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方人士的合力夾擊下,鐵玄門盟已經潰不成軍,里面的頭目都幾乎被殺光,至于其他人早就樹倒猢猻散,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隨著“柳葉之盟”的土崩瓦解,柳子衿好像也因此銷聲匿跡了一般。可是各大門派都觀望著他這個“武林盟主”將作何應對,因為大家都在擔憂一件事,那就是石無厭至今下落不明。
雖然鐵玄盟現在的勢力已不足為懼,可是大家都沒有找到石無厭的蹤跡。所有人都擔憂只要石無厭一日不除,終究是個心腹大患,而現在葉若初與柳子衿公然決裂,這萬一石無厭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弄不好就會前功盡棄。
自從葉若初離開天寒門后,柳子衿就不見任何人,許多訪客都打道回府,昔日敞開的大門,每日都緊閉著。
在烏曲和的藥廬里,柳子衿正在查閱各種醫書,擺弄著一些藥材。
烏曲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他緊閉著雙眼,面容消瘦。
“師父,藥來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個。”陳游從外面走進來端著些藥草走了進來。
柳子衿接過來后,將藥草碾碎,仔細看了看藥方,把藥加到爐子上的藥壺里。用沙漏算準時間后,立刻將藥濾出來,倒入碗里,起身準備端到烏曲和床邊。
“師父,讓我來吧。”陳游想去幫忙,可柳子衿卻阻止了。
柳子衿來到烏曲和身邊,輕聲說:“師兄,喝藥了。”
烏曲和沒有理會,一動也不動。柳子衿再次叫他:“師兄。”第二聲的時候,烏曲和忽然側過頭來,漠然的看著柳子衿。
“陳游,把你師伯扶起來。”陳游連忙將烏曲和抬起來,把枕頭墊在他背后,讓他靠著舒服一點。
柳子衿吹了吹勺子的藥,將其送到烏曲和嘴邊。烏曲和用手一推,將藥碗打翻在地。
陳游被烏曲和這一舉動嚇壞了:“師伯,你……”
“陳游再去取一碗藥過來。”柳子衿沒有任何怨言,處驚不變,只是讓陳游去拿藥。
“不吃藥怎么會痊愈?你以前經常和我這么說”,柳子衿給烏曲和掖了掖被角:“你不痛快,只管沖我來,別和自己過不去。”
“痊愈?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你告訴我怎么能好,我倒希望當時死的是我,也好過現在這樣茍延殘喘,不人不鬼,窩在這里發霉腐臭!”烏曲和字字刺痛著柳子衿的心。那日葉若初將烏曲和打成重傷,下身不能動彈已然癱瘓。柳子衿潛心研究各種醫書,嘗試各種各樣的方法都毫無起色。
烏曲和知道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再行走,與其如此倒不如有尊嚴的死去,幾次自裁都被柳子衿救了回來,現在他每時每刻都被柳子衿或者被其他人盯著,也沒有了機會,畢竟現在的他已經身不由己了。
陳游又端了一碗藥過來,柳子衿繼續喂藥:“不管如何,我都會把你治好。”
“我只要你為師妹報仇。”烏曲和咄咄逼人地看著柳子衿,柳子衿的準備喂藥的雙手停滯在半空中一下,烏曲和一定要他殺了葉若初方能解心頭之恨,可是他不能也不會。
“陳游,這藥現在有點燙,一會兒你喂師伯喝。”柳子衿不想再與烏曲和爭執,他把藥碗放下后,就離開了藥廬。
柳子衿回到自己的書房,自從葉若初離開后,他就搬到書房住了。也許是在逃避著什么,只要一走進那個院子,他就覺得呼吸急促,悲從中來。
葉若初回到昆月宮后性情大變,如果說以前的她是嚴厲有度,那么現在的她只能用殘酷無情來形容了。
青渺知道了天寒門發生的事情,幾次想與葉若初說起,便被她打斷。葉若初現在一門心思只想找女兒,于是派人四處奔波暗訪,但是卻沒有一點消息。
“宮主,我們一直以來的勢力范圍都在南境,想去中原打探消息自然是比不上在這里,還請宮主不要心急?”靈笛匯報著現在的情況,從回來的人帶回的消息來看,收獲的確不盡如人意。
“為什么會這樣?是沒有消息還是打聽不到消息?”葉若初緊縮眉頭。
“回宮主,目前的情況來看二者兼有。一是確實沒有找到重大線索,二是……二是……”靈笛變得吞吞吐吐不敢言說。
“二是什么,快講!”葉若初顯得很是不耐煩。
“二是昆月宮現在與天寒門處于勢不兩立的局面,而柳子衿是武林盟主,各大門派都不愿意為了昆月宮得罪天寒門,所以也就不愿意……不愿意和我們有什么瓜葛。”自從柳葉之盟瓦解后,很多人尤其是中原門派都害怕與昆月宮走太近而吃罪與天寒門,畢竟葉若初在天寒門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想必他們已是水火不容,所以選擇站邊到天寒門。
“這些見風使舵的小人!”葉若初一躍而起水袖一拂,旁邊的燭臺瞬間懸在半空“砰”的一聲,碎得四分五裂。
“既然敢與我昆月宮為敵,很好,我要讓天下人知道,昆月宮和天寒門,誰才是武林至尊!”葉若初要讓所有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與昆月宮作對絕無好下場。
臘月將至,天寒門已經積雪深厚。今年的冬日格外寒冷,以往這個時候過年的氣息早已充斥著天寒門,可是因為婁語柔離世,烏曲和又癱瘓在床,天寒門弟子死傷多人,全然沒有一點歡樂的氣息,全都變得死氣沉沉,像這暮靄的天空。
烏曲和的身體未見起色,柳子衿想到去尋找一個人,就是“醫劍”荀千山,他曾被譽為“江湖第一神醫”,柳子衿認為他也許有辦法治愈烏曲和,但是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柳子衿都想一試。可是他早已退出江湖多年,這幾年來更是毫無音訊未曾有人見過他,柳子衿也只是聽師傅說過他的故事,一番打聽下來也沒有任何蹤跡,柳子衿也不知從何下手。
這日,陳游見柳子衿又在那里搖頭嘆氣,陳游知道師父是因為還未找到荀千山而發愁,陳游打算自己獨自出門打探消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自己還是能出幾分力。
翌日,夜色還未消褪,陳游披著斗篷戴著皮裘,迎著風雪趁著天色快亮就出了門。剛走到山下的未雪亭,陳游就看見一個人站從遠處一點一點朝這里走過來。
“什么人會出現在這里?”陳游在心里納悶。
那個人越走越近,陳游才逐漸看清那個人的臉,那個人眼底里比上次見時多了幾分疲憊,可是又多幾分陰郁,神情嚴肅甚至是讓人不寒而栗。
“是你!”陳游認出了那人是誰,緊張得后退了半步立刻拔劍迎戰。
來的人手里握著的齌怒劍散發出逼人的寒光,石無厭的頭發、眉眼上都結著雪霜,看見陳游后,他停下腳步。
陳游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遇見整個江湖都在尋找的石無厭。陳游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緊緊握住劍的手微微顫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陳游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有些僵硬。
“你還敢來這里!想干什么!”陳游對石無厭吆喝,似乎這樣大聲說話可以增強自己的氣勢。
“柳子衿在哪兒?”石無厭不想與無關的人多言,他只想找柳子衿。
“我師父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人了!”陳游知道自己打不過石無厭,想盡快脫身。
“天寒門的人都是如此愚蠢嗎?不自量力。”石無厭話音剛落,就瞬間閃現到陳游眼前,一掌把他擊退十幾米遠,然后又一把掐住陳游下顎骨將他舉起來。
“說,柳子衿在哪里!”
“不……知……道……”陳游漲紅著臉覺得脖子都快被扯斷,他覺得自己應該逃不過了,但是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屈服。
石無厭見陳游如此嘴硬,就想殺了他,剛準備發力,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推開,把陳游從石無厭手里奪了過來。
“師父?”陳游回過神來一看,柳子衿竟然突然出現。
柳子衿看著殺氣四散的石無厭,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現身,要不是自己早起準備下山采購藥材,陳游恐怕已經一命嗚呼了。
“石掌門,上次一別沒想到還能再這里相見,不知我的徒兒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竟然讓你如此大動干戈。”柳子衿知道對方來者不善。
“你終于出現了,還以為你只是個躲在女人背后虛張聲勢的家伙。”石無厭嘲諷柳子衿。
柳子衿微微一笑沒有回擊,他把手搭在陳游的脈搏上,確定他的傷勢沒有性命之憂。
“你先回去。”柳子衿示意陳游先離開。
“可是,師父……”陳游不放心,害怕石無厭對師父下手。
“走!”柳子衿加重了語氣,命令陳游離開,陳游看了一眼,只好回頭離開。
陳游離開后,柳子衿收起來輕松的表情,皺著眉頭目光警惕聚焦在石無厭身上,隨時準備迎戰。
“當年我在鳳凰城殺梅宗鶩之時,他就對我說過只要有你柳子衿一日,我就不能實現我的宏圖霸業,自從那個時候起,我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與你來場真正的較量,可惜你我相爭數年,竟然沒有好好交過手。”石無厭看著這個今生唯一的對手不禁發出感嘆。
“所以,石掌門今日造訪只為與子衿一戰?”柳子衿疑心石無厭的目的是否真的如此單純。
“鐵玄盟已經不復存在,現在的我已是一個孤立無援敗寇,權力、聲威,……甚至連個人,我都留不住。”石無厭想起寧愿流落在外也不留在自己身邊的妻子。“我現在有的只有這把‘劍’了。”
石無厭話鋒一轉,用齌怒指著柳子衿:“你如果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就同我痛痛快快來一場決斗,無關恩怨只較生死,柳子衿你今天到底答不答應?”石無厭是完全豁出去了想要與柳子衿來個徹徹底底的了結,自己一生都在攀登武學的巔峰,追求至高的境界,尋找可以匹敵的對手,而現在這個人就在自己眼前。
柳子衿覺得此刻的石無厭與他第一次見很是不同,那時的他狂放不羈一身傲氣,現在的他只有一心赴死的堅定。
“我們武林中人一生想要的不過就是那么幾樣東西:大義、知己,和一個真正的敵手”,柳子衿知道此戰在所難免:“好,我答應你,明日午時北絕嶺后山之巔,你我這一戰無論結局都是你我二人糾葛,與天寒門、鐵玄盟都無任何干系,生死由命,天定乾坤!”柳子衿同意了石無厭的要求,他也想領教天釋訣的真正威力,也許這一戰將成為今生最難預料的一站。
柳子衿回到天寒門,剛走到門口所有人都站在門口等他,陳游雖然受了傷,可也被人攙扶著在那里等候柳子衿。
“師父,你沒事吧,石無厭沒傷你吧?”陳游擔心柳子衿受傷。
“你還杵在這兒干什么,把你們師兄扶進去”,柳子衿看了看大家故作輕松的神情:“都散了吧,沒事兒了,石無厭不回來了。”聽了柳子衿這句話大家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等到人群散去,柳子衿又眉頭緊鎖,越少人知道這件事越是好,畢竟這只是他與石無厭的之間的事,一旦自己出現了意外,天寒門的人不知道,也就不會連累更多無辜之人,如果自己輸了,就真的沒人能夠戰勝石無厭了。
柳子衿來到烏曲和的房間,烏曲和依舊不理會他。柳子衿本想和他交代些事情,以防不測風云,不過看見他的態度強硬,柳子衿就退出了房間。
柳子衿留下一封書信在自己的房間里,里面是想要交待給烏曲和關于天寒門的相關事宜。
這夜,柳子衿沒有入睡,而是一邊在書房喝酒,一邊就那么靜靜地看著那塊被摔碎的柳葉玉玨,自從葉若初離開后柳子衿就學會了飲酒。
到了第二天,石無厭走到北絕嶺的背面山底,抬頭仰望那近乎垂直的絕壁,石無厭靠著石壁用輕功游走上山。
柳子衿站在一頭,看著懸崖盡頭,他聽見了山下的動靜,身體微微前傾靜靜等待,果不其然石無厭出現了。
“你好像來早了?”柳子衿說。
“你不是一樣么?”石無厭一夜未眠,他已經按耐不住要和柳子衿一較高下了。
石無厭拔出齌怒劍,冷眼而視:“你的劍呢?”
柳子衿側身一過,在他身后的地上插著他的劍,柳子衿將手掌懸空,五指一張,那劍就從劍鞘里飛到他手里。
石無厭劍鋒一閃縱身躍起,柳子衿以劍為盾,齌怒劍直擊柳子衿的劍身。
二人招招兇險,絲毫沒給對方留一點余地。地上的積雪被卷到空中四處飛揚,二人在這雪中穿梭,如同兩頭猛獸相互撲食,劍與劍之間的碰撞聲越演越烈,二人被各自的真氣包圍,所到之處石頭全部粉碎,此時如果有人靠近,便會立刻被撕裂得支離破碎。
二人打斗僵持不下,快打了近兩個時辰還未分出勝負。但柳子衿知道石無厭并未出全力,而自己已經毫無保留了。
“為什么他要與自己周旋?為什么他還不最后發力?”柳子衿在心生疑惑,上次在昆月宮柳子衿已經知道石無厭的內力在自己之上,只要他以內力相逼,自己就會敗下陣來,可是他盡力克制自己,難道是他不能使出全力嗎?
柳子衿的劍已經被砍成了鋸齒狀,隨時會斷裂,柳子衿的身上已被齌怒劍的劍氣砍出了三道血痕,單憑自己手里這把劍完全抵擋不住齌怒。
負責料理柳子衿別院的弟子見師父一整天都沒出現,就想去他的房間里瞧瞧。發現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封信在桌子上,見信封上寫著“兄烏曲和親啟”,于是就把這信交給了烏曲和。
烏曲和躺在床上漫不經心的將信打開,神情愈發凝重,他忽然一翻身摔下床,嚇壞了其他人。
烏曲和死命地抓著上前扶他的弟子,心急火燎的問:“你師父呢,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師伯我不知道呀。”他著實也不知道師父在哪里。
“叫人,快去叫人把他給我找回來!”
“好,好。”
二人決斗已經超過了兩個時辰了,柳子衿與石無厭進入僵持不下的階段。他們都受了傷,但是柳子衿的傷勢更為嚴重。
柳子衿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氣息,現在的他外傷內傷兼有,他將口里的血默默的咽了回去,此刻天空開始飄雪。
風的呼嘯聲振聾發聵,風雪迷離了雙眼。柳子衿決定賭一把,逼石無厭與自己出絕招。
柳子衿的劍在空中劃了一圈,卷起地上和空中的雪,大臂一舞這些雪化作直奔石無厭而去。石無厭一劍劈開這奔涌而來的雪,柳子衿霎那間出現在眼前,他用雙手相對,用自己的掌心之力鉗制住齌怒劍。
石無厭沒料到柳子衿居然會冒險空手接齌怒,自己也不能將劍拔出來,柳子衿用盡所有內力與石無厭抗衡,他二人雙目瞳仁交相輝印,飛沙走石,天地崩裂。
石無厭手里的劍快要握不住了,劍柄不停地顫抖,已經到了最危機的關頭。
“動手啊,讓我見識一下真正的天釋訣!”柳子衿咄咄逼人,他在與天賭,與命賭,與自己賭:石無厭一定有破綻。
石無厭一聽到這句話,惱羞成怒完全將所有的顧忌拋諸腦后。他整合全部內力,自涌泉發力到丹田,他要用天釋訣的最后一式“弗命違天”來對抗柳子衿。
石無厭忍著胸口的疼痛繼續發力,柳子衿咬緊牙關,不敢有一絲松懈,他在這瞬息萬變間察覺到了石無厭臉上痛苦的表情:沒錯,石無厭果然有問題。
石無厭覺得胸口的疼痛蔓延到全身,可他此刻不能收手,他發出雷霆般的怒吼,他要拼死相對。
忽然,石無厭全身真氣亂竄,石無厭還未來得及反應,“砰”地一聲驚天巨響,石無厭就兩眼一黑。
烏曲和聽見了后山的動靜,后山一直是天寒門的圣地,只有柳子衿和他才能踏足,所以那些弟子也沒人去那里找過。
“來人,跟我去后山。”烏曲和被弟子們抬著往后山的方向奔去。
柳子衿從地上慢慢地移動了兩下,吐了一大口鮮血將地上的雪交融再一起,血紅色從里到外由深至淺蔓延開來。
石無厭睜開眼,他墜入了冰穴之中,四周空曠且布滿了“血鑰晶石”。石無厭艱難地從地上靠著晶石爬起來坐在地上,一下子被面前冰床上躺著的女人嚇得退了半分。那是婁語柔的尸體,是烏曲和執意要讓柳子衿將她存放在這里,只要一日大仇未報,就一日不讓婁語柔入土。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天釋訣竟會是這個樣子?”石無厭想不通威力無窮的天釋訣竟然在自己手里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柳子衿拾起劍拖著身體走進來:“你輸了,投降吧!”
石無厭冷笑一聲:“想不到我也有這么一天,我師父曾經跟我說過,一個人不可能都是第一,我不信,后來我才明白他說的‘第一’不單單指武功指權力,還有那些可以不動分毫就能摧毀你的人,在你這里這個人才是天下第一。”石無厭此刻才領悟了這句話的含義,可惜有些遲了。
柳子衿手里的劍垂了下去,這番話也讓他為之動容。
“我一生都在追求武學上的至高境界,江湖里的崇高地位,到頭來卻似這冰雪,握得越緊就越快融化,你以為你擁有的,到頭來都不是你的。”石無厭了無生機地有感而發,柳子衿卻不懂他到底在說什么。
這時烏曲和被人抬著趕到這里,看著這一地狼藉和站在一邊的柳子衿他總算是放下心來。
“柳子衿你是我一生最好的對手,可惜有一點你錯了,我是輸了,可是我不是輸給了你。”石無厭一下子騰空而起,他一掌打向婁語柔的冰床,冰床飛向柳子衿這邊。
“師妹!”烏曲和大喊一聲,可惜他在擔架上使不上力。
柳子衿立刻飛上前接住冰床,讓它緩緩落地。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石無厭站在身后一塊“血鑰石”上,運功將血和真氣運至緊握齌怒劍身的手,腥紅的血光從他的指縫間止不住的往外迸射,順著劍流向到“血鑰石”上,晶石表面出現了裂紋,石無厭再次發力,血噴涌而出將晶石全部覆蓋,晶石瞬間裂開,石無厭用盡全力將齌怒劍直插入晶石里,晶石便立刻合攏恢復原樣,唯一變化的就是透明的晶石已經變成了如血般的殷紅色。
石無厭向前一倒,從上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身體里所有的血都被“血鑰”汲取后,他便立刻身亡。他那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皮膚和他那不肯閉上的雙眼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柳子衿獨自走上前去,沒想到石無厭竟然會自己的命將“齌怒劍”封存起來,柳子衿用手把石無厭雙眼閉攏,如果不是他的出現,很多事情也不會發生,很多人的命運也不會改變,柳子衿一時間竟然想不通到底是石無厭改變了他,還是他改變了石無厭。
石無厭徹底地消失在這世上,他的故事也漸漸少有人提及了,江湖在嘗試著重新歸于平靜,可人心卻永遠不會。
生死茫茫,天地無常,高山流水依舊,來去回往竟是歷歷在行。誰能話人間大道,還嘆這去日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