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漫步余暉
- 西關往事
- 王阿斗兒
- 2052字
- 2019-03-10 20:05:33
今天是農歷二月初二,對俗語“正月剃頭死舅舅”深信不疑的舅舅們開始帶著外甥、外甥女們去理發了。
西關街規模最為龐大的理發店叫“金剪子”,理發師們一拍大腿后突發奇想地用鍍金的鋼管拼了個剪子的造型擺在了店門口。
但理發技術出神入化的發型師們的工匠活實在是不怎么樣,涼嗖嗖的小風那么一吹,這豆腐渣工程般的大剪子就這么塌了,好在除了壓死了一只路過的蟑螂之外并沒有造成其他的人員傷亡。
理發店里有很多頭發五顏六色的像戴了個雞毛撣子在頭上的理發師,其中有技術好的大師傅,有資格老的老師傅,一位自稱是“又大又老的托尼老師”表達了要給我理發的想法。
托尼老師在得知我只是進來參觀的不理發人士之后,他馬上擺出了一副臭臉,猙獰的臉部表情要表達的中心思想是:哪涼快哪待著去。
理發店旁邊是一家貼著“財源廣進、門庭若市”對聯的,但實際客流量非常小甚至瀕臨倒閉的水果店,愁眉苦臉的水果店主的頭發都禿了一半。
當然一方面是因為店主到了該禿頭的年紀,另一方面是生意確實不好。
為了挽救門可羅雀的現狀,也為了處理掉快過期的水果,店主開始舉辦試吃水果的活動。
屁股大、膽子也大的我為了給水果店撐撐場子,也為了吃一些免費的水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店里的水果多種多樣,機智的店主為了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給菠蘿貼上了鳳梨的標簽,給櫻桃貼上了車厘子的標簽,給西瓜貼的標簽是美國進口大綠瓜。
再往里走,還有牙膏、牙刷、牙套等非水果物品,甚至連印度神油、英國神燈都有的賣。
最后我發現了一種看似是蘋果的水果,內部構造跟蘋果八九不離十,連味道也如出一轍,但壓根就不是蘋果的水果。
這種水果跟蘋果的顯著區別是它比蘋果貴了十倍。
在品嘗完這種不知名的水果后,意猶未盡的我決定買兩斤蘋果回家削皮吃。
我精神恍恍惚惚地走到了地鐵口,在下班的時候這里是全城最擁擠的地方。
地鐵開門的一剎那,人流像被捅了的馬蜂窩里的蜜蜂一樣飛涌而出。真的是寸步難行,難于上青天。
由于存在著大量的地鐵癡漢,女性朋友們很少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地鐵附近的。在擁擠的環境里擠上半把個月,說不定都有被擠懷孕的可能。
突然間,我附近周圍臭得像臭鼬被另一只臭鼬噴了臭氣似的,“誰放了個這么臭的悶聲屁?”,帶著公鴨嗓子的糙漢子發出了憤怒的質疑聲。
望著紛紛用手堵住鼻子的群眾們,我不禁內疚地低下了頭,實在憋不住了我能有什么辦法。
灰溜溜地逃離了現場后,我決定找個空氣新鮮的地方深呼吸幾口。我屁顛屁顛地來到了腥氣味十足的海鮮市場,這里的空氣極為的鮮。
有位買完凍魚的前一秒臉上還笑嘻嘻的大嬸,下一秒就因為袋子破了而悲傷地蹲在地上撿魚。
根據腦中為數不多的物理知識,我斷定事故發生的原因是那些冷凍魚的融化削弱了紙袋的強度。
市場里就數一家賣蛤蜊的攤位面前人最多,攤主為了證明自家的蛤蜊鮮美無比,開始剝開一只倒霉的蛤蜊然后生吃了它。
攤主那豐富多變的咀嚼表情以及鏗鏘有力的牙齒碰撞聲向顧客傳遞了一條重要信息:這蛤蜊吃起來嘎嘣脆,蛋白質含量是牛肉的六倍。
最近看新聞得知一位日本漁夫在漁港以面朝大海的方式撒尿時不慎落水,他的死狀是大頭朝下浮在水面上。
這則新聞除了告訴我們在海上小便時要注意安全之外,還有就是表達了不是所有的漁夫都會游泳的重要信息。
我左手拎著兩斤蛤蜊,右手拿著兩斤蘋果,繼續左顧右盼地向前走。
可能是賣蛤蜊的缺斤少兩了,也可能是左手的上肢力量不足,同樣是兩斤的東西,我老覺得右邊的蘋果更重一些。
路中央的一對男女打斷了我的思考,打扮風格比較妖艷的女方猛然爆發出了與她嬌小身材不匹配的高分貝聲音:“我們分手吧!”
吃著奶油冰棍的男方大吃一驚地說:“剛才不是說好了晚上去我家吃燭光晚餐嗎,咋就突然像受氣的海豚一樣爆發了?”
“你覺得你那去日本發展的老婆要是知道了我們之間的茍且之事,她會怎么想?”
臉上還有奶油殘渣的男方一臉真誠地說:“事情并不總是像看起來的那樣,雖然我表面上看似已經結婚了,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心里真的有我老婆。我跟我老婆是開放式的關系,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偷偷地跟其他女人約會而不先問過我老婆的男人嗎?”
女方欲言又止但嘴里始終沒有再蹦出一個詞來。
這時男人的手開始不安分地向女方的腰部摸去,女人的手攔住了男人的手,兩雙手就這么開始糾纏在一起。
最后女人的小手拗不過男人的大手,女人半推半就地依偎在了男人的懷里。
以前我上大學的時候在國際交流軟件上也認識了一位不錯的外國女孩,但在地理位置上有些困難。她是非洲剛果共和國的,去一趟的機票錢就能讓當時窮困潦倒的我變得更加窮困潦倒。
真想和這位剛果女士再續前緣,其實皮膚黝黑的她除了在晚上的時候難以辨認之外,并無其他缺點。
人生很復雜,問題也很多。
為什么好多渣男都能腳踏兩只船甚至是十條以上的船,而我卻連一條都踏不了。這是個值得思考的人生問題,恐怕我得以大衛雕像的姿勢思考好一陣子才能得到答案。
或許我永遠也追尋不到答案,就像數學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題永遠也不會做一樣,當靈光一閃的你突然開竅知道怎么做了之后卻被類似上帝般的監考員告知交卷的時間到了。
一個困惑、孤獨、拎著兩袋東西的身影慢慢地消融在了落日的余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