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帝江....”高清的表情有一瞬間飄忽，“帝江的原型是什么樣的啊！”她真的非常好奇，青書辭海里關于妖族的記載特別少，凡間書籍倒是有許多，但那都是些奇譚估計做不得數。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方致寧一愣，但還是實誠的回答了她，“千年前第九碑文出世帝江出萬仞群山后便下封山令，妖族已經千年不出山，他們幾乎要從這群魔亂舞的修真界銷聲匿跡了。”

好奇心滿足不了高清撇撇嘴，“帝江出山后怎么樣了？”本來嚴肅講故事的氛圍被她那么一打斷，輕松了不少，亦禛看著師妹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死了。從萬仞群山中出來時已經生機寥寥，強撐著回到了無峰不到一日便隕落了。”

“那還能叫九人活一？！”高清咋舌，她控制不住自己又瞅了一眼跟著他們跑的那座山，真是見了鬼了。

“了無峰一會除了與會者沒有人知道當日發生了什么，第九箴言以萬仞群山的詭變妖族封山結束。”

高清皺眉，不知為什么她總感覺有些違和，“離第九變不過千年，為何記載全無。”

“方前輩，你為何會知道萬仞群山中有第九碑文？”

方致寧看著面前的二人神色難辨，“東迫水，問則淵。”

亦禛的臉色大變，本來就停在在千機椅上的手指狠狠一扣，在方致寧依舊平淡無波的神情下變得鐵青，“領域，你！”亦禛發現千機椅在對方領域里壓根沒法操控，“亦安！”

高清一臉莫名其妙，“怎么了？東迫水我知道，問則淵又是什么玩意？還有，方師兄你是張開了領域嗎？元嬰期你就能用領域好厲害啊！”她從蹲坐姿勢伸展了一下手腳。

看著依舊搞不清楚重點的高清亦禛頭更痛了，她這異于旁人的思路真是。

“師弟不用緊張。”方致寧開口安撫，“本君想與二位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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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域散開的一瞬間，高清清楚的看到了太陽西斜照在自己腳邊的影子，裙側的左手輕輕滑過腰帶，高清朝著方致寧行晚輩禮告別，推著師兄進入船艙。

方致寧道袍無風自動，他平視不遠處的鬼山扯了扯嘴角。

進入船艙，高清為求心里安慰扔了幾個陣法，坐在一旁看著自家師兄穩定差點崩潰的靈氣，周遭的靈氣恢復平靜后亦禛睜開眼看見自家師妹正抱著玉簡看，他皺眉“亦安你。”

高清抬頭，“嘿嘿我還是不習慣放入識海中觀看，這樣神識外放還能鍛煉神識！”高清看著師兄臉上明晃晃掛著歪理二字繼續嘿嘿笑。

“亦安你要盡快恢復修為。”亦禛覺得自己還是得叮囑一下這位筋脈寸斷還跟沒事人似的師妹，噢對了他想起來他隔壁還有一個師弟，“不管發生什么事，我們三個最好不要分開。”

“嗯，師兄我們用告訴小揚子嗎？”

“不用了，我只希望他安安靜靜的修煉哪也不去。”高清從自家師兄依舊清平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顫抖，她憋住笑彎了彎眉眼伸了個懶腰，“嘛，反正我們還有二百年時間，雖然我還是感覺不對勁，希望方致寧能人如其名吧。”

說完她就后悔了，“阿呸，什么人如其名，希望他這個人能表里如一吧！”她還順帶瞥了一眼自家表里不一的師兄。

亦禛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亦安，對前輩要尊重。”

“知道了師兄。”高清低頭翻玉簡，眼里滑過一絲狠歷，“師兄我翻看了這些玉簡，關于萬仞群山的記載真是讓人不寒而栗，看來方前輩也跟我們一樣是愛讀書的人呢。”她把她手中看完的幾篇扔給亦禛，心里還是默默吐槽自己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習慣成自然，又想起來沈琇的她心緒有點復雜。

她看著桌子上的燈盞，大白天還點著真是浪費，燈芯處泛著青光，船艙里并沒有窗戶雖然算是暗室卻也是晝亮夜暗，陣眼應該就是這燈盞吧。她現在坐的這艘船是生機，縱然這舟在死亡峰群中穿行，可它終究將那蟄伏于黑暗將行的兇獸—南域拋在了身后。她沒有告訴金揚她用其他方法問得的數是老陽之數，去榮成金揚鐵定死路一條。人一生總要面臨許多的選擇，不管說的怎么正義凌然，她選擇了活著求長生，師兄選擇了金揚，金揚選擇了逆命而行。

雖然不該這么想，但只要一想到金揚那倒霉催的，她就感覺她的命還真不差。

“亦安，這個放牧山的記載你看了嗎？”

“啊？放牧山，啊就是那個啊，看的我決定死也不會踏進萬仞山地界一步。”從思考中回過神她抖了抖。

“這個是地變之前發生的事吧，那個時候萬仞山就已經那么邪乎了，一想到我們還在萬仞山上面我就想加速離開這個鬼地方。金丹期的真人竟然碰到那座山就變成了怪物，還被一座山追著跑，就跟被放牧似的，話說目睹這一切的那個倒霉蛋還活著嗎？”

“記載很模糊，何人何時發生的事都沒有記載，不過記錄是以第一人稱敘述的。不過我感覺記載的人神智可能已經不清明，什么叫山授人神性，從他的敘述來看就好像...”亦禛頓了頓想找個合適的形容詞。

“就像是被洗腦的狂熱信仰者，這篇記載就邪乎在這里，它壓根不像什么修行志，反而像一篇令人毛骨悚然的禱告文。”高清接話。

“信仰者？禱告文？”

“我們修真者或者說是修仙者，我們信行修萬物之道，這個人他恐怕對那座山產生了信仰，就跟凡人信奉山神是一個道理。說到這里，修真界有修神道的人嗎？”偽科學信仰者高清疑惑。

“有，西極魔道有很多宗門是信奉魔神的，正道也有，東嶺盤龍嶺就有一個信奉龍神的門派，北海有很多宗門信奉海神。整個遠宸界那么大，修神道的應該也有不少。這些記載你都應該看過吧？”亦禛疑惑，他這師妹看過的書絕對不比他少。

“看過是看過，不過我們說的修神道不是一回事。我說的是那種單純的信仰，打個比方就是他們不修靈氣不修神識，單純的信奉他們的神明，他們的力量乃至存在都由神明賦予。”唔，這個世界如此的不科學，以至于人類壓根沒法理解自身存在的意義，道之于其他修真者是追求的目標，但是這個世界上應該也有不少類似自己這樣不信道的人，科學不存在于這個世界，倘若沒有類似宗教信仰的東西，這個世界就太可悲了。

這就是為什么高清從不拒絕信奉部落神明的原因。

“單純的信仰嗎？我不知道。”亦禛陷入沉思，他還是不理解高清思考問題的方式，神明真的存在嗎，真的會有人去追求由虛無縹緲的神明賦予的力量嗎？

高清看見他的表情就嘆了口氣，“先別管什么叫單純的信仰了，我們來說說禱告文，我懷疑這篇自述不完整，一般來說禱告文后面會注明神語的，就是類似用神的語言寫成的契約。”她越解釋眉頭皺的越厲害，論偽科學信仰者怎么跟別人解釋宗教神學。

“神嗎？”

室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