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周最東南部的閩州靠海的地方有一個叫太平村的漁村,這里的村民幾乎都以打魚為生,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但是這里的民風淳樸,人們也很是善良。村民捕到魚后也會拿到附近的村子去賣,久而久之在幾個村子的交界處就形成了一個集市。
集市上除了賣魚的,還有賣菜的、賣些自家做的吃食等等,吆喝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
在拐角處有那么些人聚集在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四周,中間一個臉頰有雀斑,下巴長著顆黑痦子的“少年”正在張羅著。
“來來來,各位都看過來,靠近一點,這位大哥勞煩你在走近一點,這可是你絕對不能錯過的精彩畫面!”少年一臉神秘地吆喝著。
“這到底是什么呀!”
“是啊,我們都在這里站半天了!”
眾人早已按耐不住,大家都想知道少年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各位大哥大姐,都別著急,各位都知道我們太平村是專門打魚的,這魚呢有普通的就比如你們常吃的那些,但是有些確實實屬罕見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不,連聽都沒聽過的。”少年繪聲繪色地描繪著,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了這天下最兇猛、最罕見也是最珍貴的海中珍寶”,少年拿出兩個木箱子,雙手同時揭開木箱上的蓋子:“大家請看,‘蟒金大虎龜’!”
眾人一起探頭只見木箱子里各裝著一直手掌般大小,龜殼呈暗金色帶有虎皮花紋的兩只烏龜,只不過一只殼上被涂了個紅色的圓,另一個被涂了個白色的。
“哇!”大家的確從來沒見過這東西,都不由自主發出了驚呼。
“這么個小東西,也能被叫作大龜?我隨便去抓只雞都比這強。”有的人對此不屑一顧。
“誒,這位看官你這話就不對了,怎么能以體型大小來評判一只龜的能耐呢?老話說得好‘四兩’還能撥千斤。”少年回答道。
“那你給我們講講這個,這個蟒蛇龜有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是‘蟒金大虎龜’。”少年糾正到:“這龜一般都是獨居,為什么呢?因為它太過于兇殘,不管是它的同類還是其他的魚只要靠近它這個箱子大小的范圍,立刻就會被它撕咬,就像老虎樣兇猛,哪怕是它的老婆或相公都不會放過,所以它們獨自一只生活在最深的石頭縫里,一旦有人靠近就會立刻發起攻擊,碰到它的人非死即殘,人稱‘海底鬼見愁’,這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難抓到的。”少年把這虎龜講得神乎其技的。
“嘿,這有點意思,那這兩只龜你準備拿來做什么呢?”一個婦人急忙問。
“這位大姐問得好,各位往常我們都是斗雞、斗鴨、玩投子,今天我洛老大就給大家帶來了這史上最精彩最血腥最具懸念的一場比賽,‘蟒金大虎龜爭霸賽’!”少年從懷里掏出一大張紙,鋪在桌子上。紙被劃分成兩個部分:左邊畫的圈里寫著“紅”,右邊寫著的圈里寫著“白”,紙的最上面上面寫著“逢賭必贏,百試百靈”八個字。
“各位鄉親父老,今天我們要玩的就是兩個字‘斗龜’!”少年極力地帶動著現場的氣氛。
“斗龜?”
“沒錯,大家想不想知道這兩龜相斗,鹿死誰手呢?巧了,前兩天出海,我剛好就抓到兩只大虎龜,就是這兩個寶貝了”,少年用手比劃了兩下,示意這兩只烏龜。
“哪只龜能把另一只龜打敗呢?大虎龜到底有多兇殘呢?我們馬上就揭曉了!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就看個熱鬧,覺得紅方能贏的就把錢押在紅色的圈子里,覺得白方更厲害的,就把錢放到白色的圈子里,我們一局定輸贏!”原來少年的目的就是為了開這場賭局。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懷疑沒有動靜。
“那好,我先來,我要紅的!”這時人群中一個男子站出來拿出一吊錢拍在桌子上。
“好的,這位大哥真是有眼光,下注越多獲勝越多啊!”少年借勢股東其他人來下注,很多人經不住誘惑一個,兩個,接著把八、九、十個人都紛紛掏出錢來放到。桌子上。
少年眼看著幾乎所有人都下注了,就把裝著兩個木箱并放在一起:“各位鄉親父老,大哥大姐,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來了,第一屆天地無極至尊蟒金大虎龜之戰來了!”少年一下子把兩個箱子相鄰的隔板抽出來,兩只烏龜就變得同處一室了。
這蟒金大虎龜果然名不虛傳,本來方才獨自在盒子里還一動不動,沒想到兩只龜一見到對方就立刻變得劍拔弩張,兩只龜躍躍欲試活動筋骨,越靠越近,待到兩只龜只有三四寸距離的時候,兩只龜忽然發動了攻擊,開始相互撕咬起來。
“咬它,咬它!”
“使勁!”
“咬它脖子!”
“上上上!”
每個人都很是激動,都不敢落后的給自己下注的那方加油。
戰事呈焦灼狀態,雙方在人聲鼎沸中顯得異常兇猛。
這時紅方的龜再次發動攻擊朝著白方的頭部咬去,不料對方也不甘示弱也張開嘴巴,兩只龜互相咬著對方的嘴不松口,要知道這虎龜的口是最堅硬的。
兩只龜就這么僵持著,誰也沒有撒口的意思,時間就仿佛是靜止了一般。
看著這不相上下的局面,有的人看不下去了:“喂喂喂,這什么意思啊,都不動了,怎么算贏啊!”
“這明顯就是紅的贏了,是我們這邊先咬的!”
“瞎說,先咬的怎么了,這白的還咬在紅方的上面呢,要我說是我們贏了!”
“憑什么就叫你們贏了啊!”
“就是我們厲害,怎么了!”
押注的人又開始吵了起來,有的甚至開始推推搡搡相互拉扯。
眼看著局勢越演越烈,所有人都不服氣,變開始動手打架斗毆,現場頓時亂成一鍋粥,連桌子都被掀翻在地
少年趁著混亂,趴在地上,拼命地將地上的偷偷錢撿起來放進口袋里。與此同時那個一開始最先下注的那個男子也在地上幫著撿錢。
“姐!師父來了!快跑啊!”忽然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少年連忙抬頭,另一名俊秀少年從另一頭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揮手。
“壞了!”少年來不及多想,抄起還咬著的兩只龜和錢撒腿就跑。
“少年”像風一般逃進了附近的樹林中,再確定自己安全后,才停下了腳步,彎著身子靠著路邊的一棵樹喘著粗氣。
“哎呀呀,累死老娘了!”
“才跑幾步就這個樣子了,還敢學人家賭錢?”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少年”的腰板一下子就挺直了,連頭都不敢回,撒開腳丫子又想逃走,可惜還沒跑出去兩步,就被一把抓住撂倒在地上,身上的錢都散落一地。
“少年”立刻起身,放眼望去一個農夫打扮,胡子有些花白的男人正怒目瞠視,神情嚴峻的盯著自己。
“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少年”不對應該是少女,眼看著情勢不對,連忙立刻求饒。
這時剛剛那個報信的少年跑了過來,看著他師父氣得半死,他知道師父的脾氣,這個時候越是幫著說話,他姐就會越慘。
“你看看你一個姑娘家這是什么打扮,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
“這人在江湖嘛,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萬一得罪個仇家什么的,到時候連累了爹,我可就成了不肖女了。”少女擦了擦臉,臉上的雀斑就被揉花了。
“把臉上的痦子給我揪了,跟我回去,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男人一把拎起女兒就往回走。
少女超少年使了個眼神,少年趁這男人不注意偷偷撿起地上散落的錢幣。
少女被揪著回了太平村,一些鄰居看見了打趣的問:“喲,玉聲,又被你爹給抓住了!”
“三聰,又教訓孩子呢?”鄰居們對這一場景已司空見慣。
男人氣沖沖的,對搭話的人一概不理會。
少女被拖進了一個小院,門口掛著一個“鐵”字的旗幟,代表著這家人是鐵匠。
“跪下!”男人一進院子就讓女兒跪在地上。
少年跟著進來關好大門,不讓家里的聲音傳出去。
男子從屋里抄起一根荊條走了出來,指著玉聲吼道:“你說說你,一天好的不學,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你倒是樣樣在行,斗雞、斗蛐蛐、斗股子的,什么你沒干過?念書著怎么就沒見你這么刻苦,文的文的不行,武的武的不靈,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了,好再去認個爹呀!”
“我倒是想,可我娘也不同意呀。”玉聲小聲嘟囔著。
“你說什么呢,再敢給我說一次!”男人掄起手就要揍下去,少年見狀趕緊跑上前攔住他:“師父,師姐她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
“你那包里裝著什么?”男人察覺到女兒下意識護住的掛在身上鼓鼓的布包。
“沒,沒什么的!”
“給我拿出來,拿出來!”
玉聲無可奈何,只好將包交了出去,打開一看兩只虎龜還咬著對方沒有松口。
“洛玉聲,你,你……”男人氣得說不出話。
“淮鳶!”
男人叫了少年的名字:“晚上把這烏龜給我燉了!”
洛玉聲一聽立刻不樂意,從地上竄起來:“爹,這虎龜可矜貴了,這可是大龍好不容易幫我抓到的!”
“誰讓你站起來的,給我跪下!”
洛玉聲嚇得連忙趕緊又跪到地上:“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不要吃我的烏龜,我保證這一個月,不對,我從今以后我都乖乖在家哪也不去,我好好讀書,好好練功,好不好?”洛玉聲不停地求饒,希望爹能這次也能原諒自己。
“不好!這都第幾次了,你自己說這同樣的話我都聽多少回了,這耳朵都起繭子了!”洛三聰指著自己的耳朵。
“哼,我不管,你今天要是吃了我的龜,我就,我就……”洛玉聲見求饒沒用,氣得不打一出來。
“你就怎么樣?”
“我就,我就絕食!”洛玉聲愣著個脖子,一副誓死斗爭到底的樣子。
“嘿!好你個倔丫頭”,洛三聰抬起手準備揍她,可又放下手來:“行,有骨氣,那你就一直給我跪在這里,哪也別想去,也別想吃任何東西,我看你橫到什么時候!”洛三聰氣得把荊條扔到了墻角,氣呼呼地進了屋。
洛淮鳶走進廚房,把龜放到一個木盆里,看著依舊咬在一起的虎龜,實在于心不忍。他拿著火折,端起木盆偷偷從后門溜了出去。
洛淮鳶來到海邊,他吹燃火折用火苗靠近兩只龜的頭部,因為灼熱兩只龜一下子便松了口,洛淮鳶急忙一腳將它們踢開,兩只龜很快往大海游去。
洛淮鳶心滿意足地看著它們離開,一轉身洛三聰正站在后面,一臉嚴肅。
“師父。”洛淮鳶低下頭。
“唉”,洛三聰嘆了口氣“你呀。”他感到有些無奈,不禁搖了搖頭。
“師父要是真吃了它們,師姐肯定會鬧翻天的。”洛淮鳶了解洛玉聲的那個脾氣,指不定會出什么幺蛾子。
“她那個樣子不都還是你給遷就的,打小就那個德行,什么你都讓著她,好吃的好玩的,才讓她變得這么無法無天!”洛三聰從來都是看在眼里。
“你老人家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什么都慣著她嗎?”洛淮鳶笑著說,師父從來都是嘴硬而已。
洛三聰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自己終歸是不忍心對玉聲太過于嚴厲的。
洛三聰收起了笑容,忽然變得有些惆悵:“淮鳶,這幾年師父對你的管教,把什么擔子都加在你身上,你不會怪師父吧?”
洛淮鳶很是訝異:“怎么會!師父對淮鳶如再生父母,教我劍法,傳我醫術,淮鳶感恩師父還來不及,怎么會有怨言,淮鳶不是不忠不孝,無義無感之人。”
“你天分極高,聰慧心靈,又肯勤學苦練,與玉聲截然不同。從小我就知道玉聲不是練武的材料,所以我才會教些基本功后就不再傳授給她后面的功夫,她不知道什么斷風劍也不知道你的底,我會對你格外嚴格要求,是希望在將來危機關頭之時,你能護衛玉聲,為北唐家留住最后一點血脈。”洛三聰,不對,應該是荀千山心里明白洛玉聲終歸有一天會變回變會北唐玲瓏。荀千山曾經也想過就讓她不要知道過去的恩怨家仇,就那么無憂無慮,平凡地走完這一生,所以荀千山從來沒有將那些事告訴過洛玉聲。可是一想到北唐信死在自己懷里的那個場景,如果玲瓏不站出來為北唐家翻案,那么北唐家就永遠會背上通敵叛國的罪條,荀千山也咽不下這口氣。
“淮鳶知道師姐以及她的親人一門忠義所受的冤屈還未證清白,卻又被鐵玄盟所害,雖然鐵玄盟已不復存在,但為他們洗刷污名依舊是義不容辭,任重而道遠的事情,師父放心淮鳶定會竭盡所能,就算是我舍去的性命,我也會護師姐萬安周全。”洛淮鳶向荀千山保證,他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北唐玲瓏平安,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錯了,鳶兒!”荀千山提高了聲音,他兩手搭在洛淮鳶的雙肩上,鄭重其事的說:“淮鳶你記住,師父從來都不會要求你甚至是命令你為玉聲犧牲你自己,你從來都不屬于別人。還有你要記住只有留住性命,你才能做更多的事,也才能保護更多的人,你永遠都是你自己,知道了嗎?”荀千山不想讓洛淮鳶成為一個只為自己了確心愿的影子活著。
洛淮鳶聽了這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即使他還難以理解師父所說的話。從小到大,師父都在瞞著洛玉聲偷偷訓練他,不僅將斷風劍和輕功都教給了自己,驚世醫術也都傾囊相授,這一切難道不是都在為保護北唐玲瓏和為北唐家平反做準備嗎?
“我這一生自問有兩件事最為遺憾,一是遲了一步沒能挽回北唐家的悲劇,二是連累你的母親,令她死于非命,讓你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可淮鳶從來就沒有責怪過師父,母親是善良淳樸,就算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我相信她還是會作出同樣的選擇。”洛淮鳶知道師父這么多年來都對這件事難以釋懷,還會在每年母親的忌日那天祭祀母親。
“不談這些了,另外師父還想再叮囑你幾句,你的資質極高,你的劍術造詣已然超越了我,若以后能得大家指點一二,相信對你大有裨益,要是北唐兄在世我一定讓他收你為徒弟。”荀千山對自己不能再讓洛淮鳶更上一層樓而感到遺憾。
“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師父盡心教導淮鳶,師父就是最好的師父,任他是天下第一也比不上!”洛淮鳶斬釘截鐵的說。
“呵,傻小子!”荀千山微笑著摸了摸洛淮鳶的頭,不知道什么時候他都已經長得這么高,這么英氣非凡了:“快回去看看你師姐,這會兒功夫說不定又跑到哪里去了。”
“是,師父!”洛淮鳶一路往家的方向跑去。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荀千山不知怎么竟然覺得百感交集,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老了?
荀千山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到了洛淮鳶身上。洛玉聲從小玩心重,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荀千山又不忍心重罰她,這么多年來竟然讓她成了一個整日無所事事游蕩在市井的小痞子。到最后荀千山也只好對她放任自流了,還好有淮鳶。洛淮鳶從小就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記得第一次荀千山教洛玉聲劍法基本功時,她心不在焉,反倒是淮鳶小小年紀在一旁默默看著。荀千山才將斷風劍第一式演示了一次,他就立刻能用樹枝將所見全部比劃出來,要知道斷風劍招招勢如疾風,破如閃電,一般人第一次見能看清就不錯了。
從那時候起荀千山就盡心栽培洛淮鳶,將一身本領毫無保留的教給他,包括荀家代代相傳的醫術,在荀千山心里早已把洛淮鳶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
洛玉聲跪在地上搖搖擺擺,一會兒摸摸手,一會兒撓撓頭。許久未聽見洛三聰的動靜,洛玉聲夠著身子往屋里張望,沒有任何聲音又再悄悄起身,扒在門口:“爹?爹!”
洛三聰好像不在屋里了,洛玉聲叉著腰站在屋子里左顧右盼:“去哪了?”
“玉聲,玉聲!”
正當洛玉聲在納悶的時候,忽然聽見屋外有個聲音在叫她,洛玉聲聽出是誰,趕緊跑出來。
早上幫洛玉聲起哄的人正扒在墻頭上,兩個眼珠還時不時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大龍!”洛玉聲示意他趕緊下去,害怕被其他人看見。洛玉聲跑出家門把大龍帶到墻角一旁遮擋處。
“你爹不在?”
“不在,有事快說!”洛玉聲回了一下頭。
“我的龜呢?該還給我了。”大龍伸出一只手問玉聲要跪。
“還惦記著龜呢?今天我被抓的時候你去哪了?光顧著在那兒撿錢,也不知道來幫我!”洛玉聲沒好氣的埋怨大龍。
“你爹那么厲害,誰敢幫呀,你看他那胳膊都快比我家那井口粗了,他要是掄我一下誰招架得了。”大龍著實不敢去招惹洛三聰,誰敢和鐵匠過不去了呢。
“真是個膽小鬼,沒義氣,沒擔當,一有危險就拋棄我!”洛玉聲用手指著鼻子數落他。
“廢話別多說了,我的那只龜呢?”
“沒了,被我爹燉了!”洛玉聲沒好氣的回答到。
“燉了!那可是我爹出海好不容易抓到的,你賠我!”大龍非常生氣的大叫。
“賠?說好入市有風險,投資需謹慎的,再說了今天你不也撿了不少錢嗎?大不了我那份不要了,就當作賠償。”洛玉聲被洛三聰繳了龜又丟了錢,本就心情郁悶,大龍在這么一鬧她心里就更加煩躁。
“我不管,我爹要是問起來我怎么交代,你賠我你賠我!”大龍依舊不依不饒。
“要龜沒有,要湯一鍋,愛要不要!”洛玉聲丟下這句話就轉身準備離開,大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撒手。洛玉聲好歹有點三腳貓功夫,反手掙脫出來擒住大龍的手和肩一把把他摁在了墻上。
“給你講道理講不通了是不是!非得惹我出手,還要不要龜了?”
“洛玉聲,你不講信用,怪不得我娘說你是個沒娘要沒爹教的野丫頭!”
大龍這話瞬間直擊洛玉聲內心深處的痛楚,她的憤怒蹭地一下子竄上腦袋,她一把把大龍扔在地上上去就是一腳:“你說什么?有種的你再說一次!”
“師姐!”洛玉聲正準備踢第二腳時,洛淮鳶跑過來啊叫住了她。
“姐,你在做什么?師父看見了可不得了!”要是師父知道洛玉聲又打架,估計會被狠狠懲罰的。
“你們欺負人,吃了我的龜,還打人,我要告訴我娘!”大龍哭喪著臉,控訴著洛玉聲。
“還敢告狀,我揍死你!”洛玉聲還想打,洛淮鳶使勁把她攔住。
“不就是只龜,我賠你!”洛淮鳶也不想大龍回去告狀,只好這么說。
“隔幾天我出海幫你抓那龜去,不過你要保證今天的事情不準與任何人說,不然龜你得不到,以后見你一次我也會揍你一次!”洛淮鳶的話里有脅迫的意味,他要穩住大龍這邊不能讓這件事越鬧越大。
“真…的?你不會騙我?”大龍收起眼淚,帶著哭腔說。
“我洛淮鳶什么時候食言過,我答應過就一定辦到,你先回去,但記住我剛才的話,不能和任何人說!”洛淮鳶眼神堅毅,不怒自威。
“好吧,我就先信你一回。”大龍擦干了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跑回家了。
洛玉聲在一旁癟著嘴,既生氣又難過。
“快進去吧,一會兒師父看見了你又會被罰的。”洛淮鳶牽著洛玉聲走進院子里。
洛玉聲重新跪在地上不說話,洛淮鳶方才也聽見了大龍的話,知道洛玉聲此刻心里很是難受。
“這個大龍,剛才就不應該放過他,叫他口無遮攔,今天晚上我就溜進他屋里畫他一個大花臉,再把他的褲襠全部割破,叫他出不了門沒臉見人!”洛淮鳶故意說要教訓大龍,想讓她好受一些。
“唉,那倒也不用”,洛玉聲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是氣他說我沒娘,而是他說我沒爹教!我有這天底下最最好的老爹,只怪我自己不爭氣沒學好,但誰敢說他我當然不服氣!”洛玉聲咬牙切齒忿忿不平。
“姐……”洛淮鳶剛想說話,就被洛三聰給打斷了。
“還跪著呢?知道錯了嗎?”洛三聰從屋里慢悠悠地走出來。
“知道了爹,下次不敢了。”洛玉聲的態度比剛才緩和了許多。
“起來吧,一會兒該吃飯了。”洛三聰讓洛玉聲站起來,不打算再懲罰她。
“謝謝爹!”洛玉聲開心得不得了,一下子蹦跶起來。
洛三聰轉身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進了廚房。
“姐,你運氣真好,師父肯定聽見你剛才說的話了,我都見他笑了。”
“那是當然,我可是故意這么說,剛剛一進門就看見爹藏在門后的腳了,我要是不趁機表現,今天可就真得吃不了飯了。”洛玉聲得意洋洋的說。
“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洛淮鳶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走開了。
“誒,不是什么意思呀,能不能說點人話呀,誰是木呀?講清楚呀!”洛玉聲沒聽懂,纏著洛淮鳶解釋清楚。
“村長家五歲的稚子都知道這意思,有空多看點書吧,師姐!”
“沒大沒小的,你忘了小時候被大龍欺負的時候是誰幫你的啊?”
“對對對,你還沒沖上來就踩到樹枝滑倒了,連著自己把大龍撞到河里,我還要找師父來救你。”
“那叫以身犯險,懂不懂呀?你怎么不講良心呀!”
二人在院子里打鬧著,夕陽余暉,脈脈入微,靜和時光,不覺拂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