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四就道：

“從杞地通往外界的門戶就在那神廟里面，是一件高階的破界靈器，每次開啟那靈器都要消耗大量靈能，通行一次至少也得三千靈元的花費。這在杞地內很少有人花費得起。

“二就是立足問題了，與外界人的修為相比，杞地人的修為太低，就是出去了，也不能立足。

“除非是像那些天之驕子，雖然修為不高，出去卻有外面的靈術府接收安置，而其他人出去了，沒有立足之地，就是花錢還找罪受！”

“聽你這么說來，你是去過外界了？”老德頭的話頭層層逼近核心。

易老四卻突然警覺道：“誒？老德叔，您以前明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今天怎么問起外界來了？”

“兩耳不聞窗外事？那是在鄉下呢！我在鄉下活了一輩子，周圍就那點地、那點事兒哪還有不熟悉的？如今這不是到城里了嗎？你出了這門去問問，這城里有幾個人是不好奇外界的？”

“那倒是！”易老四瞬間釋然，還同理道：“我當年也是好奇得不行，覺得自己天資不錯，還想有機會一定要到外界去顯露顯露，沒成想那年跟著上面的人‘護送天驕學子’出去了一趟，才知道自己是只地地道道的井底蛤蟆！”

含章就見老德頭眼中的亮光一閃而逝，笑道：“既然你是親見親聞過的，那依你說外界是個何等模樣？怎么才能立足？”

易老四抿了口酒，搖頭笑道：

“這個還真說不出來，如果要我勉強形容的話就只有倆字——‘絢爛’！”

“絢爛？”

“是的！到處都是我沒見過的高階靈器，到處都閃著我沒見過的高階術法，連人群來往都是飛來飛去，法度也不同......我們這里的人沒有親見，是根本不能想象的！

“至于立足，大概是修為越高越能立足了吧！”

“二階？”老德頭向易老四的杯子里又斟了次酒。

“大概吧！至少是可以去種植二階靈糧的！”

老德頭琢磨了一下，道：“聽你這么說來，這外界像是個好地方，倒又不像是個好地方！”

“呵呵，”易老四笑道：“老德叔，好地方是好地方，但就是不適合你我這些人！”

“這倒說到點上了，不過就像你說的，要是這形勢逼到頭上了，適合不適合的，還不是都得去試試！”

“就是這意思！”易老四大概是想到了自己這修為上不上下不下的前進艱難，嘆道：

“老德叔啊，這么多年了，還就只有您說話每每都能說到我心坎上去，您說您當年要是不荒廢修煉，說不準這時候還能成為杞地頭一個二階者呢！”

“你是說笑呢！就我這么大年歲的？還這時候成就二階？”

“我還真不是說笑，您要是不荒廢修煉，修為高了，壽命自然也能增長，這個年歲又算什么？”

老德頭搖頭笑道：“你呀！喝得有些多了！”

“沒有，沒有，這點酒還不算什么，主要是在老德叔您這里放得輕松，終于不用時時刻刻繃著弦的想修煉，話就多了些。”

“不多不多，俗話說他鄉遇故知，說的可不就是這個情景？對了，我上次帶含章入籍時聽那學正在說，什么靈術世界要有大動靜，可有這么回事？”

“哈哈，想不到這消息都傳入老德叔耳中了，倒確實有這么個話頭在傳，且聽最近出去過的人回來說：

‘外面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出了個什么高修為的尊者，得了個什么寶貝，可以帶領靈術世界開啟新進程。

“這消息要是真的的話，想來我們杞界出現二階修為者的時間也不遠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想是不是與杞地的結界有些關系呢！”

......

這天晚上，易老四走了以后，含章見老德頭又拿出了他那幾枚銅板。

他神情端肅的把玩了一回，隨后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睡前，他問含章道：

“閨女兒，你說我們到外界去過日子好不好？”

含章心中一憋，直吶喊著：

不好！

一點都不好！

可隨著她對老德頭的執著感受越深，就越不能輕松看待！

在他心中，有一股堅毅的力量在導引他邁向他所追求的方向！

含章咬了咬唇，最終只答道：“不知道！”

“是啊！爹也不知道，當年......”老德頭沉默了半響，才道：“可不試試又怎么能知道有沒有出路？”

當年？

難道他在多年前就萌發過去外界的念頭，卻遭了挫折？

可據含章的了解以及他跟易老四的對話來看，這種可能性不大。

那么，能讓在老德頭那里連“拋宗棄祖”的情由都要退而猶豫的“當年”，怕不是一個簡單的“當年”？

接下來兩天，含章每下學回來，就見老德頭手中磨磋著俞家的那塊“傳家寶”，望著西北方怔怔發神！

他的眼神幽暗復雜！

第三天，含章剛下學，就見站在門口處的老德頭笑綻滿面。

他道：“走，我們找你易四哥問問辦理章程去！”

說著，牽了含章的手就直往靈術府衙門走。

含章看看天色，再看看前面匆匆邁著步伐的老德頭，暗忖：這都要到下衙的時間了，也不知道過去還能不能攔住人！

他們住的地方離靈術府衙門不遠，加之出門還搭了趟靈車，不過半刻鐘就到了地方。

含章跟著老德頭進去，就見原該在這個點兒準備下衙事宜的靈職人員們卻簇在了一堆，個個嘴里叫著：

“這通報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把在學學子和靈術水平好的修煉者都移送到晉陽去’？”

“是呀！這也沒個標準，也沒個度量的，怎么來衡量一個人的靈術水平是不是好？”

“這年頭怎么盡出這種怪通報呢？”

“誒？你們說會不會像傳言說的那樣，因為外界靈術文明進程推進的緣故，把我們杞地也帶上了？”

“這個......倒是有可能！”

“是啊！上回不還提供資費讓我們全杞地人來了次免費靈檢？”

“要是這樣就太好了！說不定我們這些人不久后都能晉升二階修為呢！”

“呵呵，我看你們還是別忙扯那些遠的，先把這通報嚼清楚了是正經。”

“叫我說啊，我們照著通報上寫的做不就行了？反正費用什么的都由外界來承擔！”

“那你說說什么叫做靈術水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