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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囚徒

  • 生命的河流
  • 寒露映月
  • 3569字
  • 2017-09-26 21:53:58

沈教授拄著拐杖在小院里溜達時并不像其他人認為的那么悠閑,無所事事。

他那四天都在忙一件事情,通過計算拐杖的影子長度計算太陽的高度角,然后通過描繪上午,正午,下午不同時刻時太陽高度角的變化曲線來計算當地的經緯度。如果誰再拿起那個拐杖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拐杖上已經被沈教授用指甲刻上了幾十道淺淺的痕跡,他每次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下來休息時,拐杖的擺放方式看起來很隨意,但實際卻很講究——他定會把拐杖的根部依然放在之前豎著的位置,而他漫不經心踢出的小石子其實是用來標記拐杖影子末端的。

沈教授那幾天時常會為這個小院并沒有鋪設光滑的石板或磚塊,而只是一個極其普通平整的土地感到無比慶幸,否則做標記的難度可就會大大增加了。

通過對比當地正午影子最短時刻與北京時間中午十二點整的差值,可以很輕松得計算出當地的精度。為了避免如此粗略得測量導致的測量誤差,沈教授連續取了四天的數據進行平均處理。北京時間代表的精度是東八區,具體說來就是東經120度的時間。最后沈教授發現他所在地的影子連續四天都是正午12點整時最短,比BJ的時間還要接近北京時間,他不禁啞然失笑。

而緯度的計算會稍微難一些,需要考慮季節和日期的影響。當時正值寒假,那幾日的公歷日期是1月20日前后,距離冬至的12月22日剛過去1個月。太陽的直射位置剛從南回歸線S23°26’往北移動了大約7°42’,通過計算正午的太陽高度角便可以得知所在地的緯度了。

可惜這種計算方式實在是有點粗略,雖然沈教授利用的是很多次數據處理的結果,而且還應用他在地理方面的其他知識對這個結果進行了小幅修正,但誤差依然不可能忽略不計。好在南海的島嶼雖多,但密度卻并不是太大,給出這個經緯度后方圓幾十海里并不會有幾個小島。所以這個信息依然價值極大。

沈教授相信雨辰肯定會繼續關注那個吧臺的信息,只是究竟她何時能看到他卻無法確定,他哪里知道雨辰會索性在那安裝攝像頭,因此他把那個位置信息重復了整整五天。

廖宏宇自被抓后,就滿腦子的疑惑與擔憂。是雨辰叫他去找的那個所謂的“偵探”,而偵探綁架了他,那雨辰肯定也遭遇不測了吧?雨辰是不是也經歷了他碰到的一切?亦或許,雨辰會不會比他境遇更慘?她受傷了嗎?她是否也被困住?她現在究竟怎樣?

事實上,他自從被帶到這個海邊的房子后,除了沒有離開的自由外,他的待遇相當不錯,一個人住在一間相當豪華的大房子里,一日三餐花樣繁多,設施齊全應有盡有,每天還會有一個似是聾人的姑娘幫他收拾房間。站在陽臺上時他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大海,暖暖咸咸的海風吹來時,裹著一股度假的閑適氣氛。

擁有這樣一座海邊的房子甚至可以說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但他完全無心去體會這里的奢華與閑暇,因為沒有雨辰的任何消息讓他感到寢食難安。他夜里又開始做各種亂七八糟的夢,有時候甚至會從夢中嚇醒。猶記大學階段,他好容易捱過那段痛失雙親的歲月,一無所有之時,亦是無所畏懼之刻。倘若是那時,他遇到這般情況,哪怕暫時失去自由,也定然會在這里感到幾分愜意與舒適。但現在,他擁有得越多,失去的恐懼便越發縈繞在他心頭無法揮散。他無法想象雨辰受到任何傷害,他的焦慮甚至比當初知道自己得了腦瘤時更甚。如果有任何危險或痛苦,他寧愿自己可以代替雨辰去承受。

他所處的環境越好,他便越擔心雨辰的境況,因為這代表著綁架者的財富與實力,因此也代表著他所能造成的傷害與破壞。

他住過來的第五天上午,終于有一位中年女性過來看他。她看起來似乎有幾分面熟,衣著素凈,氣場十足,但臉色似乎不太好,略帶幾分疲憊之態。

“你是誰?是你把我帶來的嗎?雨辰在哪?”廖宏宇終于見到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立刻將滿肚子的疑問都倒出來。

那女性沖他微微一笑,廖宏宇竟莫名有一種如浴春風之感。

她看了他好一會,才終于開了口:“這些問題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明白我不會傷害你的,這就夠了。”

廖宏宇的困惑更深了。但對方的話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她催眠一般,竟然真的對她生出一股莫名的信任。雖然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呼喊“醒醒吧,廖宏宇,她就是那個把你綁架來的人啊?怎么可以相信她呢?”可惜這聲音越來越輕,很快便消失了。廖宏宇的雙眼稍微有一點失焦,他略帶茫然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蘇曼對這種從Dr Smith那里要來的無味催眠氣霧劑的效果甚為滿意,她終于開始切人正題。

“你這幾天睡得好嗎?”

“還好。只是有點不太習慣。”

“你知道我是誰嗎?”

廖宏宇盯著蘇曼看了好一會,剛才的催眠藥物似乎更加起效了,他的眼神越來越迷離:“你是媽媽?”

隨后,他的表情開始因為緊張而變得扭曲,他的膝蓋甚至開始有些顫抖。

“你快跑吧,媽,別管我,他們很快會追來的……”

“誰?你說誰會追來?”

蘇曼對這個回答頗有幾分詫異,急忙追問道。

“黑鷹幫的人啊,還有警察……”

蘇曼頓時明白了。她的淚水猝不及防地滑落下來。一些久遠的回憶突然涌入她的大腦,那些她以為自己早已忘記的故事,那些塵封到仿若隔世的場景……她以為自己早已不會再流淚的……

她是母親的私生女。母親從小叛逆,外公外婆又有了兒子后更是對母親不聞不問。母親發育得早,人長得也很美,她的美貌便與母親年輕時別無二致,難怪廖宏宇的錯亂的記憶會認錯。母親跟一堆不良青年鬼混有了她,她連自己父親究竟是誰都不知道。她出生后不久,她們便被外公外婆趕出家門,母女倆在東莞的街頭生活,母親靠賣身撫養她長大。

那時候,黑鷹幫的一個小頭目經常過來光顧母親的生意,他被蘇曼那張青澀的美而不自知的小臉吸引,嚷嚷著要給她開苞。母親執意不肯,與他發生了沖突。那個男人當著她的面羞辱了母親,而且還反復地罵她是婊子的丫頭,哪有什么貞操云云……在那個男人歡愉呻吟之時,她在憤怒和恐懼中拿起一把剪刀,扎入了那個齷齪男人的后腰。

那個男人死時流了好多好多血,家里到處都彌漫著那種帶著鐵銹的血腥味。她和母親嚇壞了,連尸體都沒有清理,就收拾簡單的家當趁著夜色逃走了。

那丑陋的尸體和滿地的鮮血,還有那氣味,都給她幼小的心靈帶了極大的沖擊,一個幾分鐘前還叫囂著的強大男性,突然死掉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只能淪為蛆蟲的食物。之后的很多年里,她的噩夢中都會出現那血腥的一幕。

她們自然是被警察和黑鷹幫的人追捕,過了半個月躲躲藏藏的日子。母親最后替她承擔了罪責。一個警察看她可憐,收養了她。但當那個警察青春期的兒子在私下對她有一些身體上的輕微騷擾時,她出于害怕一直都默默忍受,直至她后來被星探發現成為一個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在經濟上能夠獨立,然后離開了那個城市。

回憶起她的母親,她之前的記憶大都已經模糊,只有那半個月逃亡的日子是她記憶中最緊張害怕卻也最彌足珍貴的時光。

她擦干淚水,微笑起來。她對這種記憶移植的技術感到頗為滿意,才這么短短三天,廖宏宇便已經擁有了自己那段最隱秘最不愿提起的記憶,這個技術還真是很神奇。

她從衣袖里取出一個小瓶,噴向廖宏宇,他瞬間失去知覺,倒在床上。

田鵬的建議多少起了一些作用。當雨辰把這個經緯度的信息告訴警方后,警方剛開始也確實是有幾分為難。畢竟在茫茫大海上尋找一個小島很困難,何況這個位置誤差并不樂觀……好在張迪的父親確實參與了這次調查,他出于對兒子好友的關心,在這次的調查中特別積極,也為爭取外部資源發揮了很大作用。

通過使用高精度地圖進行搜查,加上飛機親自飛到那片海域進行高空偵查,一周后,警方終于找到了蘇曼一行人用作基地的那個小島。

那天中午,所有人剛吃完午飯不久,暖暖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微微的海風帶來幾絲涼爽,正是幾分倦意襲來的時刻。沈教授一個人懶洋洋地躺在小院的躺椅上曬太陽。自從蘇曼正式開始這個“記憶移植”的程序之后,她對沈教授的態度越發好,除了還沒有放他離開之外,幾乎有求必應。沈教授自從把位置信息發送出去后,也沒有太多事情可做,除了每天傍晚的恢復鍛煉外,大部分時間就躺在小院的躺椅上曬太陽,日子簡直過得不要太愜意。

突然,警笛大作,幾十個警察把這個海岸邊的小院子圍了起來。

“蘇曼!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即束手投降!”

蘇曼當時正在屋里看書,聽到外面的動靜后,非常詫異。是誰?是誰泄露的信息?陳秋平嗎?應該不會啊……他和他的兒子都是在在半昏迷狀態下帶來送走的,他們不可能知道這里的位置。Dr Smith的女兒手術日期臨近,應該不可能會這個時候背叛她……沈教授的所有通訊設備都被沒收了,沒可能傳出去任何信息……難道是出了內鬼不成?她最近狀態越發虛弱,對手下人的掌控力確實大不如前,但也因此她帶來島上的人不多,都是跟了自己至少十幾年的死忠……可惜,時間不多了,她來不及多想。她手下那兩個保鏢及時趕過來,背上蘇曼便沖向負一樓的暗道。其中一個還在下樓前最后一刻掏出一把槍瞄準沈教授的大腿打了一槍。

沈教授腿部中槍的同時發現那居然是一把麻醉槍的針頭,他急忙拔下來,但藥物已經隨血液進入他的身體。里面顯然應該不是麻醉劑,而是別的藥物,但具體是什么,有什么毒性,還需要進一步分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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