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囚牢里又突然被送進來一個人。
他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有點像腳臭味夾雜著香水的味道。
于雨捏著鼻子,立即跳到離他很遠的地方,但那股味道他還是時不時的飄散過來。
那個人好像沒有覺察到他自己身上的味道,神情自若的走到那張床邊,掀開被子,把上面的蟑螂都用手撥在了地上。
還有一些蟑螂在床上撥不掉,他也不在意,直接一屁股坐了上去,把被子蓋在了身上。
突然,他又好像想起什么,光腳走到地上撿起了那個破碗,把里面的老鼠都倒了出來。
然后端著那些長滿咀蟲的碎肉坐在床上吃了起來。
于雨看著他吃東西的樣子連忙閉上了眼睛,但是那一陣陣的咀嚼聲,他卻躲避不了。
那人吃的很香,而于雨胃里卻反酸的難受,他肚子此時也響起來了:咕嚕,咕嚕……
那人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好像才剛發現他一樣,眼里充滿震驚,他端著碗慢吞吞的走到他身邊。
“新來的?”
他身上那股味道越發的重了,于雨捏著鼻子離開了他一段距離。
“你離我遠點。”
那人似乎看出了于雨眼里的厭惡,他也沒再說話,走到床邊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咕嚕,咕嚕……”于雨的肚子又響了起來。
“你要不要來點?”那人望向他,端著自己的碗問道。
于雨想起碗里的腐肉,碎肉,心里又是一陣作嘔,可是他胃里沒有東西,也嘔吐不出來了。
“不,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于雨連忙擺擺手對他說道。
“跟我客氣干什么啊?”那人大方的說道。
大哥,我不是跟你客氣啊,而是你這東西,也只有你自己會吃吧,于雨在心里想著,可是并沒有說出來。
“我不會和你客氣的,我剛吃飽了,肚子還撐著呢?”于雨連忙拍拍肚子說道。
“哦,我還以為是你餓了呢。”那人盯著他肚子看了好一陣,最后還是接著吃自己碗里的東西。
吃了一會,那個人又抬起頭來說道:“如果餓了記得和我說啊,這地上還有好多好吃的呢。”
于雨朝著他視線望了過去,只見他盯著地上的蟑螂滿臉的饞樣。
“……”
于雨尷尬的后退了幾步,他生怕他餓急了,把自己也宰了吃了。
肚子餓極了之后,過了那個時間,就不會在想吃東西了,于雨就是這樣。
不過他感覺自己特別犯困,好像自從發現自己出現在這個地方之后,一直都很犯困。
囚牢的門突然打開了一道小口子,從外面遞進來一個盤子,里面裝著幾個饅頭,和一碗米飯,還有著兩葷一素。
這不會是斷頭飯吧。
于雨雖然這么想著,但是沒有去接拿那份食物。
“你不去吃嗎?”那人放下手里已經吃干凈的空碗說道。
“你去吃吧。”于雨戀戀不舍的望了一眼米飯,最終還是移開了腦袋。
“我已經吃飽了。”那個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巴說道,“那份飯就留給你吃吧。”
“你是怎么被關進來的,我看你說話挺正常的,除了愛吃那些……”于雨抬頭望著他亂糟糟的頭發問道,在他身上還有幾只蟑螂在爬上爬下。
那個人站起來拍了幾下身上,激起一陣的灰塵,直到把蟑螂給拍下去了,才坐下來慢悠悠的說道。
“我是一個乞丐。”
“從小就是。”
“那你是怎么到這里來的?”于雨眼睛里充滿好奇。
“因為沒有東西吃唄。”那人攤了攤手說道。
“你不可能只是為了有東西吃才到這里來的吧?”于雨望著他眼睛,他眼睛里略顯滄桑和孤寂。
于雨知道他肯定有著很多的故事吧。
“我從記事起,我就在孤兒院里了。
我聽院長媽媽說,她是在一個湖邊找到我的,那時候下著很大的雪,我身子已經被埋了半截,臉也凍的發紫,而我卻沒有被凍死,真是命大啊!”
“后來呢?你怎么到這里來的?”
“后來……”
“咕嚕咕嚕。”于雨的肚子里又發出的饑餓的聲音。
那人下意識停頓了下望向他的肚子,然后指著那個盤子,示意他去吃。
于雨不好意思的笑著,他端起了那份飯,放在大腿上盤膝坐著,吃了一口。
飯菜的香味,還混雜著那個人身上的怪味,于雨立即一口吐了出來。
那個人差異的看著于雨,又下意識的望了一眼他的肚子,才喃喃的問道:“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你才懷孕了呢?你全家都懷孕了。”于雨立即罵出了口。
“……”
那人沒有回話,而是黯沉的低垂下了腦袋,于雨這才想起了,他父母拋棄了他。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于雨放下盤子,連忙站了起來,對他道歉。
“沒事,其實我也說錯話了,你不要往心里去就行。”那人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從上面掉下一只小蟲子。
于雨撇開了眼睛,他還是忍受不了他,該怎么辦?
“我在這囚牢里可是呆了很久很久了,沒想到今天還會有人來到這里,陪我聊天。”那人感嘆道。
“如果你一個人在這里,你不會無聊嗎?”于雨張了張嘴巴,許久才問出這么一個問題。
“剛開始有點吧,不過后來慢慢的就不覺得了。”
“你看這老鼠一家,多么相親相愛,他們每天家里也都會像人類一樣有著好多的矛盾呢。”他指著地上的幾只老鼠說道。
于雨汗顏了,是是是,您道法高深竟然還能聽懂他們講話。
“你再看著這群小強,想當初可是只有一只呢,還不小心被我踩傷了,沒想到現在竟然繁衍出這么多后代來了。”他又指著床上,地上那一堆堆,密密麻麻的蟑螂說道。
于雨不禁在心里感嘆道,您是大神,是我們凡人不能比擬的。
“那你就每天和他們聊天?那你那碗里裝的那些東西是什么?你每天都吃那些嗎?”于雨望著他那個充滿血垢的破碗說道。
“你說那些啊?”那人笑了笑說道:“那是一個帶我出去的人,賞給我吃的,真很好吃,他明天還會帶我去。”
“你說那人會帶你出去?”于雨瞇了瞇眼睛。
“對呀,他每次會把剩下來的好多東西賞給我吃,有時候還有大骨頭吃,特別是大骨頭里的骨髓,紅彤彤的,格外香……”
邊說著他還邊吞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