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之然把本來廢棄的紙全都賣了出去，大賺了一筆。秦向遠又提醒他把那個粗心的造紙學徒保護控制起來，不能讓造紙的秘方泄露出去，然后他可以把這種紙弄成他店鋪里獨一無二的商品，把名號打響出去，要是策劃得好，甚至可以讓這種紙聞名天下。

被秦向遠這么一提點，師之然終于用他遺傳自父輩的敏銳商業嗅覺意識到，要是把這種紙成功地包裝好，那商機會有多大，于是他馬不停蹄就飛快地行動起來，請了書院的假去忙了好幾天生意，果然有了師之然的全力投入之后，一時間真正是“青陽紙貴”起來。

等他忙完了一個階段，終于有閑暇的時間歇一會，他又跑回了書院找秦向遠商量給這種紙取個名字，好更有辨識度，便于打出名頭。

秦向遠悠閑地看著急急忙忙的師之然，說：“取名字確實是必要的，但不能隨便取，得取個貼切且符合這種紙特征的名字。”

“這紙最大的特征不就是無法著墨，寫不了字？就像水過鴨背一樣，不如就叫‘鴨背紙’？”師之然想了一會后說道。

秦向遠用鄙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說“鴨背這名字即不文雅又不響亮，還有種鄉野土味，不能體現這種紙的獨特與不同凡響，那些自命不凡的學子書生不會喜歡。還不如叫‘雁過紙’，取‘雁過無痕’之意。”

“‘雁過紙’？”師之然細細琢磨了一番，然后拍掌大笑：“太妙了！這個名字真是名副其實！夠文雅又趣味了！想必那些文縐縐的讀書人和愛好風雅的才子才女們都會喜歡這個名字。就這樣決定了，就叫‘雁過紙’！”

看著師之然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秦向遠又忍不住想要打擊一下他，于是他淡淡地說：“先別激動，雖然現在這雁過紙賣得很好，但都是因為聽說了沒法寫字這個傳聞慕名而來的，等這個熱潮過去了，你的紙就難賣出去了。要是不另想辦法讓這紙的用途廣起來，只怕現在這一紙難求的盛況只是曇花一現，最后你那小鋪子還是能閑得拍蒼蠅。”

師之然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興奮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明白秦向遠這話說得很對，要是沒有真切的用途，等這陣子人們的好奇心過去之后，這雁過紙就算名字再美，以后也沒人買。

“你說得對，一時的噱頭沒辦法長久支撐雁過紙的銷售，更沒辦法拉動店鋪的銷售額，時間長了肯定又會變回老樣子。”師之然神情難得嚴肅了一會，低頭苦想辦法，擺在他面前要解決的還是最開始那個問題：雁過紙的銷量靠噱頭只是短暫的繁榮，而百里巷筆墨鋪的蕭條前景依舊嚴峻。

秦向遠見他這副嚴肅思考的模樣，剛想要說出自己的辦法，話到臨頭突然又想到他不能總是幫師之然把什么困難都解決掉。

遇到問題不自己想辦法解決而是依賴別人，師之然就會慢慢變得懶惰、習慣性依賴別人，在這期間，他其實什么都沒有歷練到，那這次的考驗對他來說就沒有意義了。

秦向遠即使有辦法，也不能直接給他答案，否則那不是幫他，而是害他，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師之然總要學會自己想辦法來解決困難。

因為秦向遠突然的警醒，沒有直接跟師之然說出解決的措施，師之然只得埋頭鉆進了各種商業秘籍之中，企圖從里面得到啟發，能腦袋靈光一閃就想出個絕妙的辦法來解決店鋪接下來會遇到的困境。

秦向遠沒有打擾他的冥思苦想，直到又是十幾天之后，師之然眼眶發黑、臉色憔悴，但卻一副激動得快要癲狂的模樣來找他。

“秦兄！我想到辦法了！”師之然拉著秦向遠的手，亢奮得眼睛通紅，興奮地說道：“我可以把雁過紙打造成繡紙啊！就是直接在上面繡東西，寫不了字咱們就繡花！這個主意怎么樣？我是看我姐在花架上繡花時突然想到的！雁過紙可以代替布料當底面繡出各式花樣來，跟在紙上畫畫是一樣的，只不過這畫筆不是毛筆，而是繡花針而已！”

師之然一邊說，一邊手舞足蹈地跟師之然比劃，顯然他對自己想出了這個辦法很高興。

秦向遠仔細思考了一下師之然說的辦法，覺得確實可行，說：“你這個辦法不錯，但這種新興的事務也需要你想辦法打響名頭，最好是形成一種潮流，讓姑娘們都認為這紙繡只有技法高明、身份不一般的女子才繡得出來，這樣她們才會自發地追捧這種新奇的繡法。

不過這樣的話，雁過紙雖然也能在上面繡畫，但因為繡針只有姑娘才會用，所以這很容易會變成姑娘專用的繡紙，不利于擴大銷售的對象，不如再想出一種男子也能使用雁過紙的用途來，紙雕怎么樣？既然有竹雕、木雕、磚雕，那紙雕想必也可以的，這比木雕之類的更風雅，不僅尋常百姓可以雕刻，文人墨客想必也會爭相比較自己的雕工，這樣就不愁你的雁過紙變成姑娘專用紙了！”

師之然聽了秦向遠的話，用一種看諸葛再世了似得目光崇拜敬佩地看著秦向遠，眼中的光芒要閃瞎別人的眼：“向遠兄！你真是天才！我怎么就沒想到這個辦法？太棒了！要是這事辦成了，我就是可以創造一個潮流了！謝謝你！秦兄！不！我不能這么占你的便宜，不如我把雁過紙的利潤跟你平分吧！要不是你，這些紙還會堆在倉庫里發霉呢。”

“我只是想了幾個辦法，舉手之勞而已，哪里能分你的收益？”秦向遠拒絕了師之然的提議。

“要是沒有你說的方法，我的紙根本就賣不出去，還會虧本，哪里會像現在這樣大賺一筆？就這樣說定了！利潤肯定要分你的！”師之然霸氣地說道。

“要不然我出一筆錢給你，算是入股紙繡和紙雕的事，這樣你給我錢我也收得安心一些，順便你還可以繼續幫我賺錢。”秦向遠說道，他敏銳地感覺到，紙繡和紙雕的事會做得很大，他在這個時候入股，以后會賺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