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保華緊緊握著，那把還在滴血的牙刷。紅腫充血的雙眼，因連日來的策劃而越發(fā)通紅。

神情恍惚的霍杰，從血案伊始，始終保持著顫栗的樣子。

“真特媽的沒出息，我怎么會選你當(dāng)同伙，一會那小子過來，你拿這個砸他，不砸的話，我就連你一起干掉。”

張保華從雜亂的草叢中，拾起一塊碎裂的磚頭，遞給同伙。

盡管磚頭在手的霍杰，卻顯得魂不守舍，剛剛恢復(fù)的丁點自信，此時已蕩然無存。

賀翔站在原地，躊躇不前。雙手抱著肩膀，盯著兩個神色慌張的重犯，心中思索著連串的問題。

“對面那兩個人怎么不動了？難道是迷路了……”

思來想去后，賀翔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沖著二人一抱拳：

“我說二位，是不是迷路了？正好我也……”

話音未落地賀翔，眼角的余光發(fā)現(xiàn)，側(cè)面的張保華戲法般取出一把，磨得尖尖地類似牙刷的物品。

與此同時，正面的霍杰也舉起磚頭，對準賀翔的頭部，惡狠狠地砸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站立的賀翔，一個后倒。“唰”地一下，躲過磚頭的襲擊，和來自側(cè)面的威脅。

一擊不中的張保華，變本加厲地瘋狂起來，揮舞著牙刷，不斷地刺向賀翔的命門。

“我靠，這小子蠻靈活的！杰子，上啊，你個軟蛋……”

“華哥，我怕……”

“怕個毛，現(xiàn)在不拼命，等抓回去都得挨槍子。”

“華哥，快跑吧……又來一個當(dāng)兵的！”

霍杰的驚呼，使得窮兇極惡地張保華，瞬間冷靜下來。

賀翔雙手保持格斗狀態(tài)，沒有顧及地高聲大喊：

“來啊！好久沒有打架了。今天讓我看看你倆有什么能耐？”

正當(dāng)賀翔和兩名罪犯相持不下時，霍杰口中的另一個當(dāng)兵的，由遠及近。

“翔子，好巧啊！你怎么來了？”

聽到聲音的賀翔，喜出望外，他知道說話的是邵野。

“在這練打架？也不說帶我一個？這兩人怎么穿著囚衣啊？”

“我看像越獄的犯人，邵野咱倆一人一個，你先選！”

張保華聽到二人的對話，愈加生氣，咬著咯咯直響的牙齒：

“杰子，這兩個臭當(dāng)兵的，拿老虎當(dāng)病貓，把我們當(dāng)小混混了。你有點人樣，跟我一起廢了他們。殺一個也是殺，多殺一個又何妨。”

“華……華哥，我……我聽你的，你說怎么干。”

早已哆嗦成一團地霍杰，被同伙的一番激勵，變得勇氣大增。

“上，不弄死他倆，咱倆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張保華是喊著號子沖上去的，如果換作旁人，或許他會成功。

但是今天，他的運氣差了一些，他遇到了兩個如狼似虎的士兵。

一番激戰(zhàn)過后，隨著兩名重刑犯的倒下，這場短暫地戰(zhàn)斗結(jié)束了。

賀翔從隨身挎包里掏出毛巾，拭去額頭的汗水。

邵野坐在石塊上，將迷彩服脫下來，放在右手上，望著遠處趕來的隊伍，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

老魏走到邵野和賀翔身邊，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名重犯，不住地搖著頭。

孟浩用手掌觸摸張保華和霍杰的鼻息，發(fā)覺他們還活著，隨即令人扶起二人，送往醫(yī)院。

匆忙趕來的營長高強，看著逐漸分散的士兵，輕撫著孟浩的肩膀，親切地安慰：

“老孟，別上火了！犯人抓回來了，你還嘆氣干什么？”

“老高，你的兵真不錯，不僅幫我抓獲了逃犯，還替我洗刷了恥辱。”

“老孟，哎……你不用自責(zé)，人生總要經(jīng)歷一些挫折嗎？不是所有的事都一帆風(fēng)順的！好好休息吧。”

邵野拖拽著賀翔，走到高強身邊，將手臂環(huán)繞在賀翔的脖頸，興奮地向高強介紹著：

“營長，這個是我預(yù)備役的戰(zhàn)友——賀翔，現(xiàn)在是海軍航空兵。”

“認識你很高興！高營長。”

“好小伙子，看到你，我也很高興，不管是陸軍還是海軍，都是我們偉大祖國的鋼鐵長城，是人民的驕傲。”

高強的夸贊，讓賀翔的臉一會白一會紅。

“邵野，你一會兒陪你戰(zhàn)友隨便溜達，不用參與做飯，和老魏說，我給你放一上午假，盡情地玩吧……”

“放心吧！謝謝老連長。”

“你這小子，不實惠，跟我還客氣……”

邵野嘿嘿一笑，挽著賀翔的手臂，走向遠方。

賀翔一路走來，看到施工現(xiàn)場的那道橄欖線，心中感慨萬千。

…………

施工間休的士兵，有秩序地并排躺在條石上，啃著面包，喝著姜湯，沒有絲毫地埋怨。

曲齊坐在條石的上方，享受著冬日的暖陽的照射，將手臂上的醫(yī)用布條，使勁勒緊。

邵野站在公園的假山上，眺望著那遠方的景色，心里頓感憂傷。

賀翔似乎看穿戰(zhàn)友的心思，不緊不慢地勸說著：

“想家了？其實我也想家，但是沒國哪有家，犧牲自我短暫的幸福，就是我們?yōu)閲夷茏龅模y道你不覺得嗎？”

“賀翔，我發(fā)現(xiàn)部隊讓我們都變了，不管是心智還是覺悟，這是從軍帶給我們的改造，也是軍人的磨煉，珍惜青春吧！”

“是啊，珍惜青春，我們將毫不猶豫地投入到這中間去。如果祖國需要我犧牲，我也毫不忌憚。”

“翔子，你說的太對了，因為我們是軍人，人民需要我們，祖國更需要我們。”

兩個人相互攙扶著，站直了疲憊的身軀。

看著遠方兩個不同軍種的士兵，相互鼓勵著，說笑著。

高強和老魏雖然聽不到他們說的什么？但是從二人的表情上，他們可以猜出，二人很開心，也很陽光。

高強轉(zhuǎn)過身，握著老魏的雙手，笑著訴說：

“老魏，我們部隊真的是人才搖籃啊！不管是屌兵還是懶蟲，只要進了這里，都能武裝自己的頭腦和知識，都能把自己的光和熱撒向大地。”

“老高，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感慨了？我印象中的你不是這樣的！”

“因為我快退伍了，年底我們部隊裁軍，文化底子薄的，無論士兵還是軍官，都要回家的。”

聽高強一番陳詞后，老魏顫抖著從褲兜里掏出香煙，遞給高強。

“遲早都要離開部隊的，你我都如此，只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