孔沖天出氣，說：“不知道。不過何必在乎這些？”只是他沒有看到，楚子洵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后……

“該你了，念兒。”劉月卿輕聲提醒，然后把她慢慢地放在凳子上，還不忘整一整她的衣擺。

這樣的一副畫面映入了很多人的眼睛，大家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真是有愛的一對。莫語大師看著很是年輕，略顯清秀。他笑地溫柔，握住了南宮遲念的右手。須臾，他臉色蒼白，睜大了雙眼，然后松開了手。他看向遲念的身后，太子才華橫溢，劉月卿溫潤如玉，沈清弦放蕩不羈，皆是人中龍鳳。聽聞還有沈家大少爺楚京四公子之首的沈清塵仿若謫仙。如此小，就置身于這么耀眼的人中，長大后真是……看來，不到十年，楚華國又將迎來十年前的盛世。那個年代，才子佳人何其多。

“大師？”

“太子，不必心急。我是第二次碰到這樣的命數，頗有些對往昔的感慨。當年，那個人和南宮小姐的命格一樣，只可惜后來……不過，人各有命。南宮小姐也未必會重蹈她的覆轍。帝王之命帝后相，沒有想到，時隔十年，我會再次碰到這樣的命數。”

“什么？”

“何解？”

“沒算錯？”

三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真是如此，確定沒有算錯。萬里榮光集此身，鳳凰浴火步凡塵。南宮小姐命格之尊，無人可比。但是要切記，北漠最近可不太平啊。”莫語大師說罷，便不再言語。

“多謝。”遲念冷冷地說完后，便率先走了出去。沈清弦沒顧上叫已經呆了的楚子洵和劉月卿，趕緊追了出去。他知道，他的這個表妹永遠不會把心事說給旁人聽，今天的這個卦象在別人看來是無比尊貴的，但是對于她來說一定是一個大大的枷鎖。最不想成為皇后的人，是她；最擔心擁有光環的家族，是沈家。沈家若是再出一位皇后，恐怕是難以長存了。

“清弦表哥，你又呆了。”嗤笑的聲音拉回來沈清弦的思緒。他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停下來的南宮遲念，也不正經地說：“今日晦氣，不宜出門。咱們還是回將軍府吧。”

“你不去看鏡月湖的表演了？”遲念問。

“每年都一樣，不看也罷。但是若你走丟了，我相信我哥一定不會讓我看到今晚的月亮。”說罷，便拉起了遲念的手往將軍府走去。

香客都走后，煙霧繚繞的大殿里，佛前，靜靜地立著一個穿著袈裟的僧人。蠟燭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也許是他的悲慟打動了這寂寥的夜，連鳥兒也不曾歌唱，但這無線悲慟是否打動了佛祖，誰也不知道。

自小跟著師傅學習占卜之術，因天生獨具慧眼，很快就名動天下。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了那樣尊貴的命格——帝王之命帝后相。那樣的女子，的確不平凡。之后，因為年紀相仿，她又時常來與他參禪悟道，他們成了莫逆之交。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動了凡心。

十一年前，當他得知因為他當年所算的命數，她的一生，盡數毀去的時候，他在佛前跪了七天七夜。然后，他放逐自己，在外游歷十多年。

如果可以，他愿意一生在佛前懺悔，只為求得她的原諒。

莫語，莫語，既然愛說不出口，那就不要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