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兩人還沒碰到艙門,便被股大力擊飛,落回自家船板上。
其它人俱是嚇了一跳,等了半天不見人起來,忙派人過去查探,才發(fā)現(xiàn)兩人早已氣息全無。
領(lǐng)頭的怒道:“閣下是哪位?你好大的膽子!還敢殺人害命!”
黃藥師不耐煩有人聒噪,提高了音量,恍若舌綻春雷,喝道:“滾!”
對方船上立時有人站立不穩(wěn),被震到水里。
來的不止一條船。這些人本想把畫舫困在中間,然后一擁而上,仗著自己這方人多,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可惜,黃藥師露的這一手,讓絕大多數(shù)人膽怯了,不敢跳上船。
湖面上水聲再響,有船向這里逼近。
艙內(nèi)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吃完夜宵,黃藥師說道:“灼灼,你近幾日萬不可動武。一會有我,你不要出船艙,聽到?jīng)]有?”
柳其華正要答應(yīng),忽聽側(cè)舷方向有人說道:“劉三已經(jīng)來了,這條畫舫怎么辦?”
“怕什么,江湖事,江湖了。相互支應(yīng)一聲,誰都別礙誰的事?!?
這人說罷,對著畫舫揚(yáng)聲高語。
“這位朋友,一會我們兄弟關(guān)起門,辦點(diǎn)自家的事,請你在旁看著就好!不然咱太湖七十二家水寨,可不是吃素的!何況,得罪我們事小,得罪了歸云莊,太湖這地界,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黃藥師聽著不覺有氣,冷喝一聲:“歸云莊有什么了不起!我偏要得罪一下看看!”
他性子向來偏激,最是聽不來別人的威脅。說完,便要出艙。
柳其華一扯他衣袖,低低說道:“急什么?等會兒,我聽到有人叫劉三,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劉牛兒。況且,這些家伙不過是拿歸云莊做幌子,你想撒氣也要找對人才行?!?
黃藥師“哼”了下,拽回衣袖。
“我偏要出去。最多不出手就是了?!?
柳其華笑著躺下。心想:臭阿固,真是個毛驢脾氣。
黃藥師抱著瓦罐和換洗的衣物走到后面,旁若無人地清洗。
船上早已燃了火把,諸人看得清楚,均面面相覷。這畫面著實(shí)太詭異。由于對他武功十分忌憚,沒人敢再多語。
湖面上突然靜了下來,除了黃藥師汲水、倒水的聲音,剩下的只有不斷靠近的大船槳楫破水的聲音。
待得大船定錨,船頭有人高喊:“秦疤子,咱們這些水上討飯吃的,要不要守大伙定下的規(guī)矩!你有事沖我來便是,把我渾家擄走是何意?”
“劉牛兒,話不能這么說。我們?nèi)フ夷愕臅r候,你家里的那位有話不好好說,我們叫不動你,只好請她來。咱話說在前面,我們兄弟可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對她好酒好菜好招待,不敢有絲毫怠慢。不信,我把你婆娘叫出來,你親自問她?!?
劉牛兒冷冷的道:“秦疤子,你這鳥人!要占老子的寨子,就手上見真章。別拿我女人來威脅我!你要是條漢子,快把我渾家放了,剩下的帳咱們好好算!”
“算就算,我還怕你不成!等把你放倒了,你渾家我自不會留!來,來,來,別耍嘴上把式!”
兩廂人馬剎時動了起來。刀來棍往,除了畫舫,其它船只上好不熱鬧。
聽到劉牛兒三個字,柳其華霍地坐起身。沒等她再有什么動作,便聽到黃藥師的警告聲:“你馬上給我躺好,敢出艙管閑事,看我不把你腿打斷!”
這句話黃藥師是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說的。雖細(xì)如蚊蚋,但清晰可辨,如在耳邊。除了柳其華沒有第二個人聽到。
柳其華不想再受罪治傷,欣然答應(yīng)。
“好吧。不讓我管,你就得管。劉三哥和惜惜可是救過我的,你看著辦?!?
黃藥師聞言翻了翻眼睛,站直身子,高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像他這樣的絕頂高手,以內(nèi)力施壓,在場諸人耳中有如一道驚雷滾過,四肢百骸無不聞之戰(zhàn)戰(zhàn)。
秦疤子回過神,罵道:“他娘的,老子剛才好言好語,讓你別多管閑事。現(xiàn)在你喊這一聲是何意?”
“憑你也配問我何意?”
黃藥師早就看他不順眼,此刻沒事也要找出事來。
“老子看你是找死!”
秦疤子在太湖諸寨中也占一席位。他料想對方武功再高,畢竟自己這邊人數(shù)占優(yōu),最多吃點(diǎn)小虧,把這人拿住。
至于,畫舫里那個小娘子……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疤,笑得十分開心。
見他沖著畫舫一臉淫笑,黃藥師怒不可遏,在瓦罐上捏下一角,旋即手指彈出。
秦疤子只聽得勁急的破空之聲直奔自己而來,他有心想躲偏偏又躲不過。
雙目同時被瓷片打中,他捂住眼睛,“啊”的慘叫了一聲。
船上諸人無不大驚失色。秦疤子在太湖諸雄中,身手并不弱。沒想到還沒交上手,便被人一招致盲。
秦疤子滿手是血,狂叫:“你有本事就殺了老子,不然,老子定然殺你全家,睡了你的女人!”
黃藥師冷笑一聲,目光凜冽,見者無不驚心。他身上逆鱗只有幾片,柳其華恰是其中之一。
“想死還不容易?”
話音未落,秦疤子已口吐鮮血,倒于船板之上。眾人大駭,竟無一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
黃藥師昂頭說道:“怎么非要讓我親自動手不成?還不把人交出來?!”
領(lǐng)頭的已死,剩下的人毫無戰(zhàn)意。索性聽了他的話,打開艙門放朱惜惜出來。
夫妻二人相見,自是激動難言。
劉牛兒此時還有點(diǎn)懵。他來之前做好了死戰(zhàn)一番的準(zhǔn)備,沒想到幾乎兵不血刃,事情就解決了。
他有心向黃藥師道謝,偏偏剛才的一幕給劉牛兒印象太深,深恐哪句話說得不對,惹到對方生氣可就性命不保了。
朱惜惜眼尖,看到黃藥師,大喜過望,叫道:“姐夫,是你救的我,對不對?你找到姐姐了嗎?”
劉牛兒用手指捅捅她,壓低聲音問道:“惜惜,你怎地叫這人姐夫?你不是孤兒嗎?”
朱惜惜推了他一下,嗔怪地說道:“哎呀,你這呆子,真是豬腦子。柳姐姐的夫君,我不叫姐夫叫什么?”
“大郎可在船上?”劉牛兒大著膽子問了句。
“姐姐,你要是在船上。快出來見我一面,惜惜可想你呢?”
朱惜惜說完,便要邁步上畫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