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山間妖孽2
洞中陷入沉默，良久還是獠打了個哈哈:“對了，黑豬呢？黑豬怎么還沒來？”木乙翻了個白眼兒:“你以為他跟你一樣沒事兒滿山追一個凡人從后山追到前山還追不上啊？”“老妖怪你是不是想打架？”狼兇狠的露出獠牙。
木乙大概早就習慣了他的做派，對于這種挑釁愛搭不搭:“話說回來他也應該要到了才是，這種大事可必須把他拉著一起啊！”獠點點頭深表贊同。
初九嘀咕了一句:“還真是相親相愛一家人啦……”她坐的地方離兩只妖怪有一點距離，沒有被五花大綁也沒有被打斷腿防止逃跑，但是她也不考慮逃跑了，別說她就算死老頭活過來此情此景師徒倆也只能抱著哭吧！而且聽千年樹妖的意思，這塊兒地方似乎被封起來了，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三爺三爺不靈了唄。身為一個道士最后關頭居然還想著向一只鬼求助真是丟人啊……
不過這群妖怪還真是看得起我，三大妖王齊聚，莫非我身上其實還藏著什么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比如吃口肉修為大增之類的？
獠往這邊瞅了一眼，轉頭對木乙低聲道:“誒誒，那道士居然在笑誒！”
“……”木乙:“叫你變人樣兒你不變，被你嚇傻了吧！”獠睜大了狼眼滿臉不可思議:“頭一次聽說會有道士被妖怪嚇傻啊！”
“……”
木乙一臉郁悶，起身走到初九面前，少女大驚，取出『棍子』橫在身前:“妖孽，你要是再踏前一步我可就不客氣啦！”
“呵呵，道長不必緊張，我們沒有惡意的。”兩只妖怪明顯松了口氣。獠高大的身軀也湊了過來，裂開滿是獠牙利齒的嘴道:“對對，此次請道長前來，是做一筆買賣的。”
初九冷笑一聲:“你們妖怪最喜歡花言巧語……那只狐貍也這么說，然后就把我拐到這兒來了！”那得怪你蠢啦，這么簡單的幻術都能中。木乙心里這樣想干枯的臉卻微微一笑:“都是誤會，下去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你把我塞嘴里也是誤會？”
“什么？好你個木乙，居然一個人吃獨食，我都好久沒嘗過道士的味道啦！”
“不是沒吃上嘛！”
“那好歹也嘗過味道啊混蛋!”
初九心想你們兩個妖怪大談吃人的時候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尤其那個被吃的還是我……
就在獠唾沫橫飛指責老妖的時候，洞口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好像是重物落在地上。來的是個大家伙啊！初九臉色越發蒼白，想起了關于那只豬的種種傳聞，據說他殘暴嗜血不說還十分好色，山上的母豬沒有一個逃得出他的魔掌，不僅如此現在似乎連公的都不放過了……當然這都是三爺和小白告訴她的。不過仔細想想連鬼道傳人在聽了這只豬的傳聞后都能被嚇得放棄所謂的尊嚴，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道士又能撐得住個啥？
一道聲音淡漠的傳來:“把我叫來就是為了吃了這個道士？”
洞口有巨大的黑影晃動，卻遲遲不見名叫黑齒的豬妖進來。獠咧咧嘴:“這不是在等你嘛……你怎么還不進來？”那個聲音沉默了一下，幽幽道:“洞口太小了……”
初九借著微光打量了一下這個山洞，反正比她那破房子大多了，居然說小，你到底是有多大的塊頭啊？
獠哼哼一聲:“不想進來就明說，找什么借口。怎么？莫非是被里面這位道長給嚇住了？”那個聲音嘆了口氣，淡淡道:“我只是……不想看見道士而已。”
這是頭有故事的豬啊！初九幾乎立馬下定了這個結論。
獠還要再譏諷幾句，木乙老妖站起身道:“行了，這可是大事，黑齒你就忍一忍變成人形進來吧。”
聲音沉默下去，片刻后洞口慢慢走進來一只……豬。
初九納悶兒了，這是山下誰家的豬崽走丟了嗎？嗯確實是豬崽，全身粉撲撲的那種，耳朵上還別著一朵花……
這是豬黑齒的兒子？女兒？
“……我說，你非得以這個樣子進來嗎？”木乙黑著臉，獠也直翻白眼。初九凌亂了:什么什么！這只小豬崽就是三爺說的兇殘無比荒淫無道的豬大魔王!?
名叫黑齒的豬崽不理會兩只妖怪，看向了角落的道士，他似乎愣了一下。
“你叫什么？”他問。
“初九。”道士沒好氣的答道，居然在和一只豬對話誒！
“看你的樣子應該年紀不大吧？”
這豬到底想干嘛？初九警惕起來，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事物的表面現象給迷惑，眼前的豬雖然表面上是只豬崽子，可其實是山上兇殘無比的妖王，殺人無數作奸犯科無惡不作……
“年紀輕輕，做什么不好非要做道士……”豬搖了搖頭。
初九:“……”我做道士礙著你啦！我做道士我光榮！
這個功夫木乙和獠也走了上來，木乙猶豫了一下，蹲下身子好和坐在地上的初九平視:“此番請道長山上的確是有一事相求。”
“準確的說是想和道長做一筆交易。”
“我是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的……”她看了小豬一眼，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肉體也不會！”
豬黑齒心想你不會就不會唄看我干嘛啊？對你的肉體感興趣的明明是這兩個家伙好不好！木乙干咳一聲:“之前有些誤會，還請道長千萬不要在意……”鬼才不會在意啊，我可是差一點兒就成了你的肥料啊混蛋!
“這個交易對你只有天大的好處……”木乙無視了初九那要殺妖的眼神，循循善誘。
“真不是拿我開慶功宴？”
“那要等事成之后唔……”獠話說一半直接就讓木乙毫不留情的在肚子上來了一下，老妖笑呵呵道:“這蠢狗不懂事，張口就是瞎說讓道長見笑了，此次我們三只大妖齊聚也是為了讓道長看見我們的誠意，絕不會做出傷害道長的事。”
“那我要是不答應呢？”
“自然是將道長安安全全的送下山。”
“好吧那送我回去吧。”
“……”
“怎么，剛說出口就反悔啦？哼哼果然是騙我的吧！”
“道長真沒有興趣？”木乙眼中閃動著名叫狡詐的光芒，初九遲疑了一下，還是堅決搖頭:“沒興趣。”好吧其實是有一點好奇，不過死老頭活著的時候就總是訓誡她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少去摻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現在還是和妖怪做交易……簡直聞所未聞。
木乙毫不氣餒，繼續道:“哪怕他能讓你成為道祖那般的人物？”
初九倒吸一口涼氣，震驚道:“道，道祖那樣兒的!?”仔細想想這里可是道祖傾盡畢生修為發動道法禁制的地方啊，留下什么絕世秘籍被這里的土著妖怪撿到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道祖啊～
“喂，她又在傻笑了啊……”
木乙露出狐貍一樣的笑容:“道長現在有興趣聽一聽了嗎？”初九回過神，輕咳兩聲掩飾先前的失態，她忽然正襟危坐道:“達到道祖那樣不敢奢望，只求能有十之一二就不錯了。”她頓了一下，目光一一從三只妖怪身上掃過:“你們的目的呢？想讓本道長庇護你們？”
三只妖怪對望一眼，木乙微微笑道:“被道長發現了啊……”弱雞庇護你個頭啊！
初九點點頭，嗯了一聲:“不得不說雖然是妖怪但你們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放心吧，只要不隨意傷人，本道長也絕不為難你們，好啦東西給我吧。”
“呃……得靠道長自己去取……”
“也對，畢竟是道家之物，可不是你們妖物能隨便碰的。好啦，告訴本道長，那東西現在在哪兒？”
獠插嘴道:“那可不是個東西！”木乙干咳一聲:“道長可能有些誤會，我等的意思是……助道長收服那只鬼物！”
“收服什么鬼物？”初九隱隱覺得事情在向著糟糕的方向發展。木乙左右看了一眼，豬哼唧一聲轉過身子，獠一臉蠢相的看著他。老妖嘴角抽了抽心想壞事都讓我來做是吧！
“就是內個啊……”
“哪個啊？”
“……就是一天到晚稱大爺的那個！”
“哦！三爺啊！你們還是把我送回去吧……”初九站起身就要往洞外走，獠高大的身軀橫跨一步擋在在她面前，目露兇光:“哪兒去啊？”
“喂喂，你們妖魔鬼怪要窩里斗把我一個道士扯進來干嘛？而且說好了我不答應就把我送回去的，怎么要反悔？”
“你不答應當然會送你回去，可現在的問題是你知道了我們的秘密，那就不能讓你走了……”木乙悠悠起身，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句話，初九大驚:“老妖怪你耍詐！我可告訴你我手里還有他想要的東西，要是我出了什么差錯他可饒不了你們！”
“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們背地里想把他坑給一個道士做靈侍……他一樣繞不了我們。”
木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們沒有退路啦……”
見鬼不要把自己說得那么凄慘好不好，你們做為妖王的尊嚴呢！而且三爺那家伙到底對你們做了什么人神共憤的事啊！
豬黑齒上前一步:“山鬼到底是生于鳳凰山的鬼物，你別指望他會為了一個道士和我們拼命。”獠古怪的看了豬一眼，心想原來豬黑齒你也會給自己漲臉啦，人家揍我們哪里用得著拼命啊，只能說打個半死不至于要了我們的小命兒吧……
初九道長此時內心是崩潰的，搞半天這群妖怪是請自己上山捉鬼來啦……
這山里的妖怪就沒一個正常的！
她長出一口氣，看著木乙道:“就是說我如果不答應你們就要結果了我？”木乙點點頭:“為了避免你泄露天機，只能出此下策。”天機你個頭啊，你個妖怪懂什么叫天機嗎？
“話又說回來，你們怎么會認為我能收了三爺呢？”
“你不是道士嗎？”
道士就能想收鬼就收鬼嗎？你們什么邏輯！我要是能收先把你們三個混蛋收了做妖寵啊！初九內心在咆哮。
忽然聽見獠小聲嘀咕了一句:“如果不能收的話那就沒什么用了……吃了吧。”道士嚇得一個激靈，趕緊道:“算你們眼光真好，收鬼這種事我最在行了!”先答應下來，等回去就趕緊收拾東西閃人，死老頭你就自求多福吧，這破山太危險了!
木乙點點頭，拍了拍手，洞外走進來幾個身影，皆是一些化形一半的小妖怪，猴子山豬黑貓之流的，帶頭的是那只可惡的紅毛狐貍。
他們懷里抱著一堆所謂的“破銅爛鐵”，初九粗略掃了一眼，盡是些銹跡斑斑的刀啊劍之類，許多更是只剩下半截兒，不過還是有些地方仍殘留著光澤。這些妖怪就喜歡收集亮閃閃的東西，估計是他們洞里的收藏吧。初九疑惑的看向老妖怪，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木乙干枯的老臉露出笑容，對初九道:“喜歡嗎？”
初九:“……”
“只有你能將三爺帶走，這些都是你的！”
“……”初九真想告訴這只老妖怪人和妖是不一樣的，除了收破爛的沒人會喜歡收集破銅爛鐵……“降服惡鬼……本就是道士職責，這些東西就不用了，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吧。”“這樣啊。”木乙有點可惜。
“那……如果沒別的事的話就先送我回去吧，我好養精蓄銳去降了那惡鬼！”
“嗯，那是當然。”然后老妖對偷偷摸摸準備溜走的狐貍道:“紅玉，送道長回去，好生給我伺候著！”
“呃伺候就不必……”
“一定要的，這是我們山上妖怪的感謝之意。”你他大爺的明明就是想安排個人看住我吧！
初九黑著臉跟著紅玉下山去了，山洞中木乙搖了搖頭，隨手一招將一把斷劍拿在手里:“我還以為道士都喜歡這東西呢……”
雖然是千多年前的東西了，不過在當年也應該都是名動道門的神兵啊……
你們啊，千年之后居然被一個小道士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